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過眼紅塵

回到住處,孫美嬌竟然點亮了蠟燭,坐在燈下,倩女幽魂般淡淡的陰森的問道:“你去見他了!”聲音異常的清冷。u手打書迷群1∴17325

賀蘭隻是清掃了她一眼,沒做太多了理會,隔著桌子,坐在了她的對麵,閑閑的答道:“是的,是去見他的!”

“他說什麽?”孫美嬌急切的問道。

“他同意了!”

她低哼了一聲,竟然出一絲不滿的情緒,“你就是跟他要星星月亮,他都會同意的!”

賀蘭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那到不至於,皇兄一向不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怎麽交易?”孫美嬌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尋郡王的安危。

“不知道,但現在尋郡王應該是安全的。”

孫美嬌費力也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可以看出的她身上的傷很重,緊蹙著眉頭道:“公主,你有心救我家王爺,我也說句實話。不要對你的皇兄,那個皇上抱有太大的希望。他就是一個瘋子。記得我的話,不會有錯的。”

很久,很久,賀蘭都沒有理解孫美嬌的話,直到有一天,她明白了,慘烈的明白了,帶著她一生的傷痛明白了!

賀蘭隻是無所謂的笑笑,孫美嬌明白她沒有理解她,可是她也沒有去解釋,“公主,我希望快些見到我家王爺。”

“見過了,你想怎麽樣?你們能去哪?”賀蘭不禁問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非皇上能寬恕尋郡王,他才算是真正的有救。”

“皇上他如何寬恕他?”孫美嬌冷冷的反問道:“我隻想帶著他遠走高飛,其他的我都不管。”

“尋皇叔,他願意跟你走嗎?”

“我不管,我隻要救出他。”

女人啊!女人,總是執迷不悟的。賀蘭又想起了蘇蘇,現在蘇蘇在做什麽?她在想什麽?她是否會像孫美嬌這麽瘋狂?男人,女人,這個世界上,不過是隻有這兩種人,可為什麽執迷不悟的總會是女人?

“你早些休息吧!明天皇上就會通知我的,孩子不還是在你的手中,你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孫美嬌強忍著站起身,默默的向床走去,背對著她喃喃的說道:“公主,你的心,太軟了。有一天,你會吃虧的。”孫美嬌徑直走到床邊,斜斜的背對著她躺下,至始至終都沒有在回過頭。賀蘭苦苦的笑了笑,也返回榻上休息。

屋子有股淡淡的香味,伴著這股香味,賀蘭昏昏的睡了過去。這一夜睡的很香,竟然連一個惡夢都沒有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有風吹到臉上來。風中似乎夾著雪粒,一顆一顆地打在臉上,寒冷刺骨。賀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微微睜開眼來,聞到一陣燭火香味,恍惚看見側前方有一尊泥金神像,金身破敗不堪,神像下堆著稻草,布滿灰塵。這是哪?賀蘭的腦袋裏混沌一片,睡覺之前,自己不還在宮裏嗎?怎麽倒這裏來了?

她坐起來環顧四周,原來是個早已荒廢了的廟宇。而她的身上竟然還披著一件異常華麗的披風,於這個環境相差了十萬八千裏。身上也整齊的穿著頭天換下的衣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寺廟中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賀蘭掙紮著站了起來,走到門外。隻見紅雲滿天,燦爛如錦,不知不覺竟然昏睡了一整天。頓時想到孫美嬌還有寧朝,自己身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皇上,發現她失蹤了,想必現在正在尋找吧?舉目四望,發現這個山坳四周的環境都很陌生,實在分辨不出在京城的那個方向。

山穀中寒冷刺骨,賀蘭歎了口氣,縮緊脖子,身體還有一些微微的疼痛。

荒涼的廟宇中,忽然聽見了有人高聲答話的聲音。賀蘭立刻來了精神處看看,院子裏落了細細的一層積雪,人跡罕至。低頭去仔細看雪地,勉強辨認到有一行模糊不清的足跡向寺廟後延伸。看樣是雪前,或者雪中踩上去了。賀蘭順著那條足跡走了過去,隻見那足跡延伸到一處更加破敗的房舍門前。

賀蘭不敢貿然造次,當即俯下身子,悄悄地走到窗邊上,透過破敗的窗欞,往房舍內張望。這一看,不由得更加覺得詫異。

隻見那房舍內青燈如豆,反襯著窗外夕陽燦爛,那一點油燈發出的光線,已近湮滅不見,隻能勉強照亮廟裏右邊牆上的一幅畫卷。房舍中竟然有十多個人同時在看這幅畫,大部分人站在陰影中,看不清他們的臉。這十幾人團團圍住一人,那人身著銀白色皮襖,站得離那幅畫最近,其他人都遠遠地躬身而立。燈光下,隱約可以看清那人長相,柔華若水,清雅多姿。

賀蘭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了一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六舅舅梅傲霜。

畫卷上是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大荒的衣服,看起來比漢人女子矯健。她頭上也沒有什麽裝飾,卻長著一張千嬌百媚的臉。那張臉上的眼睛明亮圓潤,斜睨著畫外的人,嫵媚而驕傲。

賀蘭沒暈過去,那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遠嫁大荒的芙蓉,現在的哲別王妃。

“這就是哲別王妃?”梅傲霜問道。

一名看起來瘦小精幹的漢子越眾而出,向梅傲霜躬身說道:“六公子,此女就是哲別部尊的兒媳婦,王子烏斯圖的妃子華芙蓉。”芙蓉和無雙卻是姓華,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我們的人已經追上了烏斯圖的隊伍,並且超過了他們,照公子的吩咐,將敬王部下所留下的蹤跡全部抹掉。”

“好。”梅傲霜又說:“烏斯圖沒有對你們起疑心吧?”

“沒有。”那幫人齊聲回答說:“托我主洪福,烏斯圖一籌莫展。”

“很好!”六公子很開心,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在房中走來走去,說,“父親神機妙算,果然猜到了敬王的陰謀。”

“不過……”

“不過什麽?”昏暗的光線中,梅傲霜的眼睛熠熠生光,又是激動又是擔憂。

“雖然我們先一步去掉了敬王留下的痕跡,烏斯圖不至於真的誤會到尋王府去,不過他仍舊認定王妃是被中原皇室劫走的。”

“這樣他懷疑皇上,不是更好嗎?”

“皇上?他也是皇上,?不過是一個雜種。”

賀蘭實在不忍在聽下去,很多的事情,不是她願意聽見了,可是還在清楚著。按照祖譜,最貼近太祖皇帝一脈,枉水帝國的血統最純正的,卻是梅家的人。而她,如果作為洛家的人,隻能是太宗皇帝的後代,而鬆者一直以女子為尊,在枉水帝國,以男子為尊的社會裏,他們的意識觀念明顯處在理學的下風。

梅傲霜皺著眉頭,喃喃地說:“不知道敬王的人將哲別王妃送到哪裏去了?此次敬王造反,可真是唐突。七弟和二姐那邊不知道怎樣了?”竟然還有梅傲冰和梅傲雪的事情。

對於他問出這些問題,那幫手下都是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緩緩搖了搖頭。

“屬下幾個已經將附近的青樓、舞姬都找遍了。”其中一個人很尷尬地說,“還是沒有王妃的蹤影。”

那梅傲霜點了點頭,說:“繼續查訪。對了,蘭兒呢?”

他的手下略微有些遲疑,然後答道:“公主在前殿,還沒有醒來。”

“等她醒來,一定要掩藏我們的身份,不能讓她知道我們是梅家的人。”梅傲霜厲聲說,“別問為什麽,這是我的命令。”

為什麽?賀蘭越聽越糊塗?

夕陽已經漸漸落了下去,梅傲霜示意手下卷起畫軸,吹熄油燈。賀蘭連忙順著來時的路跑了回去,重新躺在草堆上。不多會兒,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賀蘭立即閉上了眼睛,假寐。

破廟門一開,冷風立即夾雜著雪花灌了進來。賀蘭小心的睜開眼睛,警惕看著這群人。幾個穿衛士服裝的人並排站在門外,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候什麽人的到來。

一片沉寂。

隻見外麵的蒼茫暮色中,依稀看得見人影晃動。半天才進來一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這人粗壯肥胖,皮膚黝黑,目光如同冷電一般,凜凜地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掃視了一遍。他身上的衣服如墨汁一般的黝黑,與他的樣子倒也是很是般配,隻是他的衣服上繡著一些奇怪的雲紋,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地位非同一般。那幾個衛士見了他,都吃了一驚,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畏畏縮縮,不再開口。

這中年人走到賀蘭的身前,沉聲說:“蘭兒,還不起來。”

他冷淡的看向賀蘭,在那眼神中,絲毫沒有一點暖意,全是冷漠與高傲。這種眼神,似乎在外公那裏也見到過。賀蘭斜著眼睛盯著他,一聲不知。

這人繼續說:“身上無傷,難道還要我攙扶你起來嗎?”

這人到底是誰?叫她蘭兒,叫的生硬,卻也非同一般。

賀蘭還是斜著眼睛盯著他,藏在披風裏,躲在神像的下麵,與他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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