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很快過來,就看見張嵐已經哭成淚人,而沐峰則是冷臉在旁邊。
沐茜兒回過神來,給沐陽遞了個眼色,去到沐峰身前。
“爹爹,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她這是氣昏了頭,這才做出了這種事情來,娘是怎樣的人,你最是清楚了。”沐茜兒說。
“對啊,爹,娘肯定不是有意為之,這裏麵說不定另有隱情呢。”
“……”
沐婉兒在屋裏看著外麵的鬧劇,見張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沐峰推開沐陽和沐茜兒決絕離開,深知沐峰應該是被勸住了。
小棠在旁邊替沐婉兒打抱不平,“著實可惡,小姐差點命喪黃泉,如今倒是她們三兩語帶過去,偏生老爺也相信了她們。”
沐婉兒抬手理了理鬢發,冷笑一聲,“所以說,想要在這種深宅之中立足,萬事都得靠自己,旁的人,不落井下石已經很好了。”
聽見沐婉兒此般絕涼的話,小棠忍不住心疼起來,想要安慰沐婉兒幾句,卻見沐婉兒臉色冷靜,仿佛那些悲傷都不是屬於她的。
待外麵的人都離開了,沐婉兒方才推門出去,讓小棠取來了幹淨衣裳,親自將地上的狗抱起來。
“小姐,這狗讓我去處理了吧,我肯定好好的將它安葬……”
“這狗我大有用處。”沐婉兒說。
小棠不解,直到入夜之後,沐婉兒讓她把中毒的狗給張嵐送去,她才明白過來,為何沐婉兒要留下這隻狗。
沐婉兒將狗放在木盒子裏,叮囑小棠,一定要張嵐親自將盒子打開,小棠應下,抱著盒子離開。
到了東苑,將盒子遞給張嵐,張嵐蹙眉看著小棠,質問道:“這是二姑娘讓你送來的?”
小棠點頭,“正是,小姐說這應該是夫人特別需要的東西。”
話說得神乎其神,張嵐沒多想,直接將盒子打開。
“啊!”
盒子被張嵐推翻在地,裏麵那隻死相淒慘的狗摔了出來,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張嵐,嚇得張嵐又連著尖叫幾聲,捂住耳朵瑟瑟發抖。
“小姐說,讓夫人莫要忘記了,這曾是你毒死的狗。”說罷,小棠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張嵐被嚇得臉色煞白,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李氏也被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來,讓人把那隻狗處理掉,來到張嵐身側。
“夫人,你莫要害怕,不過是一個死去的小畜生罷了,處理了就沒事了。”李氏寬慰道。
張嵐漸漸的冷靜下來,在李氏的伺候下洗漱上床休息,半夢半醒的時候,張嵐聽見一聲巨響,還夢到了那隻狗來找自己索命。
“啊——!”
“夫人,夫人,你這是怎麽了?”在外間休息的李氏慌忙起身,掌燈後進來,見張嵐滿頭大汗神情恍惚,著實被嚇了一跳。
“夫人,你沒事吧?”李氏見張嵐久久不曾回神,唯恐張嵐是被夢魘住了,拍了拍張嵐的臉頰,這才讓張嵐緩緩地回過神。
“嬤嬤,我做了個夢,我夢見那小畜生來找我索命了,它要我去死,它說地獄好燙,它受不了了,要我下去陪它,嬤嬤,嬤嬤,我該怎麽辦?”張嵐眼眶裏滿是淚水,緊緊地抓著李氏的手,生怕李氏一丟手,自己當真就去了十八層地獄。
李氏心疼得緊,好一番安慰,這才讓張嵐漸漸的冷靜下來。
李氏想了想,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問題出在沐婉兒那裏,說不定張嵐去沐婉兒那裏將症結解開,張嵐就沒事了。
讓人去請來沐婉兒,卻被告知沐婉兒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可這會兒的張嵐,完全沒辦法自己一個人獨處。
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也顧不得維護姿態,當即披上外袍就要去偏院。
一行人去到偏院,卻見到沐婉兒並未休息,而是坐在院子裏看月亮,手中還端著一杯茶。
可沐婉兒並未喝茶,而是當著張嵐的麵,將茶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這是什麽緣故啊?”小棠站在旁邊,歪頭詢問道。
沐婉兒垂眸輕笑,緩緩開口說,“這杯茶,是敬給那隻狗的,若不是那隻狗,現在死的人應該是我。”
說著她抬眸看向小棠,壓低了聲音,“你說,那隻狗現在在何處?是否投胎轉世?還是說心中有怨,不肯離開?”
“沐婉兒!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求你,我給你跪下了好不好!”說罷張嵐當真要給沐婉兒跪下,沐婉兒不為所動,還是李氏攔住了張嵐。
張嵐淚流滿麵,來到沐婉兒麵前,讓沐婉兒收手,她再也不敢了。
看著張嵐卑微祈求的沐陽,沐婉兒心裏沒有快慰也沒有悲傷,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靜靜的看著張嵐。
半晌後,一陣夜風吹滅了旁邊的燈,沐婉兒才笑言,“常言道,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娘這麽晚神情頹靡而來,莫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她的話恍若一根根尖銳的銀針,狠狠地紮在張嵐的心上,張嵐後悔,不敢再與沐婉兒作對。
沐婉兒盈盈一笑,來到張嵐麵前,伸手握住張嵐發涼的手,“娘,你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才會如此的?”
“我……我再也不敢了。”張嵐哽咽起來。
沐婉兒並未趕盡殺絕,而是捧著桌上熱茶給張嵐,“這是安神的茶水,你喝了就去休息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偏院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沐茜兒耳朵裏,她難以相信,沐婉兒就這麽輕易的擊潰了張嵐。
她的貼身丫鬟一直注意著她的情緒,見她捏著茶杯一臉的不甘心,思忖半晌上前,“其實小姐你不用如此,夫人不對付二小姐了,我們可以自己對付,不是嗎?”
沐茜兒冷靜下來,覺得丫鬟言之有理。
這邊謝煜得知沐婉兒差點中毒,趁夜來到沐家,見到沐婉兒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麵前,這才長舒口氣。
沐婉兒一眼看出謝煜在想什麽,忍不住笑起來,來到謝煜麵前,“那件事你已經知道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解決並且處理好了。”
雖然沐婉兒這麽說,謝煜卻還是不能放心,想了想決定將自己的手下謝青送給沐婉兒,保護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