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阮眠下意識的道歉,為她勾起了林青的傷心事。

“沒什麽好抱歉的,小姐。除開我們之間的雇傭關係,我們都是女人。”

“小姐願意和我說說心裏話,我很高興。”

阮眠看著林青眼中閃過的點點水光,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

“真的嗎?”

“林阿姨,我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外公和舅舅們雖然疼愛我,但他們都是男人。這種敏感又細微的話題,除了你,我還真不知道找誰說。”

阮眠深吸一口氣,充滿了對生活的無奈。

好閨蜜許若雅性格風風火火,這種細膩的感情,和她說,她也未必能理解,又何必說出來,讓她跟著擔心難過?

林青淡淡微笑,“隻要小姐願意,隨時隨地,什麽話題都可以跟我說。”

“其實我知道,說也是沒用的。”

阮眠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圓圓的,萬分皎潔,那月光把她的小花園照的亮通通的。

“自己的路,隻能自己去走,誰又能代替什麽?”

“可是說出來了,心裏會舒服一些啊。”

林青難得反駁了阮眠的話,“小姐,看看你眼下的淤青,你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了,這樣下去,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會長的好呢?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好好將養自己才行。”

阮眠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她因為自己已經偽裝的很好了,奈何林青心細如發,還是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我……盡量。”

白天身邊有人還好,一到晚上,顧聞洲和江美妮在**曖昧糾纏的畫麵,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尤其,江美妮的臉還時不時的變成她的臉。

阮眠的另外一隻手不自覺的放在了心口上。

她知道,這顆心,從未放下過顧聞洲。

哪怕可以偽裝的無比冷漠,可以對他視而不見。

可那些終究是欺騙外人的偽裝,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

林青並不知道阮眠心裏的糾葛,但是對於孩子,她有著自己的感想。

如果自己隨便說的幾句話,能幫助小姐解開心結,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這樣想著,林青先是歎息一聲,引起阮眠的注意。

“都說孩子是兩個人愛情的結晶。我倒覺得,是一種羈絆。”

“當你選擇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孩子的爸爸,就在你的生命裏留下了永遠也抹不去的印記,不管你想還是不想。”

“所以小姐,如果你為了這個孩子憂愁成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思考一下他的去留問題。姑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樣的男人……讓他影響到你的一生,值得麽?”

林青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阮眠的耳邊重複了無數遍。

直到她將一切收拾妥當,躺在**的時候,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顧聞洲,究竟值得嗎?

兩隻小手交疊著放在小腹上,那上麵偏硬的觸感,惹的她指尖微燙。

按照林青所說的,拿掉這個孩子,就可以徹底抹去顧聞洲在自己生命裏的痕跡。

可是她……舍不得呀!

畢竟兩個人經曆過那樣火熱纏綿的夜晚,畢竟兩人有過那樣深入的交流,她也曾,真正的得到過自己心愛的男人,這珍貴的一切,怎麽舍得抹殺掉?

轉眼之間,A城的冬天悄然來到。

江美妮打著給顧聞洲送文件的幌子,在總裁辦公室一待就是一天,秘書部的人頗有微詞,都被張韜出麵解決了。

張韜本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顧聞洲對江美妮的嗬護遠超於顧家七少奶奶阮眠,甚至連那個阮薇都比不上。

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幫江美妮收拾爛攤子。

冬天一來,顧聞洲的辦公室取暖好,江美妮嘴裏說著怕冷,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幹脆連幌子都沒有,直接搬進總裁辦公室,與顧聞洲和張韜朝夕相處。

張韜早就厭煩了這個聒噪,整天隻知道纏著自家總裁的女人。

可是顧聞洲卻難得有耐心,甚至時不時的為了安撫她的情緒放下工作,陪她說話。

兩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的樣子,張韜真的看不了,還為了怠慢江美妮的事情,挨了顧聞洲好幾頓數落。

然而,今天注定不同尋常。

江美妮穿著紫色旗袍,披著顧聞洲新給她買的皮草,婀娜多姿的走進辦公室,

“聞洲,我跟你請個假好不好?”

嬌嗲的語氣,直接打斷了正在工作的顧聞洲。

江美妮見到自己已經引起了顧聞洲的注意,便十分大膽的挽起了對方的手臂,

“下午我約了幾個小姐妹出去逛街,你就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工作好不好?”

她的小臉貼上顧聞洲的手臂,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張韜頓時不樂意了,臉色都黑的滲人。

這話說的,難道同樣在辦公室陪著總裁工作的隻有江美妮一個?他張韜就不是人了?

顧聞洲緩緩抬眸,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出半分情緒。

“我一個人努力工作,你陪著小姐妹逛街,你舍得?”

仿佛是故意的,那舍得兩個字的尾音拉的老長,仿佛一個無形的鉤子,狠狠勾在江美妮的心上。

不管是阮薇,還是江美妮,和顧聞洲談戀愛都是第一次。

她萬萬想不到,戀愛中的顧聞洲竟然會這麽粘人,自從那天他向張韜介紹了自己特殊的身份之後,她便一直和顧聞洲形影不離的。

就算晚上她回到自己家中,門外也站著顧聞洲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而特意請來的保鏢。

現在的她,可謂是一點兒私人空間都沒有,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全部被顧聞洲占的滿滿登登。

江美妮萬分後悔自己為了和張韜慪氣,自作主張搬來顧聞洲辦公室的事情了。

如果不這樣的話,最起碼在工作時間,她還有點兒屬於自己的時間。

現在,每分每秒都活在顧聞洲的眼皮子底下,她真的難受死了!

每個月固定的十三號,她必須要去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卻不是顧聞洲能去的,甚至連知道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