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覺得那份工作是他給小舅子找的,就算媳婦一家沒說他什麽,他還是很內疚。一直記著這件事。
“前幾天我回來,和幾個朋友吃飯,說起你的事兒,還提到丁強的名字,我就想起來了小舅子的事。我一打聽才知道。豬瘟一般不會傳染人,也沒聽說過開車拉豬仔的會感染豬瘟猝死的事,我才知道是被坑了。”
楊東回家後,調查了很久,才知道了器官移植這回事。
很多出了意外,救不活的年輕人,家屬都會被詢問要不要捐獻心肝腎什麽的。看看家人的意願。
可先斬後奏,做了壞事後直接把人燒了,還施壓讓家屬閉嘴,這不就是犯罪?
“我當時就要報案,可我媳婦說,都過去幾年了,人已經燒成了灰,現在啥證據都沒有,就算報了案,也查不到什麽。我氣的一晚上沒睡好,就來找你了。”
顧甜把羅雲卿算計石宏昭的心髒,還有之前那個蘇蘭的事情,全都告訴他了。
“我本來沒打算讓別人知道的,可如今你的境遇,可能和我們遇到了一樣的事,我擔心你會因為衝動做了什麽危險的事兒。才告訴你的。”
楊東臉上青筋暴起,氣的破口大罵:“太特麽缺德了!這種斷子絕孫的錢也能賺?老子現在就去找丁強,讓他說明白了,不然老子宰了他!”
顧甜趕緊拉住他:“你冷靜點,對方那麽多人,有權有勢,你小心不光報不了仇,還會身敗名裂,被抓起來槍斃,你老婆和孩子要咋辦!”
楊東氣的坐在台階上抓頭發:“那我們就這麽幹瞪眼等著?那幫人賺的盆滿缽滿,享受榮華富貴,再墨跡下去,人家就能退休安享晚年了!”
顧甜道:“你以為我不著急嗎?我男人隨時都會被人抓了挖心。可是你想想,他們都布局多少年了,要是不把他們釘死,頂多就是抓幾個嘍囉頂罪,我們肯定會被報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楊東不說話了,半晌才說:“那按你的想法,要咋辦?”
“我們在查紅星醫院,也在調查趙不凡和火葬場,可惜目前沒啥進展,要是能有一個突破口就好了。”
現在似乎很多線索,可大部分都是自己推測出來的,根本做不得證據。
她還不太敢大張旗鼓的查,怕打草驚蛇。
隻靠著幾個人對付一個組織,太難了。
楊東道:“嗯,想要證據是不是?這個誘餌我來撒。”
“你要幹什麽?”
“你放心,我不會讓石宏昭冒險的。”楊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顧甜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緊張的聲音都變了:“你瘋了嗎?太危險了!”
“我沒權,可我有人脈,還有錢。總能成事的。我決定的事兒,沒人能更改的。我要給我小舅子報仇,你就別勸了。”
顧甜看勸不動,便說道:“你先把這件事和杜江說了,聽聽他的意見,老人家見多識廣,很厲害的。你再去找孫局和馬波,他們一定會保護你的。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這件事誰也不要說。”
楊東點點頭:“你呢?”
“我去三水河村。楊秀雲不會讓我順利錄取的,我擔心她會做什麽壞事,那咱們就各自加油吧。”
楊東摸出了身上的一把瑞士軍刀,遞給她;“你拿著防身吧!”
顧甜拒絕了幾次,他非要塞給她,也隻能收下了。
和他分開,顧甜就坐上了一輛去隔壁縣城的客車,這是新開的一趟線車,中途會路過三水河村。
車裏麵全都是趕集的農民,擠得人都上不來氣。
炎熱的車廂充斥著汽油味,人的汗臭味,各種家禽和菜蔬的味道,顧甜被擠在中間,跟著車搖搖晃晃,她幾次要吐出來,一直在咬牙堅持。
她的腦子也一直在飛快的旋轉著,要是趙不凡願意作證就好了。
隻是他到底想要什麽?不要錢,不要子女和工作,難道他隻想擺爛嗎?
孫雪柔的病情又怎麽樣了?
要是她很嚴重了,石宏昭就危險了……
而此時的中心醫院,孫雪柔剛剛經過急救,終於恢複了心跳。
醫護都累得夠嗆,他們告訴羅雲卿:“要盡快做移植手術。不然病情隻會惡化的更快。”
走出病房,羅雲卿一把抓緊了孫海洋的衣領子,美麗絕倫的臉上,全都是眼淚。
“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把石宏昭的事搞定?女兒就要死了,你還磨蹭什麽?”
石宏昭去省城體檢的時候驗過血。
孫雪柔已經搞到了他的血樣,大夫分析過,說兩個人的心髒匹配度很高。
當然,他還需要進一步的做檢查。
羅雲卿的意思就是直接抓人,做檢查,如果條件合適就做手術。
孫海洋顧慮重重:“上次那幾個人差點被石宏昭抓到了。孫家現在不比從前。一旦這事失敗了,我們就全完了!”
“我不管這些!你聽好了孫海洋,我的女兒要是活不成了,咱都別活了。孫家幹的那些勾當,我全都要說出去,讓你一家子給我女兒陪葬!”
孫海洋看著眼睛發紅,狀若瘋癲的妻子,歎了口氣。
“我馬上安排咱們女兒,轉去省城的紅星醫院。一切都聽你的,”
羅雲卿坐在長椅上,眼神呆滯,喃喃自語:“石宏昭,你不必恨我。什麽人就有什麽樣的命,你一個農村人,能吃上飽飯,也娶了媳婦生了兒子,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大不了我將來多照顧你兒子一點。”
中午的時候,顧甜終於到了三水河村,
她在河邊洗了一把臉,緩了一會,就準備趕路了。
可沒走幾步,她突然前麵的草叢中藏著一輛車。
車窗的位置放著一個通行證,還有兩個紅色的塑料娃娃。
顧甜第一次見到石宏昭,他就是坐著這輛車回來的。
這是楊秀雲的車。
顧甜幾乎沒有思索,拿出了軍刀直接把四個輪胎全都戳穿了。
她沒去找村長,而是直奔知青點。
白朗和孫蘭,正在商量做衣服的事兒,見到顧甜,兩人都嚇了一跳。
前幾天大張旗鼓的回來,還沒兩天呢。
“你咋回來了,難道是出啥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