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出亂子的。
話雖如此,沈從霜心還是不安寧,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
然而彼時,大紅的喜轎已經熱熱鬧鬧被迎了進來。
“王妃來了。”
“新娘子來囉!”
“……”
瞬間,府上的熱鬧達到了頂峰,所有人口中都呼喊著,歡笑著,高喝著,連帶著騎在高頭白馬上的趙吉也有些許措怔,隻是,當他的目光看到那頂大紅的喜轎時眼神便整個柔和下來。
他為何……
沈從霜看見他眼神的那刻心中突然有著強烈的不好預感,彼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抬抬流水似的聘禮跟陪嫁,沒人注意是不是沈家的人。
包括三娘子在內也疑惑道,“是二姐嗎?怎麽沒看到廖嬤嬤她們?”
“想來是人多,擠到後麵去了。”與她同來的幾個沈家親眷歡笑道,也壓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又夏趕到沈從霜身邊的時候她麵上的表情已經很嚴肅了,“回稟王妃,門外就這一頂喜轎。”
“那些抬著聘禮跟嫁妝的都跟在身後,想必是二娘子無疑。”
二娘子……便是又夏也以為是二娘子……
沈從霜隻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強自鎮定下來吩咐下去,“你馬上沿著沈府的路線去看看,看看途中可還有轎子!”
又夏不知沈從霜為何這般吩咐,二娘子不是已經嫁進來了麽?可既然是她吩咐的她也隻有照她說的那樣去做。
又夏走後,書琴也過來了,許是人多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趙元修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她來到沈從霜身邊正要匯報的時候沈從霜扶著她道,“走,與我一道去新房。”
*
彼時,新房門內門外已經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
雖是郡王身份,可前來的也都非富即貴,況且都是來給他撐場麵的,趙吉牽著大紅的喜綢跟新娘子走進來時眾人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恭喜恭喜啊!”
“喜結連理,早生貴子。”
“……”
恭賀的話是一套接著一套,便是向來不知如何應付這樣狀況的趙吉今日也是喜氣洋洋,滿麵笑意,小心的扶著新娘子一道走進來。
三娘子她們也跟在身後,“瞧,還是咱們提前了。”
說罷得意的跟身邊幾個沈府親眷道,幾人俱是得意洋洋,便是在看見沈從霜的那刻也都是滿臉的挑釁之意,然而,沈從霜卻不去看她們而是定定看著新娘子。
她曾在沈府呆了這麽久的時間,跟二娘子也打了這麽久的交道,眼前之人是不是二娘子她一眼便能看出。
雖然身姿很像,可眼前這個紅色的身影卻失了幾分端莊靜肅,且跟趙吉之間牽手而進的那份自然跟親昵也不像是二娘子,二娘子甚至跟趙吉都沒見過幾麵。
一時間,垂在袖側的手緊了緊。
“王妃,你怎麽了?”書琴畢竟跟在她身邊這麽久對她的變化如何不知,一時也跟著緊張起來。
沈從霜不信,始終有些不信,不信沈扶音的膽子竟敢這麽大!還是說,眼前之人並非沈扶音,除非二娘子臨時出了什麽狀況這才頂替她坐在這兒,可是,還有誰有這樣的膽子呢?
正思緒間,眾人起哄道,“交杯酒。”
“棗子蓮子呢?都撒啊。”
一時間,喜糖跟蓮子空中拋灑著,趙吉怕扔到新娘子身上還主動上前擋住,便是喝交杯酒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如此珍重又小心,滿目愛意。
“瞧,咱們郡王對新娘子想來也是很滿意的。”
“哪能不滿意,二娘子長相才貌都是金陵城數一數二的。”
正說話間不知人群中誰說了句,“又有新娘子來了。”
“什麽新娘子,今日正經的新娘子可隻有一個,那個是側妃罷了。”沈家的親眷很快回過嘴去,時刻不忘要給二娘子撐場麵。
沈從霜深看了那個紅衣身影一眼,轉身便走,她走的很快,連書琴在身後喊她都沒聽見。
如人所言,在第一抬花轎進來不到半個時辰,第二抬花轎也進來了,隻不過這一次進的是從側門方向。
不是說傍晚時分才進來的麽?
她隔著人群跟同樣也幾分凝重之色的趙元修對上眼神,想必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趙元修也表情深重。
隻有她二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其它人什麽都不知道仍在歡呼慶祝著。
“一個小小側妃罷了,有什麽可看的。”
“走,咱們去新娘子那兒看看。”
就這樣,從側門進來的花轎被抬到不起眼的偏院去,便是跟過去看一眼的人都沒有。
而廖嬤嬤等人,同樣也無人看到。
兩個花轎身邊都沒有沈家人的出現,如此的迷惑迷幻。
沈從霜跟隨直覺一路去了別院,去的路上打量了下四周,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新房主院那邊,沒人來這,而新娘子在被領進來後也孤零零的坐在房中。
“你便在這兒先坐會兒吧。”
“今日是王爺的大喜之日,你一個側妃便別不抬抬舉了。”
喜婆說完便高傲的走了,多看一眼都沒有。
她走後,一直躲在旁側的沈從霜這才悄聲走出,由於門是敞的能看見新娘子坐在裏麵的情形,可她實在沒有勇氣,沒有勇氣進去掀開蓋頭,看看裏麵的人到底是誰。
時間仿佛都凝止了般,正院的熱鬧跟偏院的冷清形成了鮮明對比,而站在窗外的沈從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內裏情形,連呼吸都輕不可聞,仿佛重了一些就看見蓋頭之下的人不是自己真正想看見的那個。
不知等了多久,看了多久,等到那雙纖纖素手終於掀開蓋頭的那刻,沈從霜整個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哎喲,不是叫你別掀開蓋頭的嗎?”
那個喜婆不知什麽事又返身回來,進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掀起蓋頭的新娘子,看到的那刻還足足愣了一刻,良久後像是受到什麽驚嚇般驚叫出來,“啊……”
“住口。”
二娘子端然坐在那兒,氣勢淩然,潤豔的五官泛著涼薄。
喜婆早就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怎,怎麽會是這樣!
王妃怎麽坐在這兒?那身在新房的那個又是誰?
喜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魂都像是抽離了般隨時都會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