這回答好像一把刀,直戳上阮眠的心髒。
阮眠卻沒感覺有多痛。畢竟早就知道顧聞洲的心裏從來沒有過自己,如今生孩子的任務完成了,他想離自己遠一點也很正常。
她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決定不在這件事情上浪費寶貴的睡眠時間。
“顧聞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生子協議的事情嗎?”
當時她和顧聞洲說了,顧聞洲就生氣的離開,根本沒有給阮眠一個確切的答複。但是現在,她的腹中已經有了兩個人的孩子,生子協議迫在眉睫,必須提上日程。
“你想說什麽?”
阮眠口中生子協議的內容他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懷孕之後,想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這個,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我想說,現在我已經懷孕了,那麽生子協議立馬生效。我明天將起早的協議打印出來,我們簽個字……”
任何事情都要公事公辦,阮眠出於工作原因,總覺得事情落在紙上,才能生效。
“阮眠,你就這麽想和我撇清關係?”
生子協議。
阮眠懷孕之後,孩子完全歸封家所有,與此同時,顧家所有的股份會當成報酬還給顧聞洲。
“你當我是什麽樣的人呢?出賣自己的小蝌蚪換我顧家的產業?我顧聞洲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嗎?”
顧聞洲一聲聲的控訴,讓阮眠一陣心虛。
她本來沒有多想的,可是經過顧聞洲這樣一提醒,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買X生子的……
這樣一來,她好像的確沒有顧及到顧家七少爺的麵子。
“那你說怎麽辦?要不股份不給你了?”
不給股份,那麽她就不算是買X。
可顧聞洲會願意?
不等顧聞洲回答,阮眠就直接解釋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外公的病,才勉強答應和我生孩子的。就因為這一點,我非常感謝你。但是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兩個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哪能為了外公,就讓我們一輩子活在痛苦裏呢?這樣對你也不大公平對不對?”
阮眠盡可能耐著性子跟對方講道理。
“生子協議就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你送我一條小蝌蚪,我將顧家的股份還給你。不要多想,這些本來就是你應得的。顧爺爺贈予顧家股份的人是顧家的孫媳婦,我既然要同你離婚,再占著你家的股份不合適。這樣做,主要是為了兩家不再有什麽糾紛,也讓你心裏平衡一些。”
為了顧聞洲是其次,她就想和顧聞洲徹底斷絕關係,不再糾纏。
顧聞洲一下子就聽出了阮眠的真實目的。
“不要粉飾那麽多了,阮眠,你就是不想再和我有交集,對不對?”
他的心髒狂跳,強行屏住呼吸,等待著阮眠的回答。
他覺得自己就是找虐,明明知道對方口中會說出什麽,可是那些話,不聽到阮眠親口說出來,他就是不肯死心。
“你……”
阮眠斂起了眸子,語氣平靜的說道,“可以這樣認為。”
撕破臉的事情,她不想做的太絕。
畢竟封家和顧家還有生意往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和顧聞洲鬧的太僵絕對沒什麽好處。
可是對方現在逼問自己,她也不願意再編些謊話去騙人。
“很好,阮眠,你真的棒!”
顧聞洲咬了咬牙,對著阮眠連連豎起了大拇指。
阮眠會因為孩子改變對他的想法,這的確是個美夢。
可是這個美夢,卻在他知道那麽好消息不久就徹底破滅了。
“我想明白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這麽著急想要和我撇清關係?是因為顧硯欽嗎?”
除了顧硯欽,他想不到任何一個能夠讓阮眠這樣選擇的理由。
不是說孩子是女人的**嗎?
為什麽阮眠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卻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狠心的話呢?
“都要離婚了,何必再糾纏?”
阮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十分無奈的給出答案。
雖然她不知道,顧聞洲為什麽總是喜歡將她和顧硯欽扯在一起。
可是現在,麵對從來就沒有過感情的兩個人,她再解釋顧硯欽的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姑且就算是吧,如果這能讓顧聞洲爽快的答應生子協議,以後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還算是一件好事的!
“很好,我明白了。”
顧聞洲的臉色青白不一,偉岸的身子甚至有些發抖。
他不敢相信,阮眠竟然會這樣直白的說出實情。
現在她懷孕了,連裝都不肯裝了嗎?
為了不讓阮眠看出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故意拉高了懷中的被子,將自己的臉嚴嚴實實的擋住。
“阮小姐,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沒有的話,還請出去吧。”
顧聞洲單手抱著被子,用空閑的那隻手拉開了客房的門。
阮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沒必要再耽擱時間。
“從明天開始,我會回到別墅那邊養胎,還請你不要再突然出現,打擾我了。”
她緩緩起身,走到門外的時候,還十分體貼的幫他帶上門。
隨著門被逐漸關上,門縫中,阮眠的臉被逐漸遮掩,直到被關上。
縮在被子後麵的顧聞洲,隻聽到淡淡的一句,
“再見,顧聞洲。”
那聲音真的是淡淡的,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就像一片平靜無波的水平麵。
顧聞洲的大手緊緊抓著被子,內心早已經波濤洶湧。
一扇門,將他和阮眠完全分隔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一句再見,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變成最遠。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和阮眠之間竟然可以離的這麽遠。那種感覺很奇怪,就是……
明明你能看到她在你麵前言笑晏晏,明明能聽到她是在同你說話,可是她的情緒,卻和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失落,仿佛潮水般湧上,將顧聞洲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他知道,他要失去阮眠了。
這個逼著他結婚的鄉下女人,這個妄想用父母之命囚禁他一生幸福,本應該被他當成麻煩和累贅的女人,從此以後,和他再不會有一絲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