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藏身

蘭順著王文昭指的方向望去,剛剛敗落的院落,此+天。他淡淡的笑道:“公主,你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會知道你被我們帶走了

“他們呢?那兩個人。”賀蘭又。

“他們?當然是回家了。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我和涵書的身份,這樣就是抓住他們,他們也說不出我們是誰?”

賀蘭輕歎了一口氣,靠在車板上,此一去,不知今昔何年?

“公主,不用擔心。待你身體恢複了,我們會想辦法將你送回靜闌了,隻有哪裏,你才安全。”王文昭此時此刻隻能想到這個來安慰她。

她不說話,隻是呆的坐著,家國天下,本不是她能改變的。

靜闌啊,靜闌,真的隻有靜,才是她的家,可這個家,卻為何會那麽難回。

車馬趕了一夜的道路,到了早上拐了一座山邊的別院,院子不大,但也不小,周邊也沒有什麽人家,單單隻有這麽一個院子。賀蘭已經睡著了。王涵書和王文昭兩個人費力的才將賀蘭抱下馬車,但還是將她驚醒了。賀蘭微微的睜開眼睛,向四周望了望,懶懶的說道:“這是哪裏?”

“到家了。”這是王文昭的聲音,膩柔和。

聽見有動靜,院子裏跑出一個老媽子和一個老爺子,見王文昭和王涵書回來,都興高采烈的迎過去,叫道:“大公子,二公子……”

這兩聲公子。底驚醒了賀蘭。她被王文昭地攙扶著。沒敢多言。跟隨他進了院落。

院子很大。但卻很幹。看樣是時常打掃。

“李叔。李嬸。這就是我跟你提起地蘭姑娘。以後就請你們多加照顧。”王文昭假情假意地介紹道。賀蘭站在他地身邊微~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大公子哪裏地話。我們一定盡職盡責地照顧好蘭姑娘。”李嬸客客氣氣地說道。李叔沒說話。但是卻忙三疊四地跑到前麵。為他們開門。“公子。裏麵……”

微微地夏風不著邊際地穿過樓閣。回廊。賀蘭緊緊地抓住王文昭。她此時隻想抓住一些什麽。

王文昭握了握她地手。讓她放心。可是賀蘭怎麽能放心?她抬頭看向他。王文昭地儒雅地神情。才算讓賀蘭平和下來。

兩個人進了一間房子,安頓她休息,王文昭才記起事來,轉身對著身後的李叔李嬸說道:“安排早飯,我們有些餓了。”

“是,公子。”兩個人都退下去。

賀蘭從**坐了起來,蹙了蹙眉頭,王文昭笑著問道:“怎麽了?小寶貝兒踢你了。”

賀蘭沒有出聲,隻是呆呆的坐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還是擔心我和舅舅他們。”

王文昭俯下身子,蹲在賀蘭的身邊,抓著她的小手,殷勤地說道:“公主,你離開是非之,對於他們才是安全的。他們不能再為你涉險了。現在朝廷內部一大半地朝臣都傾向了尋郡王,他現在是把持朝政,不僅如此,他還利用東方的事情抨擊太子之前地變革,將戰事的責任都推到了太子的身上。現在東方戰事如火如荼,尋郡王更是變本加厲,而且更重要地是皇上的身體已經是無力回天。公主,你此時回京,不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嗎?你娘和舅舅,還有哪些愛護關心你地人,他們會怎麽辦?你一入京,就是死路一條,尋郡王已經想與天下諸侯對立了,不會再在意一個靜闌了,而且……”說到這個王文昭狠狠的蹙了蹙眉頭,表情異常地痛苦,但他還是咬牙說了下去,“而且敬王又與尋郡王交好,萬事都支持他,不僅如此,聽說敬王還要將孫女嫁給莫修羅和洛明軒,斷了你在北方的支持,讓你處在兩麵夾擊的境地。”

聽到這裏,本應義憤填膺,可是賀蘭卻隻是一動不動坐著,兩隻眼睛微微的低垂著,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擼起手腕,將一直戴著的玉鐲,遞到王文昭的手中,眼睛的深處微微的閃著折射的光芒,“能否代話給莫修羅?”王文昭狠狠的點點頭,他心裏明白賀蘭這多年的牽掛。他將玉鐲接了過來,握在說中,說道:“公主,說吧!”

賀蘭深吸了一口氣,道:“想當年,君王事,是是非非。現今朝,天下亂,國事家事,世事難料。待從頭,收複河山,重振朝綱,中興祖業。”

賀蘭隻說了這麽一段話,王文昭沒有想到這裏麵竟然沒有絲毫當年的兒女情長,他收了收心思,又提醒的問道:“公主,沒有別的

她搖搖頭,笑笑,“沒有了?他看家國天下比兒女情長。”

當年他說他要一生一世跟隨著她,可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巨大的責任還是讓他不能逃避。

“先生,這幾年來,我覺得自己是轉了一個圈,此時又回到了起點。有一句話,說,對敵人有情,就是對自己無情。我一直都知道皇上就是我最大的敵人,可是我卻一直看在他是我父王兄長的份上一再的退讓。我一直的認為洛弘炎的辦法過於激進,可我現在才知道,以暴或許來的更快,也更徹底。”

“公主……”王文昭聽出了賀蘭話裏的意思,更重要的他聽出了明顯的殺意。她現在這個狀態竟然能露出殺意,不能不讓王文昭擔心,“公主,外麵的事情,我和涵書會想辦法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孩子生下來,畢竟這是王爺的後代。”他又握了握她的手,讓她將心放到肚子裏。

“先生,我知道。”她淡淡的說道,對上他明亮的眼睛,隨即笑笑,問道:“涵書呢?”

“他有一些事情要安排。為藏我們的身份,我跟涵書是以兄弟相稱的……”

賀蘭點點頭,示意王文昭她明白,不亂說的。

從哪天起,賀蘭躲進了王文:::和王涵書為她構建的秘密住所,這裏處在一片群山的邊緣,氣候溫和。王文昭一直都沒有離開她,但是王涵書卻很快離開了。賀蘭有些不解,向著王文昭問道:“先生,涵書走了,你怎麽不回京?”

他淡淡的笑笑,雲淡風輕說道:“我已經辭官了!”

“你……”賀蘭瞠目舌,“你為何要辭官?你要是在京城跟涵書不也是一個照應。”

他搖搖頭,“公主,辭官才可以安心的照顧你,也才可以為涵書分憂。而且做官,有什麽意思?不如做一隻閑雲野鶴。”他搖動手中的山水扇,清風拂麵,這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確實的與眾不同。

“公主,我和涵書已經破釜沉舟了。待你生下孩子,涵書也會辭官,然後我們帶你隱居。”剛開始的時候還說要帶她回靜闌,此時有說帶她隱居,王家叔侄這是什麽意思。

“先生?”公主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他長吸了一口氣,神情卻是依舊的平和,說明他已經思考了很久,才對她說:“公主,這是你父王生前囑咐我的。如果有一天天下混亂了,又無力回天,就讓我們帶著你遠離塵囂。”

“父王?”賀蘭不驚反問,這是什麽時候父王留下的遺言,“父王什麽時候對你說的?”

“天瑞九年。”他清楚的吐出這四個字。“公主,王爺說,因為我和涵書與王府的關係不容易被人察覺,就算有一天,我們將你帶走,也~少有人會猜到是我們所為。”

“父王他還說什麽了嗎?”賀蘭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父王的遺言。

可是他卻搖搖頭,繼續說道:“公主,你父王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可是……他……當年為何不帶我跑的遠遠的?”賀蘭一字一~的問道。

他手中的折扇微微的抖了抖,微眯起眼睛,悵然的說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那時候你們向哪裏逃?”

賀蘭低下頭,轉身進間。

王文昭輕歎了一口氣,背對著她說道:“公主,有個叫蘇蘇的女子,你可認識?”

蘇蘇?時間在一瞬間,好像停止了。

“她是豔粉街上的名妓。”她淡淡的說道,“從我十歲那年,離開豔粉街就再沒有見過她。”

他輕輕的“哦”了一聲,“她現在是尋郡王的一個姬妾,不久前找到涵書,說尋郡王要殺你……於是問問……”

“她……她還記得我?”賀蘭的聲音又有些顫抖了。

她在裏屋,王文昭在外麵,兩個人隔著房門說著。

王文昭沒有回答,可後麵的話卻讓賀蘭驚訝萬分,“蘇蘇姑娘在沒入尋郡王府之前,是官妓。她的父親原本是一個三品的地方官,因為得罪了皇上,被下獄。為了救父,她才甘願入官妓的。”

賀蘭靠在門外,異常的低落,聲音宛如蚊蠅,“那她本不是願意了,可是小時候,我一直覺得她是願意的。”

“好人家的姑娘,哪個願意為妓呢?”王文昭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