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宏昭來省城兩個多月了,一直窩在偏僻處學車床,要不是這次抓住了劉俏,工作組覺得冤枉了他,他都不能隨便出來。
一家三口站在繁華的街邊,都有點茫然。
顧甜四麵看看:“省城真大啊,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了。”
石宏昭買了一本地圖冊,邊看邊問,終於找到了目的地:紅星醫院。
他們進去轉了一圈,看病的人太多了,醫護人員也很忙,根本打聽不到什麽。
石宏昭想了想道:“我去那邊的鍋爐房看看,那邊的都是老工人。肯定知道不少內幕。”
“我也去……”
“我自己去好打聽一點,你們在對麵商店等我吧。”他大步走了。
顧甜就和秀兒去了附近的商場,那裏的東西又多又全,而且大部分的商品,不用票也可以買。
擦臉的,洗頭的,文具和食品,顧甜見到什麽買什麽。
秀兒道:“娘,你好敗家。”
“我這叫能賺會花,你想要什麽,別客氣,娘都給你買。”
“我不缺什麽,給爺爺買點好茶葉吧。”
不光茶葉,顧甜又給杜江買了一套好茶具。
兩人要走的時候,櫃台的服務員搬來了一匹深藍色布匹。
這布質量不錯,可惜有些地方染色不均,一尺隻要兩毛錢。
顧甜有點心動了,拿起來仔細的看。
秀兒道:“娘,你想要這個?”
“染壞的地方,可以做衣服的襯裏或者裏頭的口袋。現在便宜的成衣都要五塊錢一件呢,買回去轉賣賺差價吧。”顧甜決定把這些布料全買下來。
服務員非常吃驚:“這種布料有兩百多匹呢,你全買?”
一匹100尺,這些布料要四千塊錢,看不出來這女的這麽有錢啊!
顧甜道:“你們給我找個車,拉到火車站去。我直接托運回家。”
之前楊東為了買化肥租了一年的倉庫,正好空著呢,他應該不會反對。
布料是上麵定的價,不能給她打折,不過他們送給顧甜兩匹天藍色的喬其紗,輕薄飄逸,垂墜感極強,非常漂亮。
商場的領導親自幫著顧甜把她買的東西拉到了火車站,辦好了托運手續。
“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啥需要,盡管聯係我!”他給了顧甜一張名片。
顧甜笑著接過來了:“成,看看以後咱們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兩個人回到醫院,石宏昭坐在外麵歇著
他一頭一臉都是灰,衣服也髒了:“你這是咋弄的啊?”
“我去招聘鍋爐工了,還幫著他燒火呢!那個老頭知道的可不少。”
顧甜趕緊問他查到什麽了。
“走,我請你們吃飯去,邊走邊說。”
石宏昭告訴她們,器官手術的事沒人知道,不過八年前,有個一個中年醫生曾經寫了一封舉報信,說了醫院的很多內幕。
“那段時間,整個醫院都人心惶惶,很多醫護都被叫過去問話,還有一個主任跳河自殺了,後來,調查組說,那個大夫和院長有仇,他是誣告。”
那個大夫被吊銷了醫生資格,回到家鄉去了。
石宏昭還去了醫院附近的幾個商店打聽,他們說的和老頭差不多,看來的確有這事兒。
秀兒道:“真是好人沒好報。”
顧甜摸摸她的頭:“隻是時候不到而已。不知道那個大夫在啥地方?”
“他叫趙不凡,和我們是老鄉,家就在秀兒的學校附近。”
“明白了,我回去就找他問。”
石宏昭說道:“我暫時回不去,你千萬小心點。不行就算了,我們咋樣無所謂,不要連累了其他人。”
顧甜點頭;“我都懂,你隻管放心吧。”
這事已經過了這些年,她沒想當什麽孤膽神探,可這事兒和師父有關係,她不能不管。
石宏昭領他們吃了省城有名的全魚宴,雖然他自己隻能喝粥,不過看著媳婦和女兒吃得開心,他也挺高興的。
顧甜又在省城呆了兩天,石宏昭每天都在幫著修複車床,恢複數據,非常繁忙,顧甜和秀兒幫他把被褥拆洗了,給屋子安了窗簾,又買了些洗漱用品。
畢竟要住一年呢,不能太對付了。
顧甜和秀兒要回去的那天,領隊給石宏昭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等你回廠,你就是副廠長了!”
廠長聽說自己的準兒媳婦竟然是外國的特務,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幸好石宏昭夫婦抓住了她,不然自己都得進監獄。
所以他一力促成,石宏昭成為了分管技術部門的副廠長。
石宏昭謙虛了一番,送走了領隊。
顧甜調侃笑道:“以後,我就是廠長夫人了?太威風了吧。”
石宏昭笑道:“別調侃我了,其實我不是貪戀權勢,不過,有了這個名頭,以後我在廠裏麵幹點什麽事兒就容易多了。”
以前自己人微言輕,就算有什麽新想法,上麵不答應他也沒辦法。
現在他有了絕對的話語權,想怎麽改進車床,進什麽原材料,都可以了。
他送顧甜和秀兒去了火車站,他心裏很不舍得,可他又不是那種喜歡說甜言蜜語的人,因此一路上他都很沉默。
到了火車站,他看著媳婦:“別太累了,好好吃飯。等我回家。”
顧甜點頭:“你也好好的,有什麽事兒給我拍電報!秀兒,咱們和爸爸再見。”
石宏昭揮揮手,等她們上了火車,車子離開很久,才轉身離開了。
他和一個一身黑裙的羅雲卿擦肩而過。
不過兩人都有心事,都沒有注意到對方。
一輛車等在火車站外麵,羅雲卿坐上車就趕緊問:“怎麽樣,專家怎麽說?”
“京城的李大夫也來參加了會診,應該不會有錯了。她需要盡快進行心髒移植。”
“為什麽會這樣!”羅雲卿渾身發抖,忍不住的痛哭。
孫海洋歎了口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得堅強一點,不然女兒怎麽辦?”
“現在要怎麽好?”羅雲卿的眼淚簌簌而下:“我知道這輩子我做了很多壞事,可是倒黴的人該是我,為什麽讓我的女兒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