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惡膏
那陣惡臭熏得我差點沒從沙發上摔下去，連忙把鼻子下的棉簽拿開，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緩過來之後，我捏著鼻子重新審視那根棉簽，發現上邊雖然看似潔白無瑕沒有任何異物，卻粘上了那種紅棕色物體的味道。回想著剛剛那陣惡臭，我的腦袋也被熏的靈光起來，既然黑玫瑰無人知曉，那也可以從味道下手，像這種惡臭之味，估計整個世界也不會有太多源頭。
想到這裏，我拿起手機輸入‘最臭的味道’開始搜索。列表顯示有二百多萬條搜索結果，大多都是他人惡搞和關於臭氧層空洞的科學調研，甚至還有臭男人醜女人的散文小說……我無聊的看著那些結果一頁一頁往後翻，忽然有一個標題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份關於埃及法老的專訪報道，其中講述了不少從埃及流傳出來的古老神話以及傳說，互聯網以‘惡臭’為關鍵詞搜索出了夾雜在中間的一個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埃及王子阿裏斯和太陽神的女兒莫爾奈，太陽神在埃及古代並不是神，而是各種部落裏的其中一個。因為部落的位置處在東方，所以其他人包括埃及法老都認為太陽由他們掌管，每天日出日落都是他們的功勞。
他們部落的首領因此被稱為太陽神，部落也改名為太陽之都，統受所有尊敬和供奉。莫爾奈是太陽神的女兒，按照部落規矩她要在滿十五歲後被送到埃及皇宮，作為法老的王妃以此來感謝法老對他們族人以及部落的尊敬和供奉。
這個規矩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每一代人都會嚴格遵守，按照規矩辦事。莫爾奈也不例外，在她過完十五歲生日的第二天，由太陽神親自護送到埃及獻給法老。到達埃及邊界後，在另一邊負責接待的便是埃及王子阿裏斯。
阿裏斯的任務就是接回莫爾奈，送回皇宮讓她跟父親完婚。一切井井有條，但在回去的路上，埃及卻發生了百年不遇的地震。具現在的科學估測，當時的地震至少在七級以上，周圍的房屋紛紛被震倒，迎接王後的一隊人馬在經過一處高樓時不慎被壓在廢墟之中。
危急關頭，阿裏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莫爾奈，卻被亂石砸斷了肋骨。莫爾奈十分感動，憑借兩隻纖細的雙手在廢墟之中發掘了一天一夜，終於通出一條退路，背著阿裏斯逃了出來。
地震過後的埃及猶如被炮彈轟炸過的戰場一般，慘烈至極，法老的皇宮也沒能逃過此劫，所有人都在忙著重建皇宮，將阿裏斯和莫爾奈忘在了腦後。
莫爾奈背著阿裏斯離開埃及，沿著河流走了不知道多久在一個山洞中棲身。接下來的日子裏，阿裏斯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十五歲的莫爾奈獨自一人采藥摘果，對他細心照料。七天過後，阿裏斯才漸漸清醒過來，當他聽完了莫爾奈講述的經過之後，便不受控製的愛上了這個本該是自己母後的女孩。
在山洞裏，雖然條件簡陋風餐露宿，但是沒有皇宮的囚禁，沒有規矩的限製。莫爾奈也同樣愛著這個救了自己的王子，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以山洞為家，過著自由幸福的日子。沒多久，便有了自己的孩子。
得知莫爾奈懷孕，阿裏斯高興近乎瘋狂，自學狩獵給莫爾奈補充營養。
但安逸的日子不會太久，正當這對戀人沉浸在甜蜜之中時，法老派人找到了他們。兩人隻好隱瞞彼此之間的關係，硬著頭皮回到了皇宮。這時法老的皇宮已經重建完畢，準備按照正常的流程重新舉行大婚。
在埃及，未婚先孕屬於十惡不赦的大罪，而莫爾奈又是法老的王妃，倘若被發現，她會和腹中的孩子一起被處以蟲噬。但是如果阿裏斯坦白整件事情，這種刑法將會由他來體驗。
蟲噬是埃及最殘忍的刑法之一，執行時將犯人放在一個類似棺材的人形模具中，倒入一種專食人肉的甲殼蟲，再將模具封死。
這種甲殼蟲的學名叫做‘蚴’，是一種食肉昆蟲，生長著銳利而堅硬的前額，可以輕易咬穿木板。將它們與活人放置在一起，‘蚴’會從外到內慢慢吞噬受刑者的血肉。這樣受刑者不會很快死亡，有時甚至三五天過後被啃噬的隻剩白骨，大腦依然存在意識，還能感覺到疼痛。
在這期間，受刑者會全程忍受著來自全身的疼痛，‘蚴’啃噬人體血肉時發出的聲音，讓站在模具之外的看守者都不寒而栗！
阿裏斯不忍讓莫爾奈和自己的孩子忍受這種酷刑，隻得在法老宣布大婚前夕坦白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法老十分生氣，把阿裏斯這種行為視為**之舉，命人將他拉下去施以蟲噬。莫爾奈自然也不願意，希望法老放過阿裏斯讓自己受刑。
這對苦命的戀人就這樣相互爭奪著世人寧死也不願嚐試的刑法，法老的內心也被他們的愛情深深震撼，但在眾人麵前又無法徇私，隻好將他們暫時關起來等候發落。
這一關就是五個月，莫爾奈的肚子已經隆起，阿裏斯也暗暗著急。恰逢這時，埃及出現了怪事，不知道土壤發生了什麽問題，所有地區樹木全死寸草不生，一時間整個埃及看不到一點綠色。這對於土地本來就不多的國家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土壤無法在種植出植物，農民們欲哭無淚，糧食停產，全民危機。
法老是一國之主，在這個危機關頭，人們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法老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祈禱，希望能有神靈出現幫助自己。這時，太陽之都傳來了消息，太陽神說他有可以恢複土壤的辦法，但條件是法老要放了自己的女兒。
法老非常為難，因為觸犯了國之大忌就必須要有人來承擔，倘若他放了莫爾奈，那忍受蟲噬之刑的就會是自己的兒子。他沒有做出直接回應，一個難以決定的選擇在心中來回盤旋。糧食停產，百姓遭殃，死難的消息不斷傳來。無奈之下，法老隻好答應太陽神，犧牲自己的兒子。
太陽神也十分理解法老，提出自己隻是知道救國之法，卻並不能做到。他以救國之法換回自己的女兒，建議法老讓自己的兒子戴罪立功，去加以實施。這樣阿裏斯既不會受蟲噬之刑，還能拯救國家獲取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
法老如約將莫奈爾換給了太陽神，太陽神也說出了他知道的辦法：尋找‘惡膏’。
據他所說，‘惡膏’是一種十分稀有的物質，隻需要一小塊，就可以讓一個國家的土壤恢複肥沃。當然，如此珍奇的東西所存在的地方也是險惡重重，具體有多麽恐怖，沒人知道，因為出去尋找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法老放出了阿裏斯，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並且承諾，隻要能成功尋回‘惡膏’便可去太陽之都跟莫爾奈團聚，兩人皆免除蟲噬之刑。阿裏斯十分感謝父親，發誓不找到‘惡膏’絕不回來，當即帶著補給離開了埃及。
離開埃及，阿裏斯先去了一趟太陽之都，見到了久違的莫爾奈。兩人緊緊相擁，在場的人都被感動的熱淚盈眶。臨走前，太陽神告訴阿裏斯，‘惡膏’有兩個特點。
一個是臭，特別臭，是那種世上絕無天上少有的臭。倘若什麽東西碰到了它，也會變得跟它一樣臭，並且味道久久不會散去。
第二個便是沉，特別沉，密度超乎世界上的任何東西。
七天之後，阿裏斯的身影出現在埃及邊界，他衣衫襤褸，瘸著一條腿，少了一隻胳膊，身體極度虛弱。他被衛兵抬到了皇宮，當法老見到他時，阿裏斯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右手緊緊攥著拳頭。在拳頭裏，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物體撒發著讓人作嘔的陣陣惡臭。
土壤恢複了往日的肥沃，綠色再次出現人們眼前，阿裏斯卻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也沒有知道那塊拯救了全國的‘惡膏’到底是何所在……
這段故事就此結束，下邊還配了一張阿裏斯躺在皇宮時的畫像。畫中的男子的確沒有左臂，右手心中有一塊黑黑的東西，上邊畫了許多褶皺。我關掉手機，看著天花思考著故事中的‘惡膏’和箱子內的紅棕色物體有什麽聯係。
“臭……沉……好像都挺符合。”我喃喃自語，起身走到陽台想看看箱子裏的物質是否存在褶皺。
此時月亮已經掛在窗外，明亮的月光照在陽台之上，為了不影響冷琦休息，我沒有開燈，借著月光探頭查看。那朵黑玫瑰依然奇香撲鼻，下邊的紅棕色物質也讓人惡心。
我捏著鼻子仔細看去，頓時等大了眼睛，驚訝的發現，黑色玫瑰之下的那團紅棕色物質已經由先前的圓形變成了方形，將箱子底部的四個角完全填充！箱內的空間也變得更小，它似乎……在慢慢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