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愛紅道:“娘,不是說了石宏昭沒事兒要回來?這要是戶口遷出去了,以後他可不會再把工資給你了。”

孫**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要回來早就回來了,這都四月份了。有一點眉目嗎?八成是想要垂死掙紮,最後沒成功。我看還不如早點脫離關係,省的被連累。”

石愛紅笑道:“到底是媽,腦子就是好使。對了娘,我家糧食也得交一百斤糧食,不太夠用,給我點苞穀吧。”

孫**探頭喊道;“二媳婦,給你小姑子裝點糧食!”

李春鳳嘴上答應著,心裏一肚子火。

這個小姑子,家裏一有事兒就躲得老遠,啥都指望不上。等沒事兒了占便宜的時候,跑得飛快,每次都是連吃帶拿,真夠不要臉的!

而且,顧大丫的戶口遷走,以後髒活累活,賺工分的話,全都得是她幹了。

這要咋整啊?

李春鳳越想越委屈,可又不敢恨婆婆和小姑,更討厭顧大丫了。

顧甜這邊和村長說,願意上交糧食,但是必須要把戶口分出。

村長道:“你不用急著做決定,一百斤糧食可不是小數,不如等你男人回來問問他吧?”

“不用了。”顧甜很堅決:“您也知道我們母女這幾年倆過得是啥樣的日子。我寧可苦一點,也想得到自由。現在分出去,秋天分糧食,我們也能分到手,不然到了秋天,糧食都給了孫**,我們還是要挨餓啊!”

村長也就不再勸了,她多交一份糧食,超額完成任務,對村裏也是好事。

這年頭戶口第一頁一般都是男戶主,所以顧甜連同石宏昭的戶口一起遷了出來。他將來要是反對,和自己離婚後,重新遷回去就是了。

戶口本拿到手,自此她和孫**就徹底沒關係了。

村民都笑話顧甜傻了吧唧,不應該遷戶口,還要交糧食,出義務工,真是費力不討好!

和顧甜有矛盾的,比如林圓圓和李嬸等人,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餓死你才好呢,讓你嘚瑟!”

缺糧食的也不光是顧甜家。

村裏麵沒幾天就出現了偷糧食的,一開始是偷苞米麵,後來發展到偷酸菜,蘿卜土豆,村長帶著人蹲守,抓了兩個鄰村的小混子,他們被罰掃廁所。

如此一來,李春鳳終於解放了。

孫**也不用裝病了,出門和一些老人在槐樹下麵曬太陽,埋汰自家大兒媳婦。

“我要看看她交了糧食,要怎麽活!”

一個老太太道:“咱是老人,不用和她計較。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餓死。”

“哼!一個沒用的賠錢貨,我管她怎麽活!”孫**對顧大丫是一點感情沒有的。

其他人都撇撇嘴,這家子,夠狠的。

全村人都在想法子湊糧食,度過這段艱難的歲月。

有一天顧甜和女兒去挑水,她背著扁擔,也不敢把水桶盛滿了,走一會歇一會,秀兒在一邊護著,擔心她摔倒。

“娘,我希望能早點長大幫你幹活。”

“真懂事。”顧甜笑道:“過兩年就不用這麽辛苦了,你長大了隻管好好念書。考個好大學。”

秀兒有些失落,上大學啊,哪是她這樣的人敢想的。

這時候一個身材高壯的女人迎麵走過來,圍著花頭巾,拎著一筐蘿卜。

她一抬頭看到顧甜,先是一愣,然後轉身就跑了,和見鬼了一樣。

秀兒恨恨的說道:“每次都這樣,生怕我們求到她們身上!”

“這女誰啊?”顧甜好奇道。

秀兒驚訝的看看母親:“娘,那是你後媽。”

顧甜恍然,笑著說道:“我沒看清楚,怕我管她要糧食吃?嗬嗬,我就餓死也不會求她啊。”

書裏麵顧大丫死後,她後媽不準收她的屍首,更不允許葬到顧家祖墳,最後是村裏出錢,隨便找了個墳頭埋了。

男主回來後又花錢遷回到了石家的墳地。

顧大丫的那個爹怕老婆怕得要命,根本不敢出麵。

其實也不一定是怕,多半就是不那麽在乎這個女兒的死。

秀兒還是很震驚:“娘,你竟然不哭了嗎!”

“為啥要哭?我和她也沒關係啊。走吧!”顧甜一直到回家,睡覺的時候,才明白女兒是啥意思。

書裏的顧大丫,性格軟弱,她渴望能得到人間溫暖。

可是丈夫常年不在家,婆家人都在虐待她,娘家的後媽和後媽生的弟弟對她態度極為惡劣,親生父親也不敢管她。

顧大丫經常哭,尤其是見到了娘家人後。

“秀兒啊!”顧甜摸著女兒的頭發:“凡事指望別人是不成的,隻能靠自己。懂了嗎?當然,你可以靠娘,娘永遠站在你這邊。”

秀兒甜甜一笑,用力地點點頭。

顧甜第二天找了個時間裝了滿滿的一袋子的糧食,讓白朗幫自己背著去交糧食,早交早利索,省的天天放在心中算計著。

白朗背著糧食,替她發愁;“這樣一來,家裏就剩下了一點小米和糙米,你們以後要咋辦啊?”

顧甜也發愁,現在她沒辦法離開村莊,隻能被束縛在這裏,弄點吃的,真的很費勁。

她一開始想要再弄點魚,可縣裏麵突然派了人看住了三水河。

據說現在家家戶戶缺糧,魚也是很重要的食材,等魚長大了一起捕撈,挨家挨戶的分。

白朗說:“我可以把我的糧食給你一點,我們知青不用交的,所以比你們富裕一點。”

“不用!你一個大小夥子,一個月才十二斤糧食夠幹啥的。”顧甜趕緊拒絕了:“天無絕人之路,不要緊張。”

“可是你這……”

“我要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肯定求你,現在暫時不用,要是有機會你能去鎮上,帶我去吧!”

白朗也隻能答應了:“唉,大哥就算不回來,也得給你寄一點糧食啊!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他現在也一定很難。沒事兒,我們能堅持。”顧甜可不想要,馬上就要走陌路了,扯這些幹啥。

到了村委會,就看到院子裏停了一輛吉普車。

顧甜覺得挺眼熟呢,倒像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