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獄友

曲寧眼見兩個粗狂的漢子向她走過去,身子退到牆根,心中那個恨哪。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能將那個落井下石的小人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而劉愈那邊嘴上依舊不停:“就是這婆娘,最喜歡跟男人鬥,顯得她比男人有學問有本事。她那個身段真是好的不得了,白皙水嫩的,小臉粉裏帶紅……去你個大爺!”

正說著,劉愈突然一頭撞了過來,正中方臉漢子的後背將其撞倒。劉愈的手上的繩子已被他暗自磨斷,手腕上還有擦破皮的傷在流血。

兩個漢子都沒料到劉愈會掙脫自由,先前又被他的話給麻痹,一時不妨,方臉漢子被撞倒在地,而那圓臉的漢子提起刀便要砍下來,劉愈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衝向圓臉漢子,將其頂在牆角,因為腳上的繩子尚未被解開,劉愈行動不方便,他已作出了極限的動作。

圓臉的漢子後背重重撞在牆上,手中刀脫落,劉愈一把抓著,有了武器在手,就好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揮起刀便往被撞的氣暈八素的圓臉漢子的脖頸上砍去,眼見刀要及身,突然覺得一股很大的力氣抓著他的手臂,這股力道迅猛異常好像一道鋼箍,一擰,刀“當!”一聲落在地上。劉愈手腕火辣辣的生疼,突覺後背挨了一腳,人被踢翻在地。

一個四十多歲渾厚的中年男子,一臉獰笑看著他,道:“不愧是禦林軍統領,氣魄無比,手段高明。”

那兩個漢子總算緩過來,道一聲:“堂主。”便要報複劉愈。

“兩個混賬還不知趣!來人!將人綁了。押送前殿!”

遇上兩個色鬼是劉愈的運氣,他沒想到計劃會功虧一簣。從那中年男子身後過來不少人,重新將劉愈捆上,同時給他們蒙上頭罩,被架著出了牢房。

到了前殿。便聽到震天的哭號聲,嗚嗚哇哇的好不熱鬧。劉愈被人按倒在地,便聽到旁邊傳來個輕微的啜泣聲,是琪兒的聲音。劉愈道:“琪兒放心,我會帶你平安出去。”

琪兒“嗯”了一聲,哭的也不是那麽淒厲。好像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劉愈身上。

忽而整個廳堂安靜下來,就好像有準備計劃一樣,所有的聲響都戛然而止統一有序。劉愈正詫異間,忽聽到剛才製住他那中年人喝道:“朝廷無道,當家夫人先而蒙難,遭受屈辱。我堂會上下死傷無數。分崩離析。而今當家的又慘遭毒手,遭朝廷鷹犬毒殺……”

劉愈心中一涼,是興慶會的。

“……而今我們捉來此件慘事始作俑者,將其剝皮抽骨以告慰當家的在天之靈!”

本以為廳堂裏的人會激憤著附合,誰料在這中年男子說完,整個廳堂還是安安靜靜,隻有個蒼老的聲音道:“對。聽文堂主的!”

劉愈心說這可不妙,死就死了,還要剝皮抽骨,這可要遭多大的罪。當下“呸!”一聲叫道:“去你娘的,你們夫人是自殺,犯事的人早就被革職下獄。朝廷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毒殺?!哼哼,恐怕是你們自己人想奪大當家的職位,下了黑手誣陷朝廷吧?”

劉愈覺得背後再遭人重擊,人被踢倒趴在地上。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他的話也惹怒了文堂主,隻聽其怒喝道:“將此人剁成肉醬喂狗!”

劉愈覺得手背重新被人拽住,正要被拖行,突然聽到旁邊一年輕男子質疑道:“文堂主,這是朝廷的鷹犬不假。要怎生處置他恐怕也輪不到你做主。難不成是你毒害了大當家被人揭發,想早些殺人滅口?”

“你!”

即便劉愈目不能視,但也能聽出文堂主這一聲的怒火,比之前對他的還要劇烈。

“我怎樣?現下當家的蒙難,該誰主持這葬禮,該誰繼承當家的位置,應按規矩來,讓各堂口的兄弟表決,你這自作主張地想大權獨攬,不合規矩還不讓人說?除非是你害了大當家的想篡奪其位!”年輕男子說話中氣十足,有理有據道。

文堂主似要發飆,但馬上有人出來調解,正是剛才附合文堂主的那個老者:“兩位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自傷和氣?韓兄弟說的也不無道理,大當家的死的不明不白,該誰繼承當家的位子本就該由兄弟們商量,但韓兄弟也有一點說的不對,大當家的蒙難後最氣憤的還是文堂主,他帶人冒著被朝廷緝捕的風險混進長安城跟蹤這狗將軍幾日,才尋到機會綁回來,這可是奇功一件,由文堂主主持葬禮那還不是理所當然?”

本來劉愈以為這姓韓的會不依不撓,沒想到他“哼!”一聲居然不管了。心中不由揪起來,下一步不會就是將他“剝皮抽骨”了吧?

文堂主正要有下一步的指示,忽然門口進來一人通報道:“各位堂主,山寨外有一柳姓公子投拜帖。”

文堂主道:“拿過來!”

看過之後,老者問道:“可是……那個柳公子?”

“不是他還有誰,若非他給大當家的獻策,我們何以會成為喪家之犬?”文堂主氣憤不已道。

老者道:“但他身份特殊,畢竟我們惹不起,若我們還想東山再起,最好倚靠他的力量。諸位說,是不是這麽個事?”

老者不專權,轉而問廳內所有人的意思。這事情本沒什麽可商量的,有附議的也有不說話的,文堂主道:“將柳公子請進來,隻許他一人進內。”

劉愈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這柳公子應該是柳麗娘。因為來了客人,將他剝皮抽骨的事也暫且放下。不一會,聽到柳麗娘的悲泣聲傳來,逐漸進了廳,哭泣的悲傷,聲音卻很假。令劉愈馬上想到了孔明哭周瑜,哭腔一般無異。被柳麗娘的哭聲帶動,廳裏不少人又跟著呼號幾聲。

文堂主怒道:“柳公子!別假惺惺的貓給老鼠哭喪,說,今日不請自來是何目的?”

柳麗娘歎口氣。頓了頓,像是在作勢擦眼淚,道:“老當家的蒙難,我等是何等痛心疾首,恨不能將罪人剝皮抽筋。你怎能說在下是假惺惺貓給老鼠哭喪?”

文堂主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那老者緊忙說合道:“柳公子請勿介懷,文堂主向來就是這倔脾氣,大當家的蒙難才會令他對您不敬。”

柳麗娘道:“在下理解。”

老者問道:“不知柳公子何事前來?”

“在下前來,一者為大當家的靈前上三柱清香,以祭慰他在天之靈。再者。”柳麗娘稍微一緩語氣,“想跟你們討要一個人。”

文堂主火氣馬上竄了出來。怒道:“你不會是想討這朝廷的鷹犬?”

“正是他。”柳麗娘好整以暇道,“他不但是在下的心腹之敵,手上還竊奪有在下一件重要的東西,在下想將他討要去,慢慢折磨至死,不但能討回失去的物件,還能以他的血來祭大當家。兩全其美!”

文堂主語氣不善道:“你要跟他討要什麽東西。在他身上搜便是,但今天就是說破了天,人也不能給你!”

柳麗娘見文堂主不好相與,不再勉強,道:“那件物件極為珍貴,平日定然不會攜帶在身,不如諸位堂主賞在下一薄麵,將他請到一僻靜的地方,在下逼問他幾句。”

文堂主即便再不願跟柳麗娘這蛇蠍心腸懷有政治目的的女人打交道,還是不能布給她麵子。重新將劉愈押走,送進了先前關押他的牢房。因為是單獨“提審”,這次隻是帶了劉愈一人過來,曲寧等人還是被留在前堂。

“你們先下去,本人有事單獨跟他說。”柳麗娘對身後的人說道。

聽腳步聲遠。柳麗娘才摘下劉愈的頭套,笑盈盈的看著劉愈,叫聲嫵媚道:“十二少,沒想到又見麵了。”

劉愈聽她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令他很不爽,一撇嘴,道:“麗娘是來看我的熱鬧,還是來給我送葬?”

“哼!”柳麗娘一副“你不識好賴人”的神色道,“奴家辛辛苦苦趕來,還不是為救你?不信?那麗娘就證明給你看。”

劉愈正好奇柳麗娘會如何“救”他,便見到柳麗娘徑直出了牢房,拐了角人也看不見了。可惜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聽不到上麵的聲音。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又聽到呼喝聲,三個蒙著頭套的女子被押送過來,是曲寧、琪兒和吳爍,令劉愈驚訝的是,身後還有個被捆住雙手還是那副笑盈盈模樣的柳麗娘。

“進去!”押送的大漢呼喝了一聲,幾個人被推進牢門裏,門被鎖起來。

“嗚嗚嗚……”剛進牢門,琪兒便又開始哭起來。

“喂!喂!大個子……劉大哥,你在不在?嗚嗚嗚……是不是要砍頭了?嗚嗚,琪兒不想死啊!”

劉愈挪過去背過身用手將她的頭套提上來,琪兒見到劉愈,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兩眼淚汪汪的情意濃濃。

劉愈安慰她幾句,轉而看著一直笑盈盈的柳麗娘問道:“這位公子,你這是……”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們同是這裏的囚犯嗎?”柳麗娘笑道。

劉愈沒好氣道:“我是問你為何也會被關押進來!”

柳麗娘慧黠一笑道:“這還不簡單?我跟他們說,我已經掌握了文堂主謀害大當家的證據,若他們肯交人,我就將證據銷毀,否則我就將證據放到江湖去讓江湖人都知道他們興慶會的窩囊事。那文堂主還不趕緊將我關押起來?嘻嘻,劉將軍何必用這種眼光看我。不用擔心,現在他們顧不上殺我們,估計正在起內訌呢!”

說著,柳麗娘雙手稍稍一動,捆縛她手的繩子便滑脫在地,輕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