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甜被拽的差點坐在地上，她護住肚子，憤怒道：“我懷著孩子呢，出了什麽事兒，你能負責嗎？”
“呦嗬，這位大嫂的脾氣還挺大，我手上有糧票和肉票，你把這些魚換給我吧！”他拿出了一遝子的票據給顧甜看。
七十年代，這些票據無比珍貴，能換到白糖，肉和白米和錢。
男主一個月也就能得到幾張。
這人竟然願意拿這麽多票，隻為換這麽點魚？
絕對有問題。
“我不賣魚，這是我串親戚用的。”顧甜拉緊了秀兒往前走。
那人緊緊跟著顧甜：“大嫂你怕啥啊，我上頭有人，不要擔心……啊！”他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原來是顧甜突然絆了他一腳，趁機會拉著秀兒跑了。
男人罵了一句髒話：“算你狠，你等著瞧！”
過了好半天，顧甜才小心翼翼的回到黑市，看到那人已經走了，這才放心。
一個老實的老頭過來了，他東西不多，隻有一點小碴子和苞米麵。
他也是頭一次來，笨拙的把東西給顧甜看看：“我兒媳婦生孩子了，想喝點湯，你那魚……”
“成，咱倆換。”顧甜用五條魚換了他一袋子的糙米。
前麵有人推著自行車，上麵有一個紙殼箱子，上麵鋪著棉襖。
“你這裏是啥？”
那人打量了她一會才說道：“大白菜，你這是魚？”
“兩條魚換你四顆大白菜行不？”顧甜道。
“不行，最多三顆。”
顧甜想了想，點頭成交，兩人動作迅速，換好了馬上走人。
有人想要花錢買她手上的魚，可她還是拒絕了。
換東西和賣錢性質可不一樣，現在男主還在蒙冤，要是自己也出了事，這個家就完了。
顧甜拉著秀兒一趟又一趟的轉，又換了一點鹹鹽和雜七雜八的。
兩個人要走的時候，正好看到街對麵走過一個男人。
他穿著工作服，手上拎著一袋子的水果糖。
顧甜趕緊跑過去，和他好說歹說，用一條魚換了他一顆水果糖，塞到了秀兒的手上。
秀兒激動的臉都紅了，聽人家說，糖可好吃了！
“娘……太貴了……”
“這有啥的，魚可以在釣嘛，你留著吃。”
兩人歡歡喜喜的往家走，誰知道剛到路口，就見到幾個戴著紅繡箍的氣勢洶洶的往這邊來。
石宏龍走在最前麵：“我剛才就看到她在黑市賣東西，現在去肯定能抓她一個正著！”
“怎麽辦，完了！”秀兒嚇得雙腿發軟，顧甜一把將秀兒拽了起來。
“他們隻要沒抓現行，咱就不能承認。”
“可是這些東西……”
顧甜四麵看看，把頭上的頭巾扯下來，包裹著那些東西，進了附近的公廁。
顧甜拉著秀兒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沒走幾步那些人就圍住了她們。
石宏龍得意揚揚：“你男人盜取公款，你在黑市投機倒把，你倆果然般配。”
顧甜照著他的臉就是一口吐沫，又扇了他一個大耳瓜子：“我啥時候投機倒把了？你拿出證據來，拿不出來，我今天就和你沒完！你大哥幫你蓋房子娶媳婦，不感恩就算了，還總想弄死我們，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你再胡說……”石宏龍抬手就要打。
顧甜挺著肚子湊過去：“有本事你就打，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得完蛋！你利用聯防隊做壞事，小心遭報應！”
“放屁！我行得正走的直！”石宏龍當著聯防隊員的麵，堅決不能露怯，當時就嘴硬道：“我敢發誓！我要是做了壞事，就天打雷劈……”
卡擦！話音剛落，天空突然一聲巨響。
一道雷在石宏龍頭頂上爆開，他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頭發都直冒煙。
周圍的人全都嚇壞了，趕緊離得他遠遠地，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秀兒拉著母親的手：“這咋回事？”
顧甜也很震驚：“可真是老天有眼。可不能亂發誓。”
石宏龍硬著頭皮道：“我不能眼見你犯錯誤，我這是大公無私。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啊，趕緊搜啊！”
聯防隊的頭也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家人鬧矛盾，利用他們公報私仇呢。
他冷冷說道：“要是我們找不到，你就是誣陷，你倆今天必須有一個關進去的。還鬧不鬧？”
“行，你們隻管搜，絕對跑不了。”石宏龍信心滿滿。
隊長點點頭：“我們可給過你機會了，都帶走！”
他們把顧甜和秀兒給帶進了辦公室，從裏到外的搜查一個遍。愣是一根線都沒搜出來。
石宏龍有些慌了：“不可能，我跟了她們一路，明明他們用魚來賣……”
“我統共隻撈了幾條魚，自家都不夠吃，哪有賣的？我女兒說幾個月沒見到爹，一直哭，我才帶她到鎮上轉轉，誰想會被誣陷，石宏龍是想逼死我們！”她說著就抱緊了秀兒哭起來。
秀兒也哭了，隻恨自己沒有辦法保護母親。
聯防隊的人都挺同情她的，安慰了幾句就讓她們走了。
石宏龍因為誣陷，被拘留了。
“我冤枉啊，我明明親眼看到她換東西的，放開我！”石宏龍大喊大叫。
根本就沒人理他，直接被關了。
顧甜帶著秀兒從聯防隊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夜風如刀，也沒路燈，四下黑漆漆的，非常恐怖。
顧甜穿書之前也隻是個二十幾歲的小白領，膽子很小。
可秀兒正緊張的跟著自己，把她當成了唯一的依靠，顧甜也隻能大著膽子大步走。
“別怕，有娘在，沒事兒。”
“娘，你真厲害！”
“那是。秀兒啊你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要先冷靜下來，才能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秀兒點點頭；“娘，我明白了，你真好。”
兩人到了公廁，顧甜進去把東西取出來了，打了打上麵的霜雪。
“娘，你把東西藏到哪裏了？”
“用頭巾栓到天棚的房梁上，沒人會注意到的。咱回家吧！”
秀兒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扔到茅坑裏去了呢！
顧甜懷著身孕，也不敢走得太快。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樹林黑森森的瘋狂擺動，隱約有著動物的叫聲傳來。
顧甜拉住秀兒的手，母女兩人一起哼著歌給彼此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