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市,任氏大樓位於商業中心的九段位置,地處南北交通樞紐,可謂占盡了先機。這幾年在任勇翼的帶領下,生意上倒也做的有聲有色。
任勇翼的做人宗旨,隻管對的,不論什麽手段,能成功就是最好的。也因為商業上的殘酷手段,他的為人處世讓很多同行都為之忌憚和厭惡。
壞事做多總怕仇家上門尋仇,他出門在外,一般都有二個彪形大漢保護。
任其豪是任勇翼唯一的血脈,可這個唯一的兒子卻讓他很看不順眼。任勇翼沒讀多少書,想著把兒子送到國外深造,回來也弄個什麽博士後的戴戴。結果兒子是拿了博士後回來,卻始終一事無成,成日裏追著那夏氏企業的千金屁股後頭轉,沒什麽出息。
夏淺淺嫁了人之後,任其豪還不放棄,始終不肯到公司上班,直到前幾個月,兒子突然洗身革麵說要來公司上班,喜得他兩行老淚差點就當場蹦出。
任勇翼當然不會直到任其豪回公司上班的真正目的,如果不是為了夏淺淺跟著他不受苦,為了讓她繼續過優渥的生活,他就必須先強大,也才能打敗卓宇彬奪得美人歸。
任氏大樓門前,一輛昂貴的紅色轎車疾馳而出,一路飛塵直往前開去。
緊跟著紅色轎車後麵,一輛銀灰色跑車也緊緊尾隨而至,隻不過對方的跟蹤技巧實在很好,跟了這麽多天了,居然沒有讓前麵車上的人發現一點端倪。
有句俗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約幾分鍾後,又有一輛寶藍色的轎車加入跟蹤的行列,不緊不慢,三輛車剛好呈一條直線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任勇翼坐在寶藍色轎車裏,心裏有些暗暗的著急,死小子這幾天都魂不守色的,公司和家裏都很難見到他人。本是想跟著他看能不能發現點蛛絲馬跡,沒想到居然讓他看到了這一幕,難道是有什麽仇敵想對自己兒子下手?
任勇翼吩咐司機要緊跟著前麵的車子,千萬不能跟丟了,一方麵又朝著身後坐著的兩個保鏢打了個手勢。保鏢是專業出身,而且又跟了他這麽多年自然是心領神會,二人正襟危坐,大手微微彎曲在身側,隱隱可見側邊袋子裏突兀的鼓起,好似藏著什麽硬物般。
任其豪的紅色轎車停在了一座華麗的公寓前,他沒有注意後邊人的動靜,隻顧著趕緊把熱湯給夏淺淺送過去。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知道小星餓著沒有。
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門口後,後邊跟著的銀灰色車子也停了下來,隻不過這個車子上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呆在車子裏打算守株待兔般沒有一點聲響。
任勇翼暗暗朝保鏢使了眼色,二個保鏢互相對視一眼,都明了對方的想法。二人從轎車兩邊下車,分兩側朝那輛銀灰色轎車包抄過去。
二人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眨眼功夫,已經潛到轎車邊緣,其中一個保鏢敲了敲車窗。車內的人把車窗降下,正欲問個究竟,脖子已然被對方的胳膊勒住,另外一人急欲過來幫忙,另一保鏢已經拿槍指著他的頭。
一眨眼功夫,車內的三個人已經被兩保鏢製住。
“把他們帶上車,到地方再說。”任勇翼冷聲在電話裏吩咐。
兩保鏢上了後麵銀灰色的車,那把黑黝黝的槍口始終沒有移開前麵開車人的後腦勺。饒是車內的三人見多識廣,也時常在刀口上討生活,見到這架勢,還是忍不住的心顫。
到了一處空曠的廣場,兩輛車先後停下。
任勇翼下了車,兩保鏢立馬押著三人過來給他審問。
“說吧,你們跟蹤任其豪是圖什麽?”任勇翼的氣勢迫人,語氣凶狠,高大威武的身材站在三人麵前,足足高了半個頭。
“這個,這位先生您是說笑吧,我們並沒有跟蹤誰,隻不過碰巧路過而已,您看……”
“打!”任勇翼不多說廢話,一個字拋下,然後坐到一邊閑閑的看著。
兩保鏢得令,立馬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而且這兩保鏢真是訓練有素,專挑人的軟肋下手,臉上沒有一塊瘀傷,可那些敏感的地方卻痛的幾乎要人命。
一刻鍾後,三人躺在地上仿佛死了般動彈不得,連哀嚎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空曠的廣場一片寂寥,隻有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任勇翼緩緩踱過來,手上叼著一支雪茄,吞雲吐霧之際,冷冷的問,“現在可以說了?”
卓宅客廳。
任其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夏淺淺把熱湯一口口喝下去,直到還剩下小半碗,夏淺淺苦著小臉,有氣無力的說,“你幫我喝了吧,我實在喝不下去了,肚子都漲這麽大了,你看。”
“那是你的寶寶,跟漲無關,乖,喝了就好,滋補的。”任其豪哄著說。
旁邊夏士陶看的津津有味,他的老臉上笑眯眯,其實最初他是蠻中意任其豪這個年輕後輩。隻是他的老子任勇翼一直跟夏氏過不去,跟夏士陶本人也有點過節,所以這門親事就沒人再提起。
“阿豪,你對小星這麽照顧,連我這個做爸爸的都自愧不如,真是個好小夥子。”夏士陶笑眯眯的誇讚。
任其豪在心目中的老丈人麵前得到如此美譽,自是有些飄飄然,但該有的謙虛還是必須的。他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夏伯伯,我哪裏能跟您相比,小星可是經常跟我提起您。”
“哦?這孩子說我什麽,不會是壞話吧?”夏士陶大笑。
“爸爸,您沒看有外人在啊,這麽詆毀你女兒。”夏淺淺不依了。
“哈哈,都說女大不中留,我得看清形勢啊。”
“就是,就是,夏伯伯說的對。”任其豪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夏淺淺狠狠瞪了他一眼。
飯桌上,張嫂煮了滿滿一桌子菜,全都是夏淺淺愛吃的。
“爸,您要是沒事就在家裏多住一段日子,我們互相作伴。”夏淺淺夾了菜放到夏士陶碗裏,體貼的說。
“我倒是沒事,隻是宇彬一段日子沒回公司上班了,現在公司裏也事多,我得幫幫宇彬啊。孩子,你可要多關心下宇彬,尤其是在這個特殊時期,不要使性子,有什麽都順著病人的脾性,知道麽?”夏士陶循循教導。
“我會的……隻是,宇彬現在脾氣古怪的恨,我靠近他就不高興,所以想等他好一段了,再跟他好好談一下。”
“打鐵要趁熱,就是要在一個男人最困難無助的時候伸出你的援手,他才能記住你一輩子。還有就是,乖女兒,你千萬不要覺得內疚,宇彬救你,是出於一個丈夫和爸爸的責任,他必須這樣做。你一旦內疚,這份感情就有了雜誌,作為男人,就覺得你是在同情他,可憐他,這樣想的話,他能不生氣麽?你必須用心去感受對方的感覺。”
夏淺淺聽了爸爸說的話,有些震驚,老人的話仿佛是醍醐灌頂般讓她猛然驚醒。
卓宇彬最近對她的反感惱怒多半是出於她態度上的轉變,她的確是感到內疚,每次對著宇彬的腿,她幾乎都不敢直視。可越是這樣,心裏的愧疚就越甚,隻想著幫宇彬分擔點痛苦,卻不想又一次深深傷害了他。
一大早,夏淺淺就開始忙碌起來,前一晚跟張嫂學做了幾個小時的糕點,現在總算是做出來有模有樣了。
她細心的把每一塊糕點按上麵的字母順序放好,這些糕點她可都是用了心的,每一塊都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弄,就希望宇彬見到的會感到驚喜。
夏淺淺滿心歡喜的提著一籃子糕點跟夏士陶來到醫院。
推開宇彬病房的門,裏麵靜悄悄的,宇彬背朝外睡得正香。
夏淺淺朝爸爸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便搬了凳子一起坐在病床前等候。
夏士陶的眼睛有些微微紅了,他也看到了卓宇彬壓在被子裏麵的兩條斷腿,雖然兩條腿依然健在,可卻再也動彈不得。
“爸,您別這樣,宇彬醒來看到會更難過的。”夏淺淺的心也很酸。
正在這時,卓宇彬猛然翻過身,兩眼打開,直視著麵前的兩人。
“爸,您怎麽來了?”卓宇彬趕緊坐起身來,朝老丈人打招呼。
“嗬嗬,過來看看你,身體好些了吧?你看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是嫌我這糟老頭子沒用吧。”夏士陶開玩笑道。
“現在好多了,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也不想麻煩您老人家。小星怎麽告訴您,害您擔心多不好。”
“不是小星說的,我在你書房裏聽到電話留言,大概是你公司的同事以為你出院了,所以打到家裏電話去了。再說了,這個事情不告訴我,以後我知道了也不安心,你們太不懂事了。”
“爸,您別責怪宇彬了,我們都是為您的身體著想。”
“對了,爸,不要告訴我老爺子啊,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恩,這個我懂,就算卓老爺子問我,我也不說,行了吧。”
夏士陶在房裏呆了一會,看到女兒跟女婿也沒有什麽話說,想到大約是自己在打擾了年輕人的情緒,便找了個借口出去溜達了。
病房內一片沉寂,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夏淺淺想到了擱在一邊的籃子,趕緊打開來,端出一個碟子,上麵擺滿了好看的糕點。
“宇彬,嚐嚐我做的糕點,我跟張嫂學了很久哦,來,嚐嚐看。”她遞過去,滿心歡喜的看著卓宇彬。
碟子上的糕點擺放有序,擠在一起形成了五個大字-我愛你,老公!
卓宇彬瞅著糕點半響,不語,又過了幾秒鍾,突然大笑起來,直至笑出了眼淚,他看向夏淺淺,布滿血絲的寒冽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夏淺淺差點倒退幾步,在這樣迫人的眼神下,她的心涼了半截。
“你以為僅憑幾個破糕點就能收買人心麽?夏淺淺,你想讓我原諒你,你是在做夢!”卓宇彬不住獰笑,青筋暴露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神情,他此刻的樣子看起來跟來自地獄的魔鬼差不多。
“宇彬,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夏淺淺眼裏的淚水在眼眶四周打轉,強忍著沒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