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由於路滑,林麗紅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了,比往常晚了很多。她的手裏拎著剛才在市場買的菜。林麗紅走上樓,來到自己的門前。她正準備用鑰匙開門,門卻從裏麵打開了,父親站在門裏,伸手過來接林麗紅手裏的幾個沉甸甸的塑料袋,嘴裏說著,“道兒這麽滑,你買這麽多菜幹什麽?現吃現買唄。”
林麗紅把塑料袋遞給了父親,笑著說道,“經過市場,看見菜挺新鮮的,就多買了一些,把明天的帶出來了。爸,你先放到廚房吧,我換上衣服就去收拾。”
父親拎著菜走進了廚房。
林麗紅換上拖鞋後直接走進了王天琪的房間,看王天琪正在學習,她便問道,“琪琪,感覺好些了嗎?今天還疼嗎?”
王天琪扭頭衝著媽媽一笑說道,“媽,你回來了。我好多了,一點都不疼了。媽,我想明天上學去了,再不去上學,我會跟不上的。”
林麗紅想了一下說道,“琪琪,再過兩天吧,你的腳還腫著呢,不能走動。好了,媽媽先去做飯了,你看書吧,我們一會兒再討論這個問題。”
王天琪點了點頭,接著看書了。
林麗紅返身進了廚房,就看見父親已經把塑料袋裏的菜全拿出來了,一堆一堆的擺的滿地都是,父親的手裏還拎著一個塑料袋呢,不斷地往外滴著水,袋裏裝著她剛才買的幾條鯽魚。
林麗紅趕緊走到父親身邊伸手接過了塑料袋,放到了水池裏,她對父親說道,“爸,我看這鯽魚挺新鮮的,就買了幾條,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忘了拎回去。”
父親說道,“你買它幹什麽,家裏還有好幾條鯉魚沒吃呢?”
林麗紅甩甩手上的水,說道,“我媽不是愛喝鯽魚湯嗎?我順道就買了。爸,你先坐著去吧。我先做上飯就把魚收拾了,你快歇著吧。”
父親閑不住,拿下掛在牆上的剪刀,說道,“我不累,一天呆著,有啥可累的,我把魚收拾了吧。”父親說著話,便找了一個盆子,把魚倒了進去。
林麗紅連忙搬了個小板凳給父親,“爸,那你坐門口收拾吧,我先把米飯做上。”
父親點了點頭,端著盆子坐到了門口。
林麗紅轉身拿著電飯鍋的內膽去淘米了,她一邊淘米一邊對父親說道,“爸,我下午給我媽打電話時,我媽還讓我告訴你,今晚就住這吧,路這麽滑,你來回走,萬一出點事,我媽也不放心。”
父親已經收拾完了一條魚,他把魚放到了一個幹淨的盆裏,嘴裏說道,“你媽媽啊,就操些沒用的心,沒啥事,我慢點走就是了,還能摔了啊?”
林麗紅笑著說道,“我媽不是擔心嗎?”她說著蓋好了電飯鍋的蓋,摁下開關,伸手去拿插線,卻發現插線不見了,“咦,爸,你看到電飯鍋的插線了嗎?”
父親停下手裏的活兒,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讓玉佳拿到電腦那邊去了,你上那找找,看在沒在那。”
林麗紅一聽,她問道,“爸,玉佳今天來了,是自己來的嗎?她昨天晚上打電話來了,問琪琪的腳咋樣了。玉佳沒有課嗎,她怎麽會來的。”
父親說道,“玉佳就今天半天,是和你哥一起來的。他們不放心琪琪的腳咋樣了,特意過來看看。來了也沒呆多一會兒就走了,你哥還有事。”
林麗紅點了點頭說道,“爸,玉佳拿電飯鍋的插線幹什麽啊?”
父親說道,“我問玉佳,玉佳也沒告訴我,我可看兩個孩子玩電腦了。”
林麗紅一愣,嘴裏說道,“什麽?不能吧,我已經把電腦的插線帶走了,他們打不開電腦啊。”林麗紅一邊說一邊向客廳走過去。
父親還在她的身後說呢,“差不了,倆孩子玩遊戲了,就數琪琪能喊。”
林麗紅這時候已經走到電腦桌前了,她探頭檢查了一下電腦連線,果然看見電飯鍋的插線連在電腦和插排上。林麗紅是哭笑不得,她沒有想到侄女竟然會想到這個方法,她都不知道電飯鍋的插線竟還有這種功能,她是從心裏服了孩子們的聰明勁。
林麗紅被氣樂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誇孩子們聰明吧,她還生氣呢;批評孩子們吧,她在心裏還真服了孩子們的這聰明勁,林麗紅的臉上倒露出了笑容。
林麗紅拔下電飯鍋的插線,走進了廚房。
“找到了?你以後也別拿插線上班了,琪琪已經學會了,你把插線拿走也沒用。琪琪要是想玩,你也擋不住。”已經收拾完魚的父親站了起來對林麗紅說道,“現在的孩子太‘鬼’了,沒有他們想不到的事。我們是落伍了,還是以說服為主吧。”
林麗紅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爸,誰能想到孩子們會想出這個辦法啊,防是防不住他們了。好在琪琪還比較聽話,我不讓他玩,他真就不要玩,這就行了。”
父親也笑了,說道,“這就對了,對孩子不能太慣著,一味地任他們胡鬧,不知道會闖出什麽禍來。但也不能管束太嚴,把孩子都管傻了,見了人連話都不敢說了。你不信是吧,你還記得你李大娘那孫子天一吧,那孩子才可憐呢,從小就被逼著學這學那的,忙得團團轉,就我知道的,那孩子學的就不下五樣,上完琴科上棋課,上完奧數上英語,沒有閑著的時候。結果咋樣,把那孩子都學傻了,現在見了人兩眼發直,連話都不會說了,那樣還不如淘點好呢。”
“天一那孩子挺活潑的啊,學習也特別好,每次考試都是學年前幾名。每次看見我,天一的嘴都特別甜,主動打招呼,挺愛說話的啊。”林麗紅很有吃驚地問道,“怎麽會呢?我記得天一那孩子差不多該大學畢業了吧?”
父親一搖頭惋惜地說道,“還什麽大學啊,連高中都沒念完就不上了。你都幾年沒看到天一了,聽說得了抑鬱症。你李大娘每次看見了你媽媽,說起天一就落淚啊,埋怨兒媳把天一管得太嚴了。兒子兩口子也後悔,那又有什麽用!”
林麗紅聽後心裏也有些難過,她說道,“爸,那天一現在做什麽呢?”
“能幹什麽啊,就在家呆著唄。都把你李大娘愁壞了。”父親搖了搖頭說道,“有了你李大娘的教訓,咱家這倆孩子我說啥也不能任你們管教。”
林麗紅聽到父親的話笑著說道,“爸,我們什麽時候那樣管孩子了,你一直不是說我們總慣孩子的嗎?”
父親也笑了,嘴裏還在為自己辯護著,“我就是那麽一說,你們要真是管嚴了,我早就不幹了,這倆孩子是我和你媽m的眼珠子,你們給我碰試試。”
“姥爺,這可是你說的,那你怎麽還管我那麽嚴呢?”不知什麽時候,王天琪站在了廚房門口,瞅著姥爺笑著說道,“姥爺,我姐才是你的眼珠子呢,我姐幹啥你都不生氣,我就不行了,我做啥都不對。姥爺,我不是眼珠子,我是玻璃球,看就我,你就想把我彈走。是吧,姥爺?”
姥爺回頭看到王天琪馬上就說道,“琪琪,不在屋裏學習,出來幹什麽,餓了?”
王天琪笑了,對媽媽說道,“媽,你聽到了吧?我除了吃飯,就是學習。媽,這也太不公平了,我老姐來了,姥爺就叫我姐玩遊戲。我上趟廁所姥爺還看著我呢。媽,這讓人心裏太不平衡了,我抗議。”
林麗紅也笑了,對王天琪說道,“琪琪,飯很快就好了,歇一會兒吃飯吧。”
姥爺聽到這話,連忙去拿碗筷了,嘴裏說著,“我大孫子餓了,我去擺桌子。”
王天琪樂了,“姥爺,我在學校就幹這活兒,鬧了半天這是遺傳啊。”
林麗紅笑著問王天琪,“琪琪,找媽媽有事嗎?”
王天琪說道,“媽,我們同學在網上呢,他們給我來電話要我上網,他們有事找我。媽,我可以聊一會兒嗎?”
林麗紅點了點頭說道,“行,你去吧,還要一會兒才能吃飯。插線在媽媽包裏,就在客廳的桌子上,你自己去拿吧,慢點。”
王天琪說道,“我知道了。”他邊說邊轉身慢慢地走進了客廳。
林麗紅把飯菜擺好後走進客廳叫王天琪吃飯,見王天琪正在網上和同學聊天,她一下想到了一件事,待王天琪結束了和同學的聊天後,王天琪正準備下線,林麗紅連忙說道,“琪琪,等會,媽媽給你姐姐留個言。”
王天琪笑了,問道,“媽,是不是我姥爺向你告狀了,這個特務,連他的寶貝孫女都出賣。下次見了我老姐,一定告訴她,叫她以後注意點。”
林麗紅也笑了,說道,“琪琪,剛才姥爺還說我呢,叫我不要把你們管得太嚴了。你卻還在背後說姥爺的壞話,虧姥爺對你那麽好。”林麗紅說著話,手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小字,“小屁孩,教壞你弟弟,小心姑姑打你屁股。”林麗紅打完字,摁了發送。
王天琪在旁邊看到媽媽給姐姐的留言,他笑出了聲,“媽,你沒想到我老姐的智商這麽高吧,大吃一驚吧?是不是很生氣啊?”
林麗紅笑著說道,“吃驚是真的,你們是長大了,懂得自己想辦法解決事情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對大人的話百依百順了,這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媽媽並沒有生氣,隻是感到意外。”
王天琪也笑著說道,“老太太,總算承認我長大了,以後不要再看著我了。”
姥爺站在廚房門口說道,“看著你,你還把腳崴成這樣呢。不看著你,更完了。你就老老實實地被‘管教’幾年吧。”
王天琪笑著對姥爺說道,“姥爺,我說你怎麽對我那麽嚴厲呢,鬧了半天把我當囚犯了。看來這好夥的和壞夥的就是不一樣,在軍營的時候,我們教官也沒像姥爺這麽‘冷酷’過。姥爺,你肯定真當過特務。”
姥爺也笑了,說道,“姥爺就因為你才便變成‘特務’的,如果你像你姐姐一樣用功,姥爺能這麽看著你嗎?趕緊過來吃飯吧,吃完飯回屋學習去。”
王天琪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道,“知道了,‘監獄長’,革命力量還很弱小,隻能忍受壓迫。”他來到飯桌前坐下。
林麗紅和父親也坐了下來,三個人邊吃邊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