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有啥事兒盡管去我單位找我，我能幫一定會幫的。”顧甜把身上的一百多塊錢全拿出來放在炕上。
可她剛走到院子，趙不凡突然推開窗戶，把錢扔出來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可不用你施舍。滾！再讓我看到你，我就不客氣！”
咣！他還砸過來了一個尿盆。要不是顧甜躲閃及時，都潑到她身上了。
顧甜都走到胡同口了，還能聽到趙不凡的叫罵聲。
顧甜去了趙不凡所在的社區打聽。
居委會大媽告訴顧甜：“趙不凡隻有一個兒子，當初是他舉報趙不凡違規，讓他丟工作的。後來他們就決裂了。趙不凡脾氣可壞了，誰去他家，他就又罵又鬧的，甚至還潑糞，你可別再去了。”
顧甜讓大媽有啥事兒給自己說一聲，才走的。
以前也沒遇到這樣的狀況，顧甜也不知道咋辦了。
她便去郵局給石宏昭寄了封信，詢問他的意見，要怎麽處理怪老頭的事？
過了幾天火車站打來了電話，她的布料到了。
顧甜趕緊雇人把貨運到了楊東租下來的倉庫裏。
楊東和媳婦去了南方，所以這批貨隻能是她自己處理了。
一開始顧甜很有信心，這布料這麽便宜，以為生意會很容易做呢！
可誰想到她打聽了幾個服裝廠，人家根本不要。
就算她的布料又好又便宜，可他們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我們都有合作單位的，咋能因為你一句話就破壞合同，隻要你的布？”
還有一個廠子倒是願意留下，不過他暗示顧甜，要給他一千塊的好處費。
顧甜拒絕了，一共就四千塊的貨，可能都賺不到一千。
這不就等於我白幹一場，還要倒搭錢嗎？
所以這批貨就一直堆積在倉庫裏，顧甜想起來就很鬱悶。
吃飯的時候也是唉聲歎氣的。
秀兒給她夾雞蛋吃；“娘，就要考試了，先別尋思這些了。”
顧甜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可控製不了我自己的想法。一想到那些布料，我就鬧心。質量多好啊，要是做成列寧裝，男人做套裝，肯定好看，為啥就不要呢！真是不識貨！”
秀兒道：“那就自己做衣服唄。”
其實她隻是隨便說說，可顧甜放心裏去了。
布料的成本那麽低，做出成衣來，肯定能賺錢的。
顧甜第二天午休就去了供銷社，那邊大部分是賣布料，偶爾有些成衣，樣式也過時，沒什麽生意。
不過顧甜在黑市附近發現了很多裁縫鋪子。裏麵有布料，也有成衣售賣。
那場運動現在已經進入了尾聲，大家的膽子也逐漸大了。
紫色，橘紅，綠色，之前不敢碰的顏色也慢慢的回到了百姓的身上。
各家裁縫鋪門口，顯眼的地方都掛著幾件鮮亮的衣服。
顧甜挑了一間比較大的裁縫鋪，走進去，就看到幾個女工坐在縫紉機前麵縫褲腳。地麵上都是邊角料，顧客也是絡繹不絕。
服務員介紹，買成衣五塊錢一件。
“現在買成衣的人多嗎？”
“多得很！你拿布料過來做衣服，得等一個禮拜，成衣你拿錢就能穿著走了。不光鎮上的人，就是村裏人，定親，成親的時候都流行買成衣了。”
顧甜道：“是這樣，要是我做出來成衣，你們收不收？”
“收啊！要多少件老板就要多少件。”身後過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我們這邊到處進貨都進不到的。你會做衣服嗎？”
顧甜道：“我不會做，不過我們村裏很多婦女都會做衣服，我尋思著能賺點小錢，有點營生也不錯。”
“要是你能送衣服，一件成衣，我給你三塊五，褲子兩塊，要是樣式新穎，布料好，咱們價格也可以再商量！不過布料我不管。”
“行，都是啥樣尺寸的？”
“大部分的均碼的就行。尺寸我給你。”
顧甜留下了這個人的聯係方式，就回去了。
她去郵局給白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問一下村裏麵有沒有願意做衣服的婦女。
“一件衣服我給一塊錢。”顧甜道：“有的話，現在可以報名。等我回去在和他們說。”
白朗說：“這是好事啊！村裏太窮了，有些人家都隻能吃飼料和樹葉充饑。這一塊錢，就夠一大家子吃一天的糧食了。”
白朗的日子還算是好過的，之前他和孫蘭幫著顧甜賣丸子，賣土豆，攢下來一些錢，他們大部分都換成了苞米麵和糙米，偶爾還能去黑市換點雞蛋和香腸，總算不用餓肚子了。
可其他人過的就非常辛苦，餓的頭暈眼花的，隻能跟村委會借糧食。
幹一年，可能還倒欠村裏錢。
顧甜道；“成，你幫我和村長溝通一下，嗯……，別說是我的活，就說是上麵給聯係的扶貧項目。”
槍打出頭鳥，她還是要找個單位掛上名字才行。
不然，一個不小心，她就又成了投機倒把了。
“我懂！鄰村幫著老百姓養兔子，另外一個村開了一個養鴨場，村民撿鵝蛋，一天還能賺一毛錢呢！就咱村啥項目也沒有，村支書和村長都急死了。”
顧甜道：“這事兒我會慢慢籌謀，你隻管幫我問問誰想要做衣服，別的不要多說。到時候這一攤子就交給你了。”
白朗很激動，男人都有一種做事業的心思。
“成，你放心，我一定做好。”
顧甜第二天上班，就和馬波說了這事兒。
“我們村家家戶戶都吃不飽，我這邊還要一些布料，想要做成衣，可是我自己不好……”
馬波趕緊道：“巧了！我家附近居委下屬的服裝廠，合並到紡織廠了。一堆舊的縫紉機正不知道咋處理呢！賣廢鐵可惜了，可那麽多機器，也沒人買。特意找到我們，想讓我們解決問題。”
“我低價買下來，把這些縫紉機，送到三水河村，讓那些女人做衣服賺錢。”
“那些衣服的銷路……”
顧甜道：“我來負責！隻是我尋思著，我個人去聯係村裏不太好。”
“用居委會服裝廠的名義就行，讓村裏的婦女有營生有錢拿，不是挺好？”
“成啊。”顧甜心陡然放鬆下來了。這麽大的事兒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