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夢中夢（一）
七個人被困在冰縫之中一塊凸出來的冰岩之上，下邊是深不見底的地縫，上邊是被萬噸積雪覆蓋的冰層，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冰縫兩側不斷往外散發著陣陣寒氣，使得內部的溫度比外邊更低，我們坐在一起不到三分鍾就開始打起了哆嗦。厚厚的登山服已經完全被寒氣打透，腳趾頭也開始逐漸失去了知覺。休息了片刻耶株從地上站起來，舉著手電一邊查看周圍的情況一邊說道：“咱們不能就這麽呆著，在這裏不活動的話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凍傷，到時候情況就更加危險了！”
骨頭臉上已經皺成了包子：“上也上不去，下又不見底，咱們是不是要被凍死在這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說喪氣話，咱們人員沒有傷亡，身上又帶著所有裝備，一定會有辦法出去的！”說著趴在冰岩邊緣舉著手電往下照去。強光手電的射程在正常情況下能達到二百米左右，但是在漆黑的冰縫裏似乎沒有那麽好用，光柱往下延伸了不到五十米就被黑暗吞噬，關於冰縫具體在多深的位置和地下到底存在著什麽東西我們一無所知。
又過了片刻，光頭也忍不住寒冷爬起來直跺腳：“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明顯，咱們隻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想辦法爬回到冰縫上邊看看能不能打洞出去，如果不能背包裏有信號槍，開一槍等待救援也可以。第二個就是繼續深入，下到冰縫底部再想辦法，沒準會有什麽階段的地方能一步步爬出去。”
冷琦道：“這裏的冰壁非常堅硬，登山鎬根本無法固定，冒險攀爬的話很容易直接摔下來。就算能成功爬到上邊。恐怕也騰不出手來打洞。而且在冰火穀周圍並沒有駐紮著相關的救援隊，信號彈打出去也未必會有人看到，到頭來還是在這裏等死！”
李曉欣打了個寒顫：“冷琦姐，你的意思是讓咱們繼續往下爬？”
冷琦微微搖頭：“下去也有風險，咱們不知道冰縫到底多深，也不知道底下具體是什麽情況。萬一是死路一條。那誰都沒有力氣再重新爬上來！前者生還幾率較大，但風險也較大，後者生還幾率較小，風險也小。具體怎麽選擇，你們自己決定吧。”
光頭蹦躂了幾下重新坐在地上：“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舉手表個態，少數服從多數。來吧，同意往上爬的舉左手，同意繼續往下走的舉右手！”
十秒鍾過去。沒人舉手……
光頭一臉無奈：“各位姑爺爺姑奶奶們，你們的意思就在這打坐等待圓寂唄？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到底怎麽著能給句痛快話不？”
骨頭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也沒舉手……”
我歎了口氣：“冷琦說的沒錯，咱們現在的處境隻有這兩種選擇。我建議先試試第一種方法，實在行不通的話再換第二種也不遲！”
骨頭當即一拍大腿：“要不咋說老張是文化人呢，就這麽辦了，你們照亮，俺來！”說罷拎起登山鎬就要爬回去。我一把將他拉住：“咱們這些人裏邊數你的體型最大。非常不安全，還是我去吧！”小葉聞聲站起來抱住我的胳膊。臉上滿是擔心的神情。
光頭也站起來走到我們身邊：“每次你倆都這麽墨跡。要我說啊，趁早都把嘴閉上。老張照顧好你的小葉和冷女俠，老骨照顧好你的曉欣姑娘和……和‘野豬’老兄。送死的活計，還是讓我這無牽無掛的人去吧！”
耶株也站了起來：“雪山上的事情我比你們更熟悉，我去！”
正當幾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冷琦高聲喊道：“誰都不用去！”說著從光頭背上取下那把普羅米-61調試到步槍狀態熟練的上趟開保險。瞄準頭頂上的冰縫開口扣動了扳機！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一發普羅米專用的爆炸子彈呼嘯著飛了出去迅速沒入到頭頂的積雪中，隨後又是一聲悶響。
我們呆呆的看著冷琦，她望著頭頂搖了搖頭：“子彈沒有打穿出去，雪層的深度至少在十米以上。咱們挖不出去，準備繩子，繼續下降吧。”
骨頭湊到光頭耳邊輕聲喃喃：“這槍到底是你的還是冷姑娘的，怎麽人家用的比你還順手？……”光頭瞪了他一眼：“我……我也行，這玩意簡單，隻要有手指頭那誰都會。我說你廢話怎麽這麽多，信不信我一腳先把你踢下去試試深淺！”
由於我們身上的裝備都是光頭打包的，所以裏邊具體裝了些什麽連我們自己都不太清楚，先前被吊在半空沒有手電就是個教訓，於是大夥原地蹲下，將自己背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熟悉一遍之後再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裝進去。光頭眉間擰著個大疙瘩，看著我們嘴裏不住喃喃：“現在這人……怎麽伺候都不滿意……”
我把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重新裝回到背包裏，發現所有東西幾乎都被光頭準備全了，從備用糧食到急救用品再到各種高科技儀器以及部分連我都不知道具體是幹什麽用的東西一應俱全。耶株在整理的途中忽然從自己的裝備裏拿出一樣東西：“這個……是幹什麽用的？”
我抬頭一看差點被憋住笑出聲來，隻見耶株手裏拿的竟然是一把三個圓圈的剃須刀！光頭一見連忙從他手中奪過去一臉不好意思：“那個……什麽……這是我的私人物品……可能是整理的時候裝錯了……裝錯了……”
將裝備重新收拾了大家整裝待發準備馬上向著冰縫底部進發，我掏出一根冷煙火擰亮之後扔了下去，看著光點下降的速度在心中默默數秒。大約五秒半之後冷煙火幽藍的光點稍稍彈了一下接著停止不懂，我利用重力加速度換算了一下，從這個冰岩到達底部大概有一百五十米的距離。
我們每人的背包裏都攜帶著大約三十米長的繩索，光頭的那根已經被用過了，現在懸掛在旁邊無法取下來。剩下六個人的繩索加起來大約有一百八十米的長度。下到底部戳戳有餘。固定好之後，七個人按照先前的套路，一個一個輪流下滑，由光頭率先下去探底。
光頭將強光手電關掉收起來，拿出頭頂套在腦袋上，隨後扣上安全鎖抓住繩子飛快滑了下去。我們攜帶的繩子全部都是熒光繩索。垂到下邊形成了一條明亮的直線，在黑暗的環境中十分顯眼。剩餘的六個人全都趴在冰岩邊緣，望著光點慢慢下降。
兩分鍾過去，頭燈已經變成了一個微小的亮點，終於和冷煙火達到了同一水平線。隨後我佩戴的耳機裏就傳來光頭的聲音：“老張，叫同誌們放心的下來吧，這底下寬敞的很，咱們搭個帳篷都綽綽有餘！”我應了一聲，隨後招呼著小葉和李曉欣跟著下去。
趴在岩壁上觀察下降的光點時並沒有什麽感覺。隻是覺得應該可以再快一些。當時當自己真正抓住繩子下滑的時候就會發現，在旁人看來是緩緩的行動速度，放在自己身上其實已經稱得上飛快。我抓住保險鎖一邊快速下降一邊利用頭頂觀察下邊的情況。
隨著下降的越來越深，兩側的冰壁間隔逐漸拉開，空間開始越變越大。最後果然發現冰縫底部是一處寬度接近三十米的寬闊冰麵，腳下十分平整光滑。一眼望上去非常像一條被冰凍的河道，腳下的白冰十分堅固，釘子鞋踩上去竟然連個白印都紮不出來！
光頭正站在一邊啃著壓縮餅幹。見到我們都下來了咧嘴問道：“前邊一望無際，後邊黑咕隆咚。同誌們想走哪個方向？”
骨頭打了個哈氣：“現在外邊應該已經黑天了吧，要不……咱先睡一覺再說？”
耶株皺了皺眉頭：“在這裏睡覺……恐怕不太安全，咱們沒有可以點火取暖的東西，一旦睡過去明天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
冷琦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現在已經臨近夜晚，如果不休息我們很快就會感到困乏，到時候睡過去才是真的危險。倒不是趁現在有所準備稍作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想辦法尋找出路。”
耶株張嘴還要說什麽卻被光頭打斷：“今個晚上你想烤雞翅膀那肯定沒戲，但是暖暖活活睡上一覺還不算困難。咱們就原地宿營，把你們背包裏米黃色的袋子都拿出來給我。”我們取下自己的背包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個體積不小的米黃色袋子，裏邊似乎是某種纖維製品。摸上去如皮革般堅硬。
光頭袋子裏的東西取出來，展開之後竟然是一大塊帆布，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巴掌大的黑色長方體，上邊露著藍紅兩色的金屬頭。我走過去在旁邊幫忙：“這是什麽東西，墊在身底下能防寒？”光頭得意的一笑：“這東西叫‘多功能組合板’，解釋起來太麻煩，一會你就知道了！”
光頭忙前忙後的折騰，十分鍾後七塊帆布就被他拚接在了一起。接著他拿出一個小型打氣機打開電源，隨著氣體一點點注入，那塊扁平的巨大帆布開始慢慢隆起，隨後竟然變成了一座兩米寬四米長的帳篷！我們還在驚訝之餘，光頭又將那些黑色的長方體組裝起來與帳篷連接成一體。
站在外邊欣賞了一會，骨頭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隨後一聲驚呼：“熱的！熱的！這玩意上下左右都是熱的！老張你們快進來，一點都不冷了！”我也好奇的鑽進去查看，果然剛剛把腦袋探進去就感到一陣暖流襲來，好像從冬季一步跨進了夏季一般，其中的溫度至少有零上二十攝氏度！
帳篷內的空間大小正好能躺開七個人，我們坐在裏邊不一會就熱的脫掉了登山服，光頭將雙手抱在胸前非常滿意：“這個帳篷裏邊擺滿了電阻絲，就是平常電褥子裏邊用的那種。外層又粘著隔熱層，所以看著挺薄但其實非常保暖。那個黑色的是組裝式電瓶，你們把衣服都穿上，我一會把溫度調低一點節省些電量，至少能堅持四十八個小時！”
吃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食品，大家相繼睡去，我和耶株守第一班夜，定好和骨頭光頭他倆三個小時一換班。這一天過的確實驚心動魄，九死一生之後每個人都感到全身疲乏。我和耶株也不例外，安靜下來之後兩人困得眼皮直發顫，為了防止睡著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在向他詢問著雪山上的一些事情，讓他講講山上還有可能會發生那些現象，好在心裏提前做些準備。但問著問著嘴巴就和眼皮一樣不聽使喚，隨著聲音漸弱，我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
雖然已經睡著了，但是在夢中也沒有閑著。我在夢裏繼續為其他人守夜，呆著呆著忽然感到大地微微晃動了一下，接著外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鳴響。我把腦袋探出帳篷外邊打開手電觀看，隻見先前那條上古黑蛟忽然從不遠處的地下破冰而出，扭動著巨大的身軀砸了過來！
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緊，連忙返回帳篷拚命的搖晃還在熟睡中的骨頭和光頭，但是無論我怎麽樣大聲呼喊，所有人都沒有意思反應，像是死了一般雙眼緊閉！接著就聽到‘嘭’的一聲，頭頂的帳篷被咬的瞬間漏沒了氣，那條黑蛟的大嘴出現在帳篷上方！
眼看黑蛟就要張口咬下來，我連忙抱起冷琦和小葉將他倆拚了命的拖拽到一邊。想再回去就其他人的時候卻為時已晚，黑蛟巨大的嘴巴在冰麵上輕輕一掃，骨頭光頭和耶穌的身體就瞬間被咬的隻剩下一半，鮮血和內髒迸濺的到處都是……
看著他們七零八落的屍體我打了個寒顫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已經流出了一排冷汗，呆呆的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那隻不過一場噩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