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甜趕緊過去了，儀器上那個人的血壓已經降到了幾十。
又是打針，又是上儀器，幾乎所有的辦法全都用過了，可這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瞳孔都開始擴散了。
周圍幾個大夫對顧甜搖搖頭，表示已經沒得救了。
顧甜歎道：“算了，聯係家屬，咱們準備後事吧。看看他們能不能接受屍檢。咱們得看看到底這個病毒是怎麽回事。”
“是的，我們這就去了。”
顧甜低頭看著這個患者，他大概四十多歲，他的嘴唇在輕輕顫抖著，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死得那麽慘。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有嘴唇還在一直顫抖，不知道想說什麽，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顧甜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說？”
“啊啊啊。”他喉嚨喑啞，顫抖著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
顧甜說道：“這裏有東西是不是，你的秘密在裏麵？”
男人用力地點點頭，然後舌頭都吐出來了。
得了，這下子他是徹底沒救了。
顧甜從衣服口袋裏麵摸出了一張紙來，看了一眼。
上麵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顧甜分辨了半天才認出來是什麽字。
第一自來水廠……
而這個人的身上穿著自來水廠的工作服，他在那邊上班呢。
顧甜想了想，突然道：“不好！”
幾個實習的醫護愣住了：“怎麽了？”
“去找你們在這好好呆著吧，我去找孫局。”顧甜轉身就往外跑。
怪不得病毒會這麽大範圍的傳開，原來是放到了水裏麵！
這個人就在自來水廠，肯定是知道了什麽，然後被滅口了。
顧甜讓人跟樓下的孫局報信，讓他趕緊給自來水廠報信。
“對方要是在水廠當中做了手腳，那全城人都可能會麵臨巨大的威脅。所以大部分人都沒事兒，是因為大家都在睡覺，用水的人比較少。可是隨著天亮，大家都開始用水，出事的人會越來越多的，這要怎麽辦？”
孫局聽了顧甜的分析，也非常緊張，趕緊給上麵傳遞消息。
上麵討論後，決定寧可信其有，開始給居民斷水。
對外公布的是，自來水可能有些氯氣過重，暫時不要使用。
可是那個年代，沒有手機和電腦，消息傳播得很慢。
等到社區的老百姓知道了事情後，已經有很多人都出現了身上發癢的狀況。人開始往醫院來，一開始是幾個，十幾個，後來就是上百個。
所有的門診醫院全都爆滿，一時間，進入了非常混亂的境地。
這段時間，顧甜焦慮地等待著血樣的分析結果。
這些人的毒，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性質的，看上去像是多重複雜的毒物混合在一起造成的。
有可能是農藥中毒，也有點像是引發過敏的藥物，或者是一些對身體和血液造成影響的化學物質。
在確定到底是什麽毒性之前，顧甜能做的也隻能是用一些緩解病症的藥湯。黃連解毒湯，犀角地黃湯，牛黃解毒湯，等等……
對症下藥，先緩解這些人身體上的痛苦再說。
之後她便開始從重症到輕症上開始解決這些人的問題。
針灸，艾灸，有些人的銀針刺入穴道後，拿出來就會發現銀針的頭部已經發黑了，短短一夜之間，毒性就擴散得如此之深！
顧甜雖然心裏吃驚，可是表麵卻是不動聲色地給這些人施針。
她忙了一上午，餓得雙腿都在發抖，隻能出來找飯吃了。
要是沒有把人治好了，反過來把自己弄病了，還要讓別人照顧，也挺麻煩的。
結果她剛走到窗口，想鬆口氣，就看到樓下，已經有很多人往急診的方向跑了。
大概是擔心沒辦法及時看病，所以他們在看到醫院的門之後，便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甚至還有人把前麵的人踹倒在地上，自己搶占看病的機會。
這種焦躁的情緒開始迅速地蔓延開來，大家開始在急診門口，互相咒罵，廝打，表情猙獰，還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叫聲。
顧甜皺起了眉頭來：“這什麽末世景象啊，還沒到那個時候，這些人性的醜陋就展示在人前了。”
其他幾個實習的醫護都很害怕：“那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去一樓，告訴保安，把門關上，好好排隊，要是誰鬧就不給誰看病。反正浪費的時間是自己的，要是他們死了，也不會有人掉一滴眼淚。”
幾個人全都答應了，趕緊跑了出去。
孫局走了過來：“看來還是有些晚了啊。”
“知道事情的源頭就好辦了，我隻是擔心不光是自來水廠，若是還有其他的地方，可就要有大麻煩了。”
“我們已經開始查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突然見到角落有人跑過來了，穿著黑色棉襖和黑褲子，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
他衝過來，直往這邊撞。
顧甜下意識地護住了孫局：“你想幹什麽？”
他的眼睛卻一直看向顧甜：“救救我老婆，求你們了。我是從後麵的廁所窗戶爬起來的，我媳婦倒在後麵的草叢裏麵已經不動了。我擔心她會死啊！”他哭了起來。
顧甜看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的。
孫局走過去了，拉起了他的袖子看看：“應該不是說謊的。”
因為他的衣服全都破了，手心都是傷，褲子後麵也都是灰塵，看來的確是攀爬上來的。
男人撲通一下子就跪下來了：“求求你了，幫幫我媳婦，她才三十歲，還懷孕了，我不能讓她死。”他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從衣兜裏麵拿出了一大把錢，往顧甜的手上塞。
“隻要我媳婦沒事，我給你多少錢都行。”
顧甜說道：“你為什麽不去找樓下，而是找我？”
“我想溜進醫院來，已經拿著望遠鏡看著醫院看了半天。”他拿出了一個小型望遠鏡來：“我看到好多人都跟著你，你看了很多人，我知道你一定有本事。”
顧甜聽著他的話，決定去看看。
這個人對自己的妻子非常關心，是一個很不錯的好男人了，加上她也想起了楊麗珊失掉的那個孩子，加上自己也已經是個母親了，不能坐視不管。
顧甜說道：“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