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噤若寒蟬，皆是看著皇帝。
“你寫的東西倒是好得很，怎麽念出來就這般狗屁不通？”皇帝質問道。
大臣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下意識地看向謝琦，謝琦翻了個白眼，可一想到這人是自家舅舅提拔上來的，若是不幫襯著，隻怕是到時候會累及自己舅舅。
他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替大臣說話，“父皇有所不知，這位大人向來如此，在書上倒是可以能說會道，可真的讓他說，他就自卑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大臣重重地點頭，“是，是是是，我，臣從小便是這樣，還望皇上莫要怪罪。”
皇帝盯著大臣看了半晌，見大臣臉色煞白，似乎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決定不再同大臣一般見識。
而坐在謝琦旁邊，一直端著坐上觀模樣的謝煜，適時開口，“今日宴席，本就是眾人高興地時候，既然大人自己說不出，要不讓大人拿著這文章念一下？也算是對父皇的敬畏了。”
皇帝聞言覺得謝煜提議很好，讓宦官把文章遞給大臣，大臣臉色煞白，卻又不得不接過宦官遞來的文章。
文章之上，字跡疏狂，偏偏大臣看得冷汗泠泠，嘴唇都失了顏色。
他嘴唇翕動，念了幾句就不會了，深知出現了好幾次錯誤的地方，謝琦聽出不對替大臣描補，隻是越到後麵問題越多，謝琦隻能放棄。
皇帝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謝煜輕飄飄的開口，笑著說，“倘若不是大人科舉而來，我肯定要以為，大人目不識丁。”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大驚，議論紛紛起來，而大臣也是險些暈過去，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謝煜。
皇帝覺察出不對勁兒來，大臣還在反駁，“皇上，怎麽可能呢？我也是通過科舉考試的，怎麽會不識字，你說是不是？”
“是否目不識丁，我們試一試就知道了。”說罷，皇帝直接開始考察大臣，大臣臉色煞白，皇帝覺察出不對勁兒。
謝煜提議道：“父皇，倒不如我們現場出題，看他答不答得出來，我們也不過多為難。”
皇帝想了想，覺得謝煜所言有理，思忖班上後來，開口說道：“即使如此，那朕隨便出題，看看你能否答出來。”
“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
“……”大臣不答，冷汗落地。
皇帝劍眉顰起，臉色鐵青，繼續說，“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嚐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戎單於，其說未嚐不效論。”
“……”
“看來你當真是一問三不知啊？”皇帝震怒，拍案而起，周圍的幾個官員變色。
謝煜適時提出讓眾人皆來作答，試一試是不是所有人都回答不上來，皇帝覺得可行，當即著人取來筆墨，要讓在場官員作答。
不多時，考核結果出來，皇帝親自翻閱，臉色難看至極。
那幾個沒有回答出來的嚇得撲通跪地，尋思著自己應該如何解釋，然而皇帝根本就一句話也不問，而是看向在場的科舉考官。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罔顧朕對你們的信任，放低要求找來這種官員，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交代？！”皇帝冷聲質問道。
曆屆看管不承認自己退步，說道：“皇上，此事冤枉，我們從未姑息過，且科舉考試都是認認真真，生怕出紕漏。”
皇帝聞言怒極反笑，“認認真真為何會出現這種事情？為何會有這些目不識丁的人出現？！”
幾個考官麵麵相覷，都紛紛垂頭看著地麵，其中有兩三個考官則是欲言又止，被皇帝看出來。
“難不成這幾年有什麽緣由？如果當真是這樣，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但是你們若是想要包庇，朕調查清楚之後，定是要問罪你們。”
一個考官被皇帝說的話嚇到，跪在地上哆嗦著說道：“這裏麵確實有緣由，隻是對方權利強大，並非是我們能夠……能夠得罪的。”
“大啟之中，還有人比朕還要有權威不成？！”皇帝厲聲質問。
考官被皇帝一句話懟的啞口無言，半晌後才咬咬牙，像是下了決心，說道：“其實太子舅舅一直都有幹預科舉一事，臣也聽說過太子舅舅有賣官鬻爵的事情，這幾個回答不出的大人，其實都是我們曾經不要的。”
此話一出，皇帝勃然大怒，眾人也紛紛看向太子舅舅。
沐婉兒總算是聽見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轉頭的時候發現沐茜兒心不在焉，她微微蹙眉，疑惑不解的看著沐茜兒。
沐茜兒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沐婉兒的注視，她趕緊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地麵。
沐婉兒什麽都沒問，隻是晾下沐茜兒和旁邊的長公主說話，長公主對這些事情不上心，聽得有些昏昏欲睡，見沐婉兒好心陪自己說話，免得自己露出醜態來，對沐婉兒更是滿意。
“這種事情你我都不要插手，可記住了？”長公主開口提點沐婉兒，生怕沐婉兒也牽扯進去。
沐婉兒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卻是乖巧的答應下來，長公主拍拍她的手背，表示自己乏了，這裏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好，打算去附近轉轉，問沐婉兒要不要一起去。
沐婉兒拒絕，目送長公主離開，轉身的時候，就看見沐茜兒在給自己斟茶，隻不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斟茶的時候居然失了神。
“你在想什麽？”沐婉兒幽幽開口，質問道。
沐茜兒恍然間回過神來，捏著茶盅的手晃了一下，茶水晃出來，險些撒在沐婉兒身上，小棠趕忙過去，有些不悅的看著沐茜兒，卻又礙於沐茜兒的身份，隻能咬著牙忍下來。
沐茜兒慌張擦拭桌子上的茶水，卻又不小心撞到酒杯，酒杯倒下，酒水全部撒在了沐婉兒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沐茜兒囁嚅著開口。
沐婉兒站起身看了看打濕的裙子，抬眸皺眉看著沐茜兒，半晌後隻是提醒了沐茜兒兩句，就前去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