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雲淵生辰

雲淵生日那天,賀蘭和雲鶴還在為禮物的事情愁的無精打采。最後兩個人眼中的光芒對到了一塊,雙掌一擊,雲鶴拉著她就往府外走,所有在忙著準備晚宴的侍從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興致勃勃、神色匆匆的孩子,然後都無奈的搖搖頭,不懂他們再忙些什麽?

雲鶴出了王府直奔鐵匠鋪,麵對著那堆破銅爛鐵無奈的搖頭,賀蘭不解的問道:“真的沒有好的嗎?”雲鶴道:“這些東西根本就入不了我哥的眼。”“那怎麽辦啊?這可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雲鶴耷拉著腦袋也沒有辦法。就在愁眉不展之時,一隻肥碩的大手搭在了雲鶴的肩上,嚇了他們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胖仔。

雲鶴不耐煩的甩開了大手,喊道:“胖仔,你幹什麽,找打啊?”胖仔忙躲得老遠:“老大,我怎麽敢?”雲鶴蹙著眉頭說道:“我想你也不敢,說有什麽事?”胖仔用他的小眼睛瞄了瞄他們,“我是沒事,可我倒覺得老大你和郡主有事?”雲鶴不耐煩的說道:“用你管嗎?”轉身就要拉著賀蘭走,賀蘭用手捅了捅雲鶴,他突然恍然大悟,轉身對胖仔說:“三川,你家可有兵器?”胖仔大嘴做了一個O字型,然後驚恐的說道:“老大,我家做的可是正經生意?沒事預備什麽兵器啊?”依雲鶴的性格賀蘭怕他越說越嚇人,連忙解釋道:“雲鶴的意思是你們家可否有上好的佩劍,佩刀等兵器?雲鶴的哥哥過生日,我們想送給他做生日禮物。”胖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家沒有,但我知道一個地方有。”他們一聽胖仔說知道哪裏有好兵器,不約而同的問道:“哪?”胖仔搖了搖頭說:“我說過不說的,但大家都是朋友,你們可千萬不要再說了。”賀蘭和雲鶴不約而同的點頭保證,胖仔見路上人多,將他們拉到無人的巷子裏說道:“亦辰家有。”“亦辰家?龍亦辰家不是開錢莊的嗎?怎麽能有上好的兵器?”雲鶴不解的問道。胖仔神神秘秘的說道:“這是亦辰告訴我的,他說他家祖上是給皇家鍛造兵器的,後來因為得罪了權貴就逃到了邊郡,靠著祖上的基業開了錢莊,但鍛造技術並沒有荒廢,他作為龍家的後人還要時常練習打造兵刃呢?”“這可是真的?”雲鶴半信半疑問道。胖仔確定的點了點頭,賀蘭和雲鶴互望了一眼,死馬也要當活馬醫。拉著胖仔就向龍家走。

找到亦辰,提起兵刃的事,他長久低頭不語,很為難的表情,這必然也是他家的忌諱。可大家是朋友,想拒絕也不容易。賀蘭從頭上取下兩支金簪,這是父王送她的皇家之物,遞給他,“我以洛家皇族的身份保證,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商家出身的他一見這什物就知道不是一般物件,他見賀蘭如此誠懇,實在不好再推脫,隻得說道:“上個月,我家鍛造出一把寶劍,輕薄如紙,卻鋒利無比,既可以當成佩劍,也可以把他製成腰帶藏在身上,以備不測。”聽者心裏不覺驚歎,還有這樣的寶劍,“隻是……”後麵的隻是讓賀蘭和雲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隻是那把寶劍藏在兵器房裏,不僅要有鑰匙,還有門衛把守不好得手。”賀蘭不懂的問道:“我們一定要偷嗎?”亦辰點頭道:“隻能偷,我們龍家的兵刃已經很少見世,如果被父親和爺爺知道,最少也要掉一成皮。”賀蘭點頭道:“真是難為你了。”他把金簪遞回賀蘭的手中,“我們是朋友,這個還是收起來吧!”賀蘭搖搖頭:“這金簪就代表我欠你的人情,我有求於你,還要有為你承擔風險的責任。”亦辰長賀蘭四歲,高出一大頭,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好,那我收下,如果被父親發現就說是這金簪的主人所為。”賀蘭點頭,表示讚同。

龍亦辰很快就偷來了父親的鑰匙,賀蘭偽裝成在龍府迷路的小孩,引走了一個護衛為我帶路,然後胖仔假裝成找妹妹的哥哥,再引走另一個護衛為他引路。而就在此時,龍亦辰開鎖進屋取劍,雲鶴在門外把風。很快順利得手。

一行人快快樂樂的離開龍家的時候,他們不會知道暗處龍哮毅默然的表情。

回府之後,賀蘭按捺不了興奮,忍不住打開了劍盒先睹為快。他們輕手輕腳打開劍盒,雲鶴氣的大罵亦辰騙了他們,裏麵隻是一條平放著鑲著五彩斑斕寶石的乳白色腰帶,哪裏有寶劍?賀蘭伸手去拿腰帶,怎麽這麽硬?連忙止住雲鶴:“亦辰沒有騙我們,你看。”他伸手拿起腰帶,直直被托在手心上,他輕輕一折才有了彎度:“劍在裏麵。”

他們在腰帶的一頭發現了一顆藍寶石鑲嵌的與眾不同,輕輕一按,沒想到聽到“咯噔”一聲,一把和佩帶同色的劍柄從佩帶中彈出,雲鶴輕輕拽出寶劍,頓時屋中銀光閃爍。

劍身正如龍亦辰所說的很薄,薄的就如紙一般。雲鶴耍了幾招,不巧碰到椅背,順著劍痕,椅角落地。雲鶴唯恐傷人,忙將劍歸鞘。就在歸鞘的一瞬間賀蘭見到劍身底部,用伏羲文刻了一個“龍”字。

雖然今年收成不好,但晚上的生日宴還是很隆重,雲淵是靜闌王最器重的手下,為他辦二十五歲的生日宴當然不能馬虎,靜闌城裏大小官員無不到場。賓客落座之後,賀蘭和雲鶴才鬼鬼祟祟的進了大廳,正被王爺逮了個正著。賀蘭被洛天澤拉到了正席,坐在了他的左側。雲鶴跟在後麵卻隻能坐在附近的偏席,賀蘭不滿的說道:“今天是雲都尉的生日,他弟弟也應該坐在正席。”洛天澤高興讓人加了椅子,雲鶴得以坐在了雲淵的旁邊。賀蘭高興的對著他眨眨眼睛,他卻不自在的低著頭,不言語。見雲鶴不高興,賀蘭望了望正席上的人物,都是魏源的高官,對於他們確實是拘束了不少。賀蘭倒是不在乎,雲淵致謝的時候,還在偷偷的從桌子上夾菜塞在嘴裏。忙乎了一天,早就餓了。見她如此狼狽,坐在身旁的靜闌郡守,笑嗬嗬的為她夾菜,還不住的說:“慢點吃,慢點吃。”惹的桌上其它官員都按耐不住笑容。

雲淵的致辭一結束,賀蘭就夾了一個雞腿,放在了老郡守的碗裏,說:“郡守爺爺,你也吃。”旁邊的人實在忍不住都笑了出來。洛天澤微笑著拍拍她的頭:“賀蘭,不要鬧了。”郡守倒是樂嗬嗬的勸道:“不要緊,不要緊。”

大人們酒過三旬。賀蘭也吃飽了。正好雲淵在各桌敬酒之後也回到了正席。賀蘭起身恭敬地呈上寶劍。“雲都尉。生日快樂!這是我和雲鶴送你地生日禮物。願你在未來地歲月裏宏圖大展。成為世人矚目地大英雄。”

雲淵用眼角地餘光掃了一眼禮物。他見識過她地詭計多端。但還是接過劍盒。假意微笑道:“謝謝小郡主了。不知小郡主送我地是什麽禮物?”賀蘭很自信地說道:“都尉大人不妨現在就拆開看看。”老郡守坐在哪裏燦爛地笑著:“雲都尉。拆開讓我老頭子也見識見識郡主地禮物。”那些官員見連老郡守都感興趣。也都來了興致。雲鶴心裏也樂地美滋滋。他們雖然不懂劍。但那把寶劍就是不懂地人也知道是寶貝。靜闌王對禮物也很感興趣。也勸道:“打開看看我地小賀蘭會送雲淵什麽禮物?”所有賓客地目光此時都集中到了正席。

雲淵見所有人都感興趣。不得不拆開了禮盒。乳白色地腰帶在燈光下咄咄生輝。很多人都讚歎道:“漂亮。”雲淵拿著腰帶臉上地表情卻不一般。因為他也發現了直挺挺地腰帶與眾不同。賀蘭假意對著雲淵笑道:“雲都尉。你看那藍色地寶石是不是很漂亮。”他明白了她地話。向寶石摸去。依舊是那“咯噔”一聲。雲淵順著出鞘地劍柄。優美地抽出了如水蛇般地寶劍。柔軟如絲。在座所有人都驚呆了。光彩奪目地寶劍映襯著所有驚訝人地臉。扭曲地不成樣子。

現場嘩然:“好劍。真是好劍。”賀蘭高興地看著雲淵。可在雲淵地眼角卻突然竄出了幾絲驚恐地流光。然後就收回了寶劍。微笑地對著所有地人說道:“謝謝小郡主送我這麽貴重地禮物。但生日宴上。還是不見兵器地好。”“對對對。”有幾個一見就是軍伍出身地人附和道。洛天澤地臉一直微笑著。看來禮物很不失所望。可賀蘭不明白為何在見到寶劍地瞬間。雲淵地眼中會有驚恐地流光流露出來呢?

多事地郡守見賀蘭地禮物讓人驚歎。不慌不忙地對著洛天澤問道:“王爺。郡主地禮物就如此了得?不知王爺你地禮物怎樣?可否讓大家也一起觀賞一下。”洛天澤臉上地微笑依舊燦爛地綻放著。但卻推遲道:“小王地禮物可不如我這寶貝女兒地驚豔。拿出來是要出醜地。”老郡守不依不饒地說道:“王爺地禮物拿出來都要獻醜。那我們這些人都往哪裏放?”父王見了老郡守如此有興致。隻得叫侍女從禮品堆裏拿出父王那份。雲淵見了。隻得又親手打開。但這次卻有些不情願了。像是怕出現什麽意外一般。打開發現是一畫軸。雲淵臉上地表情明顯放鬆了許多。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拉開畫軸。清秀飄然地展現在大家麵前。武官見是畫躲開了。文官卻都湊上前去觀賞。老郡守隻掃了一眼。就不覺歎道:“看來老朽是真老了!”洛天澤謙遜地說道:“小王在大師麵前獻醜了!”賀蘭轉頭看了看老郡守。“老了”是老郡守地自謙。那他必然是一位丹青高手。能讓父王稱上大師地丹青高手。還在世地。還為“王”姓地。莫非是被稱為“丹青妙手”地王崇遠。

他們二人聊地正歡。早忘了賀蘭地存在。武將們繼續喝著酒。文官們談論著自己地話題。賀蘭偷偷地退出了酒席。想出去呼吸一下清晰地空氣。

客廳裏吵鬧的聲音若隱若無,賀蘭鬼鬼祟祟向離園潛伏,可就在這時,一雙大手抓住了她,剛想大叫:救命。他立即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是我。”雲淵,怎麽會是他?他不是在客廳嗎?他迅速把賀蘭抱到一個無人的房間,雖然賀蘭才十歲,不諳世事,但被這個漂亮的男人這麽抱著,還是有了一點異樣的感覺,再然後就是有點害怕,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而且他不會有戀童癖吧?想到這個賀蘭不覺花容失色。

他放下她,問道:“寶劍是從哪弄來的?”賀蘭一愣,沒想到是這件事!她答應過亦辰,要替他保密的。不慌不忙的說道:“從鐵匠鋪賣來的。”雲淵抓住她的胳膊,“說實話。”他手上的力度抓的好痛,賀蘭咧著嘴,都要哭出來了,“我好心送你禮物,你竟然如此對我。”他鬆開她,意想不到的卻是擁她入懷,就如父王的擁抱暖暖的,帶著絲絲酒氣,賀蘭緊張的身體不由的顫抖著,心裏默默的叨念著:他是討厭我的,是討厭我的。雲淵將她更緊的抱在懷中,“賀蘭,你的禮物很珍貴,但是裏麵的秘密更關鍵。那劍是龍家鑄的,對於你是不會知道龍家的,龍家從先祖皇帝開始就為國家鑄造兵刃,掌握著枉水帝國最先進的鑄造技術,但八十年前龍家突然就消失了,聽說是得罪了當時的皇上,也就是你父王的祖父,孝禦皇帝。後來有傳說,是因為宮裏、京城都傳,得龍家即可得天下。為將者,為兵者,最重要的就是兵刃,而龍家恰恰就是這兵刃。賀蘭,龍家此時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得到了龍家的兵刃,就意味著龍家已經注意你了。如果這把兵刃的事傳出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我不擔心雲鶴,他和我都沒有背景,沒有牽掛,但是你不同,你是王爺唯一的子嗣,王爺不能有事,你也不能。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會告訴我劍的由來,但記住對誰也不要提起這劍,對雲鶴也不要提起這龍家的根源。知道嗎?”雲淵放開她,借著月色,她鄭重的點頭,對他保證。

月色下,他的臉泛著紅光,賀蘭輕撫著他,“你要醉了,回去休息吧!”他笑了,“這點酒不算什麽,今天我生日,賀蘭還沒有陪我喝一杯呢!”好似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賀蘭不會喝酒。”賀蘭不奈的說道,“那我親親你可以嗎?”聽了這話,賀蘭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大叫非禮,他已經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賀蘭嚇的轉身就要跑,因為他聽洛天澤說過,雲淵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任何的女子,更沒有對女人笑過,可他竟然對著十歲的她做這種事情,要不是龍家的事情不想讓父王也知道,賀蘭非哭著鬧著找父王評理不可,可現在,賀蘭苦著臉眼巴巴的隻能忍了。他死死的抓住她,輕笑著,笑的很甜,很甜。在她心中,他所有的不解風情已經被徹底的改為了虛偽。然後他神神秘秘的依在她耳邊說:“不許告訴王爺。”賀蘭的眼淚都要流了下來,她親愛的父王都沒有這樣親過她,他親了,又不許告狀。

而後他將她送回離園,就又回到了前廳。那一夜鬧到很晚,人群才散去。勞累了一天,賀蘭卻失眠了,不住了的撫摸著額頭,隻為那個不知何意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