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光知道,墨語嫣的話成功的激怒了許如煙。
之前生氣可能是帶著無奈,但當麵被懟,這誰也忍不了。
不過……墨語嫣說的也是事實啊。
許如煙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一個勁的假哭。
墨語嫣實在受不了,看向許流光。
“走,找四哥去,瞧瞧他看上的是個什麽東西。”
“好。”
許流光輕飄飄的答應,但心裏卻務必的沉重。
見許流光他們已經朝著樹林的外圍移動,許如煙突然喊了一句。
“前麵好像有什麽東西竄出去了。”
“我去,你想嚇死誰?就你這打獵方法,啥獵物都跑沒影了,沒見過世麵的玩意。”
墨語嫣罵了一句。
但許流光知道,這是暗號。
證明墨子成他們的計劃已經如約進行了。
許流光覺得現在不用看,都知道此時墨展鵬和許如煙臉上得意的笑。
走過一段路,這裏的嘈雜聲音更加猛烈。
並不是東西移動的聲音,而是強風來襲,刮著整片樹林。
走出樹林的那一刻,墨語嫣喊了一句。
“看,那是三哥和四哥,他們被狼群圍攻了。”
許流光微皺眉頭,想不到這一世這些人玩的這麽大,上一世用一隻白狼欺辱她,這一世直接用狼群來以身試法,這墨子成是夠狠的。
但也有一種可能,這些白狼就是他們飼養的,而墨子成深陷其中無外乎是想要證明和演戲,告訴別人這狼群和他無關。
“天啊,怎麽辦?”
許如煙著急的問著,又看向許流光。
“許流光,你帶著弓箭呢,你倒是去救人啊。”
許流光一臉的淡定。
“兩位皇子好搞不定這狼群,我用弓箭能起到什麽作用?”
許如煙被問的啞口無言。
當然,他們的計劃就是讓許流光上前營救,然後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力,這會墨子成和墨嚴晨雖然解脫,但是看見許流光和墨語嫣深陷狼群,他會坐視不理?
這會就到了重頭戲,一口氣幹掉三人組,心裏別提多舒暢。
當然,這隻是許如煙的內心想法。
可是她沒想到許流光竟然不動彈,難道她對墨嚴晨的情感都是假的?或者說,她隻是為了保命,才會演出一副和墨嚴晨很熟悉的樣子,實際上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的瓜葛,隻是墨嚴晨例行公事帶著許流光進宮麵見太後而已。
如果是這樣,那麽許流光可真能演戲,騙了所有人。
就連墨語嫣也被騙了,以為許流光就要成為她的三皇嫂了。
墨語嫣抓住許流光的手臂,一臉的緊張。
“完了,這場麵有點尷尬。”
“六公主,難道你會讓你兩位皇兄麵對這種情況嗎?快用弓箭吸引狼群。”
墨語嫣挑著眉頭,雖然心裏也有這個想法,但是怎麽從許如煙嘴裏說出來,就這麽難聽呢,就好像他們見死不救似的。
但問題是,狼群如果被吸引過來,他們能逃得掉嗎?
如果狼群盯上了馬,那麽一旦座駕被咬死,他們還能活命嗎?
“你怎麽不上?我四哥不是你相好的嘛?”
“我,我沒有工具。”
“給你,你用吧。”
墨語嫣也不含糊,直接將弓箭丟給了許如煙。
許如煙一愣,轉而冷笑著。
“公主可真會安排。”
“你吸引,我們跟著跑,這樣就能緩解三哥和四哥那邊。”
“行。”
許如煙當然不會使用弓箭,她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第一箭射出去,連距離狼群一半的路都不到,就掉了下來。
“許如煙,你打空氣呢?”
“我,我沒力氣。”
“九弟,你來。”
墨語嫣覺得,這兩個人在這裏看著也有些奇怪,尤其是墨展鵬,他太淡定了,就好像希望墨子成和墨嚴晨都出事的樣子。
也難怪,現在即便有了皇太子,但並不是皇上的首選,而且皇上還在不斷的物色適合繼位的人選。
所以,隻要將這兩個種子選手都給抹殺,那麽將來繼承皇位的就有可能輪到他九皇子。
人心不古啊。
墨展鵬將弓箭接過來,他冷靜的瞄準,但並沒有射箭,而是騎馬朝著前麵走去。
就好像距離太遠瞄不準一樣。
許如煙有些緊張,她低聲的說著,“九皇子,咱們不非要上前吧?”
“當然要上前,不然怎麽吸引狼群?要知道,距離那麽遠,就算射中狼群也隻會激怒它們,而對付三哥和四哥的積極性就越高。”
許如煙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
她回頭看向許流光,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看清楚,許流光竟然在笑。
而且並不是嘲笑,而是一種看破一切騙局的笑。
隨著墨展鵬的距離越近,許如煙緊張的手都發涼,當她在回頭的時候,許流光已經舉起弓箭,而且不等人反應,直接射了出來,一起射了三箭。
也就意味著,他們在前方,也不可能阻擋。
箭射出去很有力道,直接擊中了三頭狼。
墨展鵬也是一愣,但為時已晚。
狼群被激怒了,即便墨子成身上帶著香料,卻也難以控製這些狼群,畢竟是畜生,怎麽可能會實在的聽人話?
但墨嚴晨這邊卻出奇的平靜,周圍的狼一直在觀察,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攻擊,隻是在齜牙。
墨子成和墨展鵬十分的好奇,明明這些狼是他們飼養的,會聽從他們的指令,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會指令又不好使了。
許如煙看向許流光,她還是如此的從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許如煙隱約覺得許流光知道些什麽。
此時的狼群損失三頭,還剩下七頭。
“三哥,你快點逃。”
墨子成假意喊了一句。
但周圍的狼群依舊在原地試探著,並沒有攻擊。
許如煙已經開始著急了,畢竟馬上下起雨,如果他們現在慌亂逃走,勢必會被狼所傷。
而此時的陷阱已經被打開,繩索聯動著,直接拉住了墨子成的腳。
“啊!”
墨子成大叫一聲,整個身子不由控製的朝著懸崖方向拖拽,即便他死死的抓住石頭也隻能得到片刻的掙紮。
許如煙根本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急忙從馬上下來,衝到墨子成的身邊,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四皇子,你抓住我。”
墨子成根本沒說話,而是照做一般拉扯住了許如煙的手臂,但就算是抱住腰也沒用,因為風力太大。
墨展鵬眯著眼睛,大喊著。
“三哥,你快點幫忙,四哥要掉下去了。”
墨嚴晨冷笑著,“與我何幹?”
墨展鵬一愣,想不到墨嚴晨這麽冷血。
不過一想到今天的輝煌,他來不及想,直接吹響口哨,讓狼群攻擊墨嚴晨。
但奇怪的是,這些狼根本不動彈。
“為什麽,他們為什麽不動彈。”
墨嚴晨看向墨展鵬,“想不到痛下殺手的人竟然是你。”
墨展鵬立刻換了衣服倉皇失措的樣子,“三哥,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
“對,這都是四哥和這個許如煙的計謀,我聽到了,他們在樹林裏說的。”
墨嚴晨冷笑著,“他們說,你還是挺在意,你既然聽到了還和他們為伍,那就是一夥的。”
墨展鵬也不裝了,畢竟墨子成深陷囫圇,就連許如煙都無法脫身,他本想依照計劃讓狼群攻擊墨嚴晨或者許如煙,但想不到狼群這邊卻出現差錯。
苦心計劃,終究落空,還不知道原因。
但墨展鵬意識到一個問題,狼群將他們包圍,但在墨語嫣的位置會伺機而動,並沒有原地打轉,難道說攻擊墨語嫣才是正確的?
沒辦法,現在已經撕破臉,他回去也會遭到懲罰,甚至還會失去繼承皇位的機會。
現在唯有知道這件事請的所有人都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
趁著暗衛都沒在,正是搞事情的時候。
又一聲口哨,果然,這些狼動了。
它們朝著墨語嫣的位置攻擊。
許流光絕對不讓墨語嫣受傷。
墨嚴晨也朝著墨語嫣的方向跑去,但因為距離遠,根本來不及。
許流光意識到了什麽,直接將自己的香包遞給了墨語嫣,自己卻下了馬。
轉身拍著馬屁股,讓馬兒朝著營地的位置去。
墨語嫣根本不會騎馬,她嚇得趴在馬背上,哭喊著。
“我害怕,三哥,三嫂,你們趕緊跑。”
許流光回應著,“好。”
但回首就被一頭衝過來的狼咬住了手臂。
許流光沒有慌亂,而是拿出匕首,朝著狼身子捅了過去。
見狼沒了動靜,直接甩飛出去。
狼群見自己的同伴被活活捅死,瞧著許流光的眼神也凶狠了許多。
墨展鵬拍著手,“許流光,你伸手不錯,隻是可惜,比站錯地方了。”
墨嚴晨已經到了許流光的身邊,直接將人摟在懷裏。
“你沒事吧,香包給你。”
許流光抓住受傷的手臂,一聲沒吭,而是雙眼微紅看著墨嚴晨。
“看來要交代在這裏了。”
“不可能。”
墨嚴晨堅定的說著,但香包根本不離身,被許流光鎖在了墨嚴晨的身上。
“行,香包你不要,我就這樣抱著你,反正最終受益人都是我。”
許流光苦笑著,她滿眼都是墨嚴晨。
想不到這一世還是逃不過懸崖這個劫難。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老實一點,不該想著利用此時讓那對渣男渣女受到懲罰,如今還連累他們無法脫身。
墨展鵬冷笑著,“你們以為隻有白狼嗎?”
吼!
嘶吼聲再次想起,許流光和墨嚴晨看到遠處奔過來密密麻麻的動物,它們就好像是許久沒有吃過飯一樣,一隻隻紅著眼睛,凶光畢露。
墨嚴晨和許流光兩個人背靠背,手裏的弓箭不斷射出,直到打沒了也沒看見動物少了什麽。
隨後又冷靜的拿出匕首,畢竟馬上大雨將至,這些動物不可能和他們耗到最後,隻要能挺到下雨,就贏了。
隻是沒想到,啪的一聲,繩索在一次被觸發,還是在墨嚴晨和許流光與這些動物搏鬥的時候。
許流光看著眼前的人被突然甩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墨嚴晨的手臂。
“鬆手。”
許流光定眼看著墨嚴晨,“我鬆手也會被動物吃了,既然都是死局,為什麽不搏一搏。”
“你是說,跳下去?”
墨嚴晨心裏帶著陰影。
畢竟上一世他可是摔斷了腿,但話說回來,要不是有一顆樹枝擋著,早就去見閻王了。
許流光看著圍上來的豺狼虎豹,她心裏也有了想法。
如果真的還有重生呢,她一定會避免錯誤,帶著墨語嫣一起出行,畢竟連累一個就已經足夠了,又何必在搭一個。
當然,如果有下一次,她一定不會讓墨嚴晨參加這次狩獵。
墨嚴晨看著許流光,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畢竟重活一世,前麵的路走的非常順暢,尤其是賑災,也獲取了嘉獎,又讓許流光擺脫了上一世的壞名聲,也同樣解除了與墨子成的婚事,但卻在規劃這場報複的時候,還是心急了。
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可能也是上一世沒有看清墨展鵬的真麵目,以為他隻是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畏畏縮縮等著結果就好,但沒想到他竟然也施展了計劃。
此時墨展鵬看見兩對人都陷入困境,不禁笑起來。
“看,三哥四哥,你說你們一個個的都在爭什麽勁,到頭來還不是兩敗俱傷,不過三哥倒是有點良心,還想著讓許流光跑,而四哥這邊倒是無情無義啊,想要拉著許如煙一起死。”
墨子成聽到這話,吼道。
“老九,想不到你小子玩陰招。”
“四哥,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倆密謀的時候太大聲,知道為什麽這些狼群會失去攻擊力嗎,就是你們的計劃都被許流光聽了去,有了防備之心,嘖嘖,隻可惜,我還想看著你們拚死一搏呢,誰叫你這麽蠢,把陷阱設置的這麽近,自己也中招了。”
墨子成皺著眉頭,“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計劃,你就將計就計?”
“沒錯,你們互鬥,最終受益人是我,哈哈,看見你們陷入僵局,就連老天都幫助我,大雨將至,你們的死期也到了。”
墨展鵬看著遠處黑壓壓的烏雲馬上麵還伴隨著閃電。
說白了,現在用匕首砍斷繩子也沒用,因為還有一層鐵索,這是墨展鵬提議的雙重保障,為的就是墨嚴晨利用武器逃生,他要確保墨嚴晨和墨子成都死了,這才是他的目的。
對付剩下的皇子,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墨語嫣就算回去通風報信又如何,隻要待會他裝作掉落懸崖,苦苦哀求上來,想必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反而會將他列入受害者的行列。
墨嚴晨不管那些,隻要許流光活著就好。
“流光,你鬆手,這香包你帶走,能保護你不受到這些動物的攻擊。”
許流光搖著頭,她並不是淡定,而是她已經認清楚現實。
在重生,依舊這麽蠢的掉進這些人安排好的陷阱。
“是我自己蠢,與你無關,何況即便有香包又如何,你確定這背後沒有墨展鵬的同黨嗎?”
“我確定。”
墨嚴晨脫口而出的瞬間,他愣住了。
他怎麽確定,畢竟當時他已經跌落山崖,隻看見了墨子成,根本都沒看見墨展鵬的影子。
話說回來,墨展鵬就是他們忽略的一個細節。
“你也無法確定,所以不用再安慰我,隻要能挺到大雨過後,我們便能脫離險境。”
墨嚴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想告訴許流光自己重生了,但依舊沒有保護好她。
但許流光的話也是湧上來,卻卡在喉嚨不敢再說出來,她想告訴墨嚴晨她重生了,本想著遠離皇室,卻始終沒有逃脫命運的安排。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墨展鵬想要速戰速決,他指揮著那些動物朝著墨子成和墨嚴晨這兩邊攻擊。
墨子成和許如煙害怕極了,直接被趕下山崖。
看著掉落的兩道身影,許流光微皺眉頭。
這算是大仇已報,可是心裏上卻莫名的鬧心,因為他們也即將是這樣的命運。
但這懸崖下麵有一個樹杈,能暫時保住他們的性命,隻要墨語嫣帶人找到他們,就能得救。
想到這裏,許流光死死的拉住墨嚴晨,如果到時候樹枝隻能保住一個人,她會選擇犧牲。
“跳。”
墨嚴晨也別無選擇,隻能點點頭,他被繩索牽製住,即便掉下去也是掛在岩壁上麵,除非這個繩索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掉下去,但下麵有一根樹杈,足以緩衝兩個人的掉落。
墨展鵬看著兩個人的動作,嘴角扯著笑意。
就在他們飛奔朝著懸崖跳過去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你們是覺得下麵有能幫你們脫身的樹杈嗎?很不幸,被我砍掉了。”
聽到這話,許流光和墨嚴晨猛地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墨展鵬,他的身影逐漸淹沒在奔跑的野獸視線裏。
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伴隨著雨點的下落,兩個人的身上全部淋濕。
這懸崖百米高,掉落下去也不過是一會的功夫。
墨嚴晨死死的將許流光抱在懷裏,不管有沒有承重的物件,不管掉下去是不是粉身碎骨,如果他能幫著許流光抵擋一下下落的力量,他寧願粉身碎骨的是他。
“看來這次逃不過去了。”
“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許流光苦笑著,想不到這個時候墨嚴晨竟然還在執著這件事情。
“願意。”
“如果有來世,我會第一時間讓你嫁給我。”
“好,我等你。”
話音落,身體傳來的劇烈的疼痛,隨即兩眼一黑,便沒了生氣。
……
伴隨著一陣嘈雜聲。
許流光猛地睜開眼睛。
樓下一群舞女在中央舞動身姿,周圍的賓客紛紛敬酒,耳邊全是各種說話聲音,完全聽不清都在講什麽。
她在二層的包廂,將下麵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她,重生了。這是柳州知府之子娶妻當日設下宴請。
忽然,包廂的門被打開,一身深藍色長衣的男子跌跌撞撞的進來,手臂受了傷,他眉宇間散發著戾氣。
高高梳起的長發散落在滿是汗水的臉上,遮住了半張英氣的臉。
許流光先是一愣,隨後將人扶進來,不動聲色的扯開他的衣服。
直接進行治療,不帶一句廢話。
此時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來人剛要扶門,就聽見許流光嗬斥了一聲。
“我是許家嫡女許流光,這裏不許任何人放肆,滾。”
門外很快便沒了動靜。
墨嚴晨的眼神在許流光的臉上一刻都沒有錯開。
在傷口包紮好的那一刻,許流光的神情稍微柔和。
“三皇子,等回到京城,我會去找你的。”
墨嚴晨看著許流光消失在包廂外,嘴角扯著一絲笑意。
等到暗山來接應的時候,墨嚴晨已經穿好衣服。
“主子,剛才伏擊那些人已經離開,不知道是何人救了你?”
“走,回京城直接進宮,我要大婚了。”
暗山挑著眉頭,“啥?大婚?和誰大婚?”
“許家嫡女,許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