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三尺闊的缸麵,王建近前細看,淺淺一點水下,淤泥厚極。水缸都靠洞壁安放,幾百個水缸一個挨一個擺出很遠。

虎將軍和林帥站立皇上身邊,威武雄壯,和鬼帝身後青麵獠牙兩個小鬼形成巨大反差。真就是陰間,陽間的人物相比。

王建放心僖宗的安危,因為師父在那。自己到背了雙手走動著細看,胖首尊陪了笑臉跟著。

大廳中間一個闊略五丈的水池,池邊栽種數百朵小小藍蓮,滿滿圍住池子,而池中一朵水花,咕嘟嘟冒出水麵,永不停歇。那水清澈純淨,池中卻無魚。

“這是一股溫泉,水溫暖暖的但不會發燙,所以養這幼蓮極為合適。”

王建點頭,看見水汽淡淡飄渺,就猜到這是一股溫泉。

再看皇上和鬼帝不知聊些什麽,都麵帶笑容。

他兩個帝王的身後!

王建赫然看見洞壁滑開個洞口,一個塑像由洞壁裏緩緩往外凸了出來,悄無聲息。以至於兩個帝王都沒有發現。

王建也沒有聲張,因為看清了不過一個塑像而已,應該是這藍蓮道供奉的聖尊吧。細看,比真人大了一陪,果然仙風道骨眉眼深邃,額頭並無一朵藍色蓮花。道袍也非藍色而是淺灰。

“這便是師祖王道林了。教主專門修建了塑像供養涵洞,並非人人都可隨時瞻仰的,今日是本教祭祀大日子,才請出師祖的。”胖首尊說道。

王建見僖宗和鬼帝也都看見王道林塑像出現了,兩位帝王自然沒有起身施禮的道理,也隻是回頭細看一番而已。

‘是我中原人物的嘴臉嘛。’僖宗看後,這樣想的。

‘哦,他竟然能羽化成仙而去,不入地府受輪回之苦,究竟得了何種修仙法術啊。’

鬼帝看後卻如是一想,他厭煩在地府為帝,今日還想著討要個什麽修煉之術脫離地府呢。

“皇上,您和鬼帝都來了好一會了,這藍蓮道教主咋回事啊?托大到這個份上了?他別惹惱本城主了,俺一個個砸了這些缸!”

王建著實是氣惱了,居然讓人皇和鬼帝等他個龜兒子教主這麽久!

啥教主這麽大譜!

說罷王建當真用自己劍柄‘啪啪’拍了兩下離自己最近的一口大缸。

慌的胖首尊一把抱住王建的胳膊。“少城主息怒,教主這就出來了。切勿敲壞了養蓮缸啊。

“他在哪裏!?讓我家皇上等他~~!”王建故意急躁,作勢要敲缸。

池水‘嘩’的分開,緩緩升起一個圓形藍色玉石板來,玉石板上端坐一個淡淡藍色道袍的人,驚的王建拔出了劍,侍衛們也都格朗郎一片拔劍出鞘的聲音。

因為這出水而來的人當真古怪,高鼻凹眼,麵色黑沉沉如同抹過鍋底灰,卻又腥紅鮮豔的嘴唇!更兼他沒帶帽子,滿頭藍色卷曲的毛發,又多又長垂在肩頭,寬闊的額頭正中一朵藍色蓮花。

雙眼碩大深陷眼窩裏,美眸幽藍,一眨也不眨。

王建一步跨過去護住自家皇上,侍衛們也圍了過去擋在皇上與這怪人之間。就連青麵獠牙的兩個鬼衛,也跳將起來檔在鬼帝身前。

連鬼都怕了你這教主咧。王建緊張,心道。咋還鑽出來個古怪家夥來了。

“參見教主~~!!”一片文靜的喊聲響起,說文靜是因為許多人一起喊,但都是細細的聲音,並沒有震得大廳產生回音的效果。

王建這才發現,剛才路上跪迎皇帝的道士們不知何時,此刻齊聚大廳,跪地拜他們的教主了。少說也有兩千人啊。

而對於侍衛們劍拔弩張的戒備神色都無人理會。

那個教主微笑露出雪白牙齒。從藍色玉石板上走了下來,跨過池邊藍蓮花,揮手讓教徒們平身後,笑呤呤對著人皇和鬼帝拱手施了一禮。

“兩位帝王來我藍蓮道,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說罷,他竟然走去他師祖塑像前坐下了。

“你這教主,竟然見了皇帝不行跪拜大禮,你是何意?”

王建氣呼呼指指這一頭卷發之人怒喝,他很驚訝這人個頭高出虎將軍一個頭去了。

兩位帝王不失身份的坐看教主奇特出場,心裏驚疑,卻是穩穩的看他沒有出聲。點頭而已。

“少城主勿惱。我本非大唐人氏,而且藍蓮道也不屬於官府管轄,本教主無需跪拜你家皇帝嘛。嘿嘿。”

那教主竟然一口川東口音,這簡直讓人驚詫。

“既然不是我大唐人士,你有何資格來大唐設壇建道,廣收弟子?”

對於王建的咄咄逼問。教主未答看看靈蓮。

“少城主,皇上,鬼帝,你們有所不知。我家教主乃是天竺國人,一出生額前就自帶一塊藍玉。他師傅說他天賦異稟,取法名為寶蓮,讓他自會走路就朝東方走去,說是他的寶地就在東方。七歲時教主走來了這裏,看見這偌大的山洞裏有個修行老者,這便是師祖王道林。師祖一摸教主的額頭,藍玉便脫落入地,片刻長出一株藍色蓮花。師祖仙去後,我家教主便在此修行。”

靈蓮說完,施了一禮退下。

“寶蓮今日正好滿了三百歲,又恰逢我藍蓮道每年一次祭祀之日,所以鬥膽請來人間至尊皇帝和鬼界至尊鬼帝,哈哈,期盼兩位至尊帝王能看看本道的祭祀後,助我一助。哈哈,胖首尊,瘦首尊,你們可準備好了祭祀少年?可以開始了。”

並不待僖宗和鬼帝回話,寶蓮教主自顧安排祭祀開始。

教徒們扇形圍住了池子露出麵對教主和兩位帝王的一麵,侍衛們也閃開露出皇上,鬼帝和教主,讓他們可以看清楚祭祀的場麵。

王建悄然站在了僖宗前麵,他擔心這教主的祭祀會有血腥汙穢的場麵。這麽說來,這教主三百歲了?過生日想幹嘛呀?他心裏聯想多多,心裏更加警惕萬分。

卻見一頭健美的雄獅慢悠悠從一個洞口走了出來,它乖乖自己躍上了池子正中的藍色玉石板上趴下了。侍衛們先還緊張怕雄獅傷人,這是森林之王凶猛的雄獅啊。見它如此,頓覺詫異,王建明白這畜生被下藥迷惑住了。

果然,胖首尊笑呤呤飄上池中玉石板,撫摸雄獅頭部茂密鬃毛,那雄獅很是舒坦仰頭享受。趴下身體翻過來肚皮朝天,胖首尊手裏突然出現一把匕首,不見他用力就開了雄獅的膛,並沒有血流滿池,也沒聽見雄獅痛苦的怒吼。

靈蓮雙手舉起一個托盤,接過了雄獅的心髒和鮮紅的肝。

將雄獅的心髒和肝放在了祭壇的桌麵上,這祭壇就是王道林塑像前的一個長條形石桌,石桌上有些鮮果,香燭,當然還有盛開的藍色蓮花。

雄獅被道徒們抬走了,一股泉水湧上玉石板洗的幹幹淨淨。

整個過程全場無人發出一絲聲音。王建看見,雄獅的肝髒熱氣騰騰都朝著一個方向飄去,都被教主暗暗吸進鼻腔裏了。

然後,是雄虎,雄鹿,公牛,公羊。

都由瘦首尊和持蓮童子們分別動手取了心肝供奉於祭壇上麵,而熱氣,則不動聲色被寶蓮教主攝入肺腑裏去了。

“嗬嗬,本教乃是純陽教,所以祭祀用品都需是雄性。”寶蓮教主對僖宗和鬼帝解釋一句。

兩位帝王都看得有些不忍了,雖然沒看見血,但殺死這些鮮活的生命,尤其僖宗已經受不了了。他擔心那個祭祀童子,難道也跟雄性動物一樣的命運?自己這子民的皇上怎麽忍心看他死去?

想到此,僖宗用眼神死死看了王建一眼。眼裏的擔憂憤怒顯而易見。

王建回僖宗一個堅定決絕的眼神:皇上放心,王建絕不會允許祭壇少年喪生於此!

侍衛們都看得要吐血了。沒看見血,沒聞到腥味,可是活啦啦弄死這麽多可愛的生靈啦。這還不是邪教是什麽?咋虎將軍和林帥,還有少城主都還不發話,殺呀!

死去的動物都從一個洞口抬走了,“那些想入教的信徒們等著分食這些肉咧。”寶蓮教主很是仁慈的解釋了一句屍體的去向。

又一個洞口裏赤足走出來了一個少年,僖宗一看正是昨日酆都城裏竹椅上抬著的那個俊秀孩子。

少年身穿淺藍色道袍,眉心一朵小小藍蓮花。他清澈的眼裏喜悅滿滿,因為他夢寐以求的成為一個持蓮童子了。這可是酆都城裏城外少年們的最大的願望啊。

他服用了一粒丹藥,前輩們說,這丹藥會讓他更快的習得法術的。還有洗禮,洗禮後,才能成為持蓮童子,得到一支蓮葉。

因此少年夢幻般滿懷希翼,走到教主身前,跪地吻了教主的鞋麵。教主慈愛撫摸他的臉頰,額頭,拍拍他美玉無瑕的俊臉。

少年起身快步走進池水裏,盤腿打坐於玉石板上。泉水如同噴泉了,噴上少年的頭臉身體,少年笑了,露出一個虎牙,淺藍色道袍自動脫落,少年隻有腰間一片蓮葉遮著他的小鳥。

靈蓮輕盈一躍上了池子中的玉石板,手中蓮葉飄出清香,少年抬頭對他笑了,“師兄,我的道號是叫什麽呢?”少年以為師兄要來替他做什麽儀式呢。

靈蓮秀美異常的露齒一笑,“待會兒師傅會告訴你的。”

蓮葉搖了搖,王建看得明白,清香荷葉的邊緣早鋒利如刀片般了,靈蓮就要用這鋒利荷葉割開少年的胸膛取他肝膽!

飛鏢早就握在手裏,此刻不用更待何時?!

‘鐺’的一聲脆響!飛鏢紮中荷葉不該有的聲音讓所有人震驚了。侍衛們早按捺不住,此刻見少城主動手,立刻衝過去,抱走了還作著美夢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