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的大軍黑壓壓的聚集在杭州城下,然而杭州城卻依舊是吊橋高起大門緊閉,城牆上除了一支支箭矢對準下頭,還有幾門黑洞洞的炮口同樣也在歡迎童貫的到來。
還頂著起床氣的賈瑞怒衝衝的上了城樓,對城下的童貫喊道:“老閹貨!你他媽叫什麽叫?
老子把城攻破了,你就要來撿便宜入城?哪兒有這樣便宜的事?
真當我是你爹了是怎麽著?你想認我做幹爹,我還不要你這不孝的狗兒子呢!
想給我當兒子,先把你失散多年的嘰霸找回來接上再說!傻嗶!”
杭州城下一片嘩然……
童貫可是趙佶最信任的人,現在又掌握著天下兵馬大權,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毫不過分,賈瑞竟然敢這麽羞辱童貫?連趙佶都不會這麽罵他吧?
童貫更是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指著賈瑞道:“賈瑞小兒安敢狂狺!”
賈瑞接著罵道:“傻逼,不服你上來咬我啊!”
說著幹脆站在女牆上掏出碩大的凶器對著童貫就放了一泡尿。
雖然射程差強人意但是侮辱性極強。
“等你能站著尿尿了再來跟我說話!”賈瑞放完了水抖了抖收起凶器,朝城下又啐了一口,頭也不回的下去了。
童貫自打入宮後哪裏受過這等侮辱?現在隻恨不得飛上城樓去一口給賈瑞咬下來嚼碎了吞進肚子裏才能解恨!
“此獠如此放肆,我必殺之!我必殺之!來人呐,給我攻……”
眼看著童貫要發狂一旁的木料李之均忙勸道:“恩相!恩相切莫衝動!
您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為何要跟這樣的跳梁小醜一般見識?
且讓他張狂一時,看他敢占了這杭州城幾時?
若是他敢一直不開城門,恩相便上書天家,彈劾他圖謀不軌,要取方臘而代之便是了!”
“嗯……”童貫也漸漸冷靜下來。
方臘守杭州的時候他就攻不下來,現在賈瑞把方臘給打跑了,他自然更沒有把我攻陷杭州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
果然是聽人勸吃飽飯,三天之後,賈瑞和他手下的那些驕兵悍將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杭州城門洞開,童貫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兵不血刃的帶著隊伍開赴進了杭州城。
百姓們雖然知道他們是官兵卻也沒有夾道相迎的場麵,而是都躲在家中緊閉了門窗,從門縫裏悄悄往外張望。
不過杭州城中倒也沒有大戰後的那種蕭條景象。
來到州府衙門前,童貫看著貼在告示欄上的安民告示冷笑一聲,讓人撕了下來。
來至正廳坐了,童貫下令道:“關閉所有城門!全城戒嚴,搜捕方臘餘孽!”
攻陷杭州的功勞怎麽能讓賈瑞一人搶了去?童貫必須得做些什麽才行!
對於這種欺下瞞上童貫可是老手了,當初他在西北同西夏作戰時可以將一場慘敗宣揚成大勝,現在為何不能殺幾萬普通百姓,就說是方臘餘孽呢?
況且大軍士氣低迷,自己這一行也是勞苦,總需要搶些金銀來提振提振士氣嗎!
不一時便有人來報,杭州城府庫和被方臘當做皇宮的蔡京別院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以被洗劫一空了,連糧倉裏的糧食都是半數被帶走,剩下的都分給了城中百姓,童貫不由得更是惱火。
自己死命攻城消耗了方臘的戰力,到頭來偏偏讓賈瑞這廝鑽了空子撿了這麽大的便宜,必須讓他有命賺這份銀子沒命花才好!
正同李之均商議該如何彈劾賈瑞,外頭有人來報:有個叫吳用的人求見,自稱曾是梁山的軍師,坐第三把交椅。
“哦?梁山軍師?讓他進來!”童貫輕撫頜下幾根長須道。
不一時進來一人,四十左右年紀,似秀才打扮,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係一條茶褐鑾帶,下麵絲鞋淨襪,生得眉清目秀,麵白須長。
“小可吳用參見樞密使大人!”吳用規規矩矩一禮道。
童貫嗯了一聲算是回禮了,說道:“你是梁山的軍師?卻不知你是跟著宋江來的杭州,還是跟賈瑞來的?”
“回大人的話,小可是跟著宋頭領來的。”
童貫自然是有許多問題想問吳用,比如賈瑞跟宋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比如賈瑞是怎麽破城的,方臘現在在何處,是生是死,賈瑞又跑到哪裏去了等等。
但是他懂得拿捏,畢竟現在吳用是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得先看看他有何用意。
因說道:“你找本官有什麽事?”
“小可是來檢舉賈瑞和宋江二人的罪行的!”
吳用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從頭到尾大致跟童貫說了一回。
原來吳用知道是宋江在杭州城中造反打開城門後便知道這是宋江已經不再聽他的主意了。
這樣大的事自己這個軍師竟然毫不知情,不用問,這肯定是賈瑞早就讓人進城來跟宋江聯絡好了的。
杭州城破落入了賈瑞的手中,吳用也明白了,自己這是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賈瑞是看不上自己的這些雕蟲小技的。
因而他也沒有自己跑出去再找賈瑞如何如何,而是隻躲在民宅中避了三天。
現在打聽得賈瑞已經走了,童貫進城來,吳用知道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既然賈瑞看不上自己,那為何不試試童貫呢?
吳用自然看得出賈瑞並不聽從童貫的調遣,現在賈瑞占了杭州城卻將童貫拒之門外,童貫作為此次征方臘的主帥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那麽自己所知道的這些事,童貫肯定會感興趣……
事實也正如吳用所料,因賈瑞在汴梁一直很低調行事,童貫對他幾乎沒有什麽了解。
現在聽吳用說起賈瑞竟然有這麽多大逆不道的勾當,還早早的就與梁山草寇勾結在一處,眼睛不由得一亮。
等吳用說完,童貫點點頭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現在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事了還要問你。”
吳用答應一聲,由人引著出去了,童貫便問李之均道:“按照吳用所說,方臘現在已經遁逃遠了,賈瑞這是帶人去追方臘了,咱們如何才能搶在賈瑞前頭抓住方臘?”
李之均卻答道:“媼相,依我之見,倒也不必再勞師動眾的去抓什麽方臘了。這種事,便教給賈瑞去做就是了。”
童貫一皺眉道:“此話怎講?”
李之均道:“媼相隻需胡亂找個人頭帶回汴梁,告訴官家是媼相攻破了杭州城殺了方臘不就可以了嗎?
官家又沒見過方臘,不認得方臘的樣貌,難不成還會去查證到底哪一個才是方臘?
媼相手下十幾萬大軍,賈瑞不過才兩三萬人,說是他破的杭州城,誰會相信呢?
且媼相在軍中和朝中都有這樣的人脈和聲望,誰不會幫大人說話?
與其去跟賈瑞爭先抓方臘,媼相倒不如讓種將軍繼續帶兵南下收複衢州、婺州等地。
這些地方想來不會有多少叛軍駐守,隻要將杭州城破、方臘戰死的消息放出去,或許不攻自破也是有的,收複起來便如探囊取物。
如此一來方臘所占州縣九成都是媼相你收複的,這功勞到底誰大誰小,是誰邀功,還用分辨嗎?
現在倒是要快,一定要趕在賈瑞抓住方臘之前便收回這些失地,而後上書天庭報功,這事便成了一半了!
等媼相回京後再彈劾賈瑞大小諸多罪名,又有吳用指正,媼相若是再能買通像宋江這樣左右搖擺的小人,定然能讓賈瑞吃不了兜著走!”
童貫輕撫愛須頷首道:“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