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件事還是在四娘子心裏埋下了芽兒,讓她很長一段時間輾轉反側。

而聽到此話的沈從霜麵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竟還有這樣的事,知曉她跟李晟見麵的人又是誰,思緒旋轉中她先安慰好四娘子,“你信我便好,我跟李晟二人絕對沒有任何的糾葛。”

於是她便將那次花朝節的事告訴她,以及跟李晟見麵也隻不過他為了還她的另一隻耳墜子。

“旁人說的,終究隻是流言,你要自己去感受。”

“我對你,以及李晟對你。”

說到最後,沈從霜怕她心裏還是埋著刺,便將自己跟趙元修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的事說出來,“我已許身與他,便絕不會再許別人,我跟李晟之間也是清清白白。”

“姐姐別再說了。”四娘子哭著道,“你越說我便越覺得愧疚,你對我這般光明磊落,我卻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傷心。”

見她這樣也知她是愧疚極了,沈從霜抱著她雙眼濕潤,“你信姐姐便好,信姐姐便好。”

倆人抱了很久,四娘子才不好意思的擦淚離開,又聽沈從霜道,“你長嫂這次回來後,與你相處可還好?”

長嫂麽?陳氏?四娘子情緒尚還有平複中,啞著聲音道,“我與她平日並沒什麽往來,最多時候是清平找她玩兒,或者清平來找我,偶然會提到她。”

“李晟對她還算敬重吧。”

聽了沈從霜的話四娘子雖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卻也沒多想,隻道,“李晟待他這位長嫂很是尊敬的。”

“平日裏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會先緊著她。”

說來也是,他這位長嫂才嫁進來沒多久便守寡,這一守便是三年,身為弟弟的他長兄不在自是要多照顧長嫂。

沈從霜聽到最後,想想那日在玉唐今中看到陳氏對李晟偶爾流露的幾分羞澀跟愛慕,以及今日竟罕見看她穿紅著綠,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安穩,便對四娘子玩笑般道,“有沒有想過為你長嫂尋覓合適的人家?”

四娘子以為她在為自己擔心,隻要有陳氏在一日,這掌家之權無論是交給她還是交給陳氏都會讓婆婆候氏為難。

一時搖頭,“想來她也不會改嫁的,婆母跟公爹倒是有過這個心思,畢竟在一起這些年也早將她看成半個女兒了。”

“你覺得林正如何?”

其實那時候剛見到陳氏的第一眼,弱柳扶風的模樣便想到了林正,所謂才子佳人,陳氏雖嫁過,但卻還是處子之身,她當時過門的時候便是為的衝喜,那時候李晟的長兄身子已經每況愈下了。

這種事也是李家才知道的私事。

“可他不是跟三妹妹……”四娘子也不知沈從霜為何會想這樣一出。

許是不想四娘子多心,沈從霜不再講這個話題,可心裏卻是想著得早些給陳氏找個合適的人,讓她嫁出去,她多待一天便多一些不穩定因素。

*

小年前三天,阿依麗從鄉下的莊子跑了。

得知此事時趙元修正在一念堂陪同那些前來賞臉的王公貴族,月離身負長劍不近不遠跟著,待總算找著機會時才上去將此事匯報於他。

“什麽時候的事。”

趙元修一麵笑著陪同眾人喝茶,一麵不動聲色問。

月離低頭又說了幾句。

阿依麗的逃走並不是一件什麽天大的事,隻不過,她是金國人,還曾經是完顏宗磐的姬妾,無論她落到燕王等人手中還是其它人手中,都會是個不利於他的事。

“諸位先飲著,本王便不在此掃你們的興了。”

嘴上開著玩笑,走出來時趙元修卻已經沉下臉,“月離,你做事,越來越不像樣。”

月離站在旁邊聽從他的訓斥,麵上也是懊悔之色,說來,看住阿依麗是他的事,他也沒想到,一個弱女子是怎麽從幾十個大漢看守中逃走的。

“年前最好給我把她找到。”說完趙元修頭也不回說了句,“沒找她,你也不必回來了。”

月離身子一僵,馬上聽令,“是。”

待他走後趙元修看著定遠侯府中的幾人跟武安侯府的周青一塊兒進到一座包廂中,思前想後後,他便也悄不留聲的跟過去了。

“明年春獵的事,你們都收到消息吧?”

隻聽周青在那兒沒什麽遮攔的大聲道,還是歐陽翰在旁提醒,“周世子聲音可小些,此處可是那人開的。”

那人不就是趙元修?

周青聽完卻是不在意的嗤了聲,“那又如何,我便要在他開設的茶鋪裏公開談論怎麽將他伏誅的法子,他能奈我何?”

伏誅?聽到這二字趙元修隻覺得可笑。

他甚至連後麵的話都沒聽完便離開了,明年春獵是吧,他倒要瞧瞧到時候是誰死期到了。

“王爺,您是來找王妃的麽?”

離開一念堂後,趙元修去還在裝潢的花東畔瞧了眼,如果一切沒有出錯應當是元宵當日開張了。

今日是又夏在這邊盯著,沈從霜近日很忙,忙著製定菜單子,忙著從各地進酒,一些女子能喝又不會醉也不會苦的酒。

想著前幾日看她麵色憔悴的模樣便心疼,可她便是這樣,說要做的事便是十批馬都拉不回。

“我是想來問你,可知道你們王妃喜歡什麽。”

王妃喜歡什麽?

又夏並不知道沈從霜的生日便是小年那日,她們雖跟在她身邊久了,但對她的事都不清晰,因而也不知趙元修為何會問這個,不過想來也是想討王妃開心。

“王妃平日裏對穿的戴的好像都比較隨意,如果說真有什麽喜愛熱衷,便隻有吃食了。”

吃食麽?

趙元修想了想,那日她吃掉半隻燒雞又醉酒的模樣,想想也有些好笑。

離開花東畔後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這幾日寒意凜然,明顯較之以往冷多了。

想來,過幾日便會下雪。

希望是小年吧。

“應該送些什麽呢?”

路過養容齋的時候他有想過要不要進去買些女子用的東西,可是想到那些本就出自她研製之手,也沒什麽意思,穿金戴銀,以她的脾性也不會喜歡。

“來一碗麵,好吃又鮮美的陽春麵。”

麵?聽到這個字趙元修不得不朝旁邊那個麵館看去,這家麵館開了也有十幾二十年,一直以鮮美著稱,他曾經也嚐過,味道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