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扣押

武子回望了一眼依舊迷惑的亦辰,隻得跟著說道:“啟程。”大師見她發火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發這麽大的火,還是第一次。大師是什麽人,立即明白了賀蘭的意思,見他們走了,連忙拉過亦辰,說道:“龍公子,我知道你愛賀蘭。但是對於賀蘭來說,愛隻是一個形式,而她更希望看見你們成就一番事業,不要總是在兒女情長中徘徊不去。情,固然重要,但是她不會愛懦夫,她愛的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好好想想,怎麽在她的麵前來證明你自己。”大師將銀票狠狠的塞給亦辰,解釋道:“這是她給你的愛的本錢。”然後上馬離去。

亦辰閉上眼睛,仰望了夏天的天空,前麵是她離去的車影,後麵是回不去的靜闌,是的,回不去了,不是爺爺不收留他,而且他覺得自己已經沒臉回去了。此時的自己,怎麽會如此的一事無成,竟然讓她來罵。

真的是頹廢了太久,真的是被安排了太久。天地之下,真的要為人生找條出路。

燃燈大師攆上了車馬,爬上了賀蘭的車,她窩著身體躺在車裏,燃燈大師抱起她,發覺她已經淚流滿麵。燃燈歎了一口氣,“愛他,卻還要逼他走?你為什麽總是為難自己,做著背道而馳的事情呢?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舒舒服服、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呢?”賀蘭抱著大師哭道:“修羅排擠人的功夫,你又不是沒見到。亦辰如果一無是處,早晚會讓修羅欺負。如果現在不下狠心,以後我都不知道怎麽後悔?”

燃燈將賀蘭擁在懷裏,拍著她的背部,“賀蘭啊!賀蘭啊!……”

車子繼續的向前,魏源的戰報一道一道的到達賀蘭的手中,魏源已經全線大潰敗,賀蘭閉上眼睛,她根本就想不到魏源怎麽會如此的不堪一擊?佳寧不過是一個小諸侯。跟北淩的水平相當,魏源再怎麽不濟,也不會如此敗退。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她從車中探出頭去,問道:“打探佳寧情況地。回來了嗎?”武子搖搖頭,回答:“稟告郡主,還沒有回來。”賀蘭坐回車裏,歎了一口氣,“還沒有回來,難道出了事?”她又搖搖頭,派到佳寧去的探子,都是秦霜手下的精銳,怎麽會出事?

晚上。一行人露宿在郊外,附近是有村子的,可是不想打擾他們。就選擇露宿。六月中旬的天氣,晚上都很悶熱,睡在哪裏也不是很在意。燃燈剛剛服侍賀蘭躺下,門外就傳來雜亂的聲音,武子連忙來報:“外麵有個重傷地人,好像是靜闌王府派到佳寧的人。”賀蘭連忙起身,跟著武子出去,那人全身是血,他身後的一匹馬竟然倒在了地上。全身**,竟然活活的累死了。賀蘭不顧鮮血,扶起那人,問道:“我是賀蘭郡主,出了什麽事?”那人睜開眼睛,擴大的瞳孔,竟然是滿眼的欣慰,“郡主,我們的人都死了。但還是打探出他們的可動部隊達到八千餘人。各個精悍,遠遠在我們之上,郡主小心,佳寧要事在必得北方。而且他們好像有部隊,正在從楊城將靜闌方向滲透,郡主路上已經不安全了,快回靜闌。”說完這話,那人脖子一歪,賀蘭使勁的晃動著他。“醒醒。你快醒醒。”武子拉過賀蘭,哽咽地說道:“郡主。不要搖了,他已經死了。”“不,我的手下,怎麽會死呢?是不會死的!”賀蘭繼續搖著他,突然轉身對著武子喝道:“傳我地命令,全郡戒嚴。遇到陌生人員,一律抓起來。”

賀蘭全身是鮮血,站起身,說道:“屍體運回靜闌厚葬。”夜晚的火光之下,賀蘭蒼白的麵色下找尋不到任何的表情,借著火光,她又悠悠的說道:“立即啟程趕往魏源。”“是。”武子等人立即去安排。

燃燈看著屍體,歎了一口氣,拽著賀蘭進了帳篷,為她換去帶著鮮血的衣物。

明亮的月色之下,匆忙趕路。賀蘭在思考著八千兵力的概念,是靜闌和魏源兩個郡的總兵力,而這可能還是保守地估計,難道佳寧的兵力,過萬不成?如果兵力過萬,佳寧的人口,怎麽也要十五萬才可以養活那些兵。或者就是亦農亦兵,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場戰爭是佳寧一直等待的時機,洛家的諸侯,已經忘卻了祖訓,隻有權利與地盤才會讓他們的瘋狂。

夜更深了,一聲馬兒的鳴叫劃破了夜空,大師聽聲音不對,連忙對著外麵的武子等人問道:“怎麽了?”還沒等武子回答,賀蘭在懷裏竟然說道:“他們來了,竟然來了,現在還沒有出靜闌地邊境,他們竟然來了!”大師聽了這話有些驚異,抱著賀蘭就下了車,百十號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賀蘭扶著大師站立起來。望向對麵地男人。四十左右地年齡。成熟穩健。簡明地輪廓。奕奕生輝。全身散發著冷峻。眉梢帶著點點地媚笑。望穿秋水。一見便是工於心計之人。

“賀蘭郡主。”那人先開口叫道。賀蘭沒有回答。武子、鐵牛已經擋在了她地麵前。男子見狀。哈哈大笑。“本來我還不確定是不是郡主。看來真是了。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陰差陽錯我們竟然遇到了。”

“你是誰?”賀蘭生硬地問道。

“我是誰?”男子哈哈大笑。“抬起你地右手。”

賀蘭低頭看著紫金鎖命鐲。反問道:“你是?”

“五年了。你要完成那時地承諾了。”男子在夜空中悠揚地冷笑道。

“我那時什麽也沒有承諾過?”當年地那個少年,竟然是佳寧的洛氏,大家原來都姓洛。

“沒有承諾?你收下了,便是承諾!”賀蘭從手腕上擼下鐲子扔了過去,“現在大家兩清了,當年我放了他,今天你也要放了我?”男子被逗得笑地更輕狂了,“當年你放了佑兒,是你自願的,可今天你就是說出天花亂墜,我都不會放過你。”

“佑兒?難道當年的人是洛天佑?”賀蘭輕聲反問。洛天佑,佳寧伯爺的長孫。

“賀蘭,你應該為當年放過佑兒感到悔恨。”男子低沉的說道。

“我為什麽要悔恨?當年如是我抓了他,殺了他,你不就拚了命的找我尋仇。我何苦要為自己惹下麻煩?”賀蘭義正言辭。

男子又大笑起來,“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自己過來,讓我帶你走。我殺了他們,帶你走。”

“混蛋,你以為你是誰?想抓我們郡主,先要問問兄弟們的刀願意不願意?”武子已經懶的再聽男子的屁話了。賀蘭也明白,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保護郡主,兄弟們衝出去。”武子大喊著,帶著人揮刀向佳寧的人馬衝了過去。鐵牛等人,拉著賀蘭向後撤去。瞬間,刀光劍影衝破了雲霄,雙方人馬混戰在一起。賀蘭身邊的護衛都是高手,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對方人手眾多。佳寧的人好似每次都習慣以多欺少,而且不管不顧的大刀橫劈,慘叫著讓夜染上了血紅的顏色。可是不僅沒有衝出去,包圍圈卻越來越小,護衛們一個個倒下,賀蘭閉著眼睛,不敢多看。燃燈大師將她挽在懷裏,跟著護衛後撤。

對手又直衝賀蘭而來,武子此時已經滿身是血,退回到賀蘭的身邊,鐵牛替代武子在前麵掩護,“噗噗”的鮮血在空中亂舞,賀蘭身邊隻剩下了七八個人。對方瞬間又猛撲過來,鐵牛在前麵揮舞著大刀,硬是開出了一道血路。男子急了,借著夜色的火光,抬起手中的弩箭,指向鐵牛而來,武子看見箭過來,對著鐵牛喊道:“小心。”可是為時已晚,一箭正中心髒。

鐵牛巨大的身體懸空倒下,賀蘭掙脫了燃燈大師,接住了鐵牛的身體,“鐵牛,你不能死,你還要保護賀蘭呢?你要是死了,誰來保護我?鐵牛,鐵牛……”男子揮手,對方停止了攻擊,將他們團團圍住。男子又走上前,“賀蘭郡主,你們還要抵抗嗎?你還想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嗎?”賀蘭抱著鐵牛的屍體,這個晚上她見到了大多的死亡。她站起身,拽下頸上的龍水訣,塞到燃燈大師的手中,看了一眼武子,又轉身對著男子說道:“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男子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早就應該這樣。”

武子等人雙膝跪下,“郡主,就算是戰死,我們也要抵抗到底。”賀蘭搖搖頭,“已經沒有意義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賀蘭抽出了匕首,“讓你們的人,撤走。”地上還有靜闌受傷的兄弟,賀蘭不能將他們扔到這裏,“武子,將受傷的兄弟抬到車上,快點離開這裏。”

燃燈大師走到賀蘭的麵前,說道:“我陪你一起去。”賀蘭搖搖頭,“他們比我更需要你。”他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我會去救你的,照顧好自己,我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