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昔日禍根
蔡夫人聽得這話不禁驚訝,怔了一會兒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的夫君還能這樣不懂事?他好歹是世子,在外麵也有仕途,人情道理他什麽不清楚?能任你胡說?”
淑華見蔡夫人臉上露出了怒容,氣勢被搓,卻也不敢不辯解,“娘怎肯這樣冤我?莫非是我編造的不成?他與我五妹妹到底有什麽不是人盡皆知?現又有人來教唆,硬說我五妹妹是慘死的,他心中哪有不心疼的道理,這幾日就與我鬧得緊,我心中哪裏有半分的安寧。”淑華以為這般解釋,蔡夫人總會有些動容,誰知道蔡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宣桓與你五妹妹怎麽相識?我們趙家隻上門求了你一個媳婦回來,我看你是病昏了頭。”
淑華仍舊要說。
蔡夫人卻已經不耐煩,冷著臉道:“你嫁進我們趙家來,我們趙家對你如何?你也該好好想想,你說這些話讓我們趙家祖宗顏麵何在?”
蔡夫人平日裏親切又通情達理,誰知道關鍵時刻卻這樣不問青紅皂白,難不成是真的不知道趙宣桓和陶五小姐有那麽一段私情?淑華怎麽也不相信,卻不敢再說什麽,隻道:“娘,你對我的好我自然知曉,隻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我也懂得這些,絕不敢再多說什麽。”
蔡夫人隻覺得肝火上湧,喉口頓時火辣辣一片,看著**的淑華頓時膩煩的緊,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從淑華屋子裏出來,吩咐左右,“誰也不敢將剛才大*奶說的話傳出去,否則仔細你們的皮。”又看見淑華屋子裏的小丫鬟端藥過來,蔡夫人冷冷地看了那藥碗一眼。
蔡夫人這邊說著話,殊不知趙宣桓和淑華那晚爭吵,有多事的婆子早就將話傳了出去。
義承侯趙信將趙宣桓叫進書房就對趙宣桓一陣追問,“這兩日府裏都傳什麽話,你到底是不是說過?”
趙宣桓道:“不知道父親說的是哪些?”
趙信冷冷笑一聲,“還用得著我將話挑明不成?不管你心裏到底有什麽打算趁早給我死了心,否則莫說你能如願,就算我將你逐出趙家,也不會讓你做愧對祖先的事。”
趙宣桓不說話,趙信的火氣越漲越高,“不要以為你現在有了些根基就敢違逆我的意思,你趁早去順天府將這件事解決了,否則……”
趙宣桓道:“這如何是兒子能解決的,順天府辦案素來公正,父親隻需放心。”
趙信哪裏聽不出這話的意思,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想管?”
趙宣桓看著趙信的表情,心裏漸漸冷下來,想及陶五小姐沒了那段時間,父親對他的教誨,“父親多慮了,不過是一具屍骨,能有多大妨礙,再說若是我現在插手,說不定會被人說了閑話。”
趙信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怎麽敢這樣和我說話,我將你養到這樣大卻是為了讓你這般?”
趙宣桓隻得不再做聲。
趙信高聲一喊讓丫鬟換了茶碗來,自己出去外麵更衣,回來路上又聽有婆子議論什麽“娶牌位”的話,想到這些婆子的嘴最是不嚴,一時之間還不讓外麵人都知曉了,於是又快步進屋拿了家法出來。
蔡夫人趕到書房見到趙信又取了家法出來,急忙上前攔著,“侯爺這是做什麽?好歹要顧及自己的臉麵,小兒女們胡鬧說些瞎話也就罷了,侯爺怎麽也認真起來了,要讓外人知道了豈不笑話。”
趙信道:“這逆子雖是不說話,卻是威脅我就範,我偏不信那些。”
蔡夫人又忙勸道:“宣桓是已經成家的人,家裏又有兩個弟弟全仰仗著他,侯爺不要讓他難做,再說有些事隻要家裏不應允,他又能如何。”
趙信這才肯作罷。
蔡夫人道:“順天府的事,不一定要求到府尹,再說親家在外麵又不是沒有交情的,不過是一具屍骨有什麽了不起,我看這事八成能不了了之。”
他也知道那具屍骨沒什麽了不起,他本就沒看在眼裏,他擔心的是另一件,這若是外人作惡也就罷了,就怕是家裏人不肯甘心惹出什麽亂子來,他剛才也是試探宣桓的態度,卻沒想到……
蔡夫人道:“宣桓不願意做這件事,侯爺暫時就不要逆著他。”說著又衝趙宣桓點點頭,讓趙宣桓暫且退下,自己則借著規勸趙信。
趙信道:“你一個婦人家哪裏知道我心裏想什麽?現在是這個關頭,萬一真被那逆子為個什麽攪了局,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蔡夫人道:“明日我去找找順天府尹的夫人看看能不能說上話,再說親家自己也應該有關係,這個不過是小事。”
趙信點點頭,忽然想到蔡夫人並不知道以前的事,說不定就要問他這件事的原委,誰知道蔡夫人並不提,趙信這才安下心來。
蔡夫人與趙信回到屋子裏,進了內室,蔡夫人才說起正事,“那件事如何?親家還不知道吧?你準備要什麽時候告訴親家?”
趙信道:“本來就要說,卻又出了五小姐的事,還是等一等。再說這件事萬一被薛家那邊知曉了,也來插一腳,東西還不知要落在誰手裏。”
蔡夫人道:“侯爺擔憂的也是,這種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再說我看薛家的樣子,也沒有決定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小心些總是好的。”
……
“少夫人給府裏的小姐們都帶了禮物。”
“都帶了些什麽?”
“不過是一對耳墜子。”
不但給小姐們帶了禮物,還給薛夫人、她、三太太、四太太都帶了玉簪子。
任媽媽道:“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小恩小惠。”
二太太彎起嘴唇,“小恩小惠?”薛家是這樣一大家子人,要想在這個家裏立足並不容易,陶容華既沒有高貴的身份,又不像三太太,家裏不但做官還有的是銀錢,在這方麵也懂得計較,陶容華是個庶女,娘家貼補的銀錢應該不多,能以有限的銀錢讓大家都高興,就要各個方麵都要考慮周到。
老夫人第一次帶容華進宮,府裏人表麵上特別關注的人不多,卻不知多少隻眼睛在暗地裏盯著,尤其是回來的時候,宮裏賞了什麽東西,恐怕一時半刻大家就都知曉了。
這個家裏的人,不管是羨慕還是嫉妒,總懷著各種心思。陶容華給大家帶禮物,雖然說人人都有,可她卻是一進府就像薛夫人討了乖,又給小姐們也帶了東西。
雖然都是小玩意兒,恐怕也不是隨意帶的。
“給小姐們買了什麽耳飾?是不是和少夫人耳朵上戴的一樣?”
任媽媽仔細想了想,“我倒也沒在意,現在太太說起來,我想起來了,似乎是一樣的。”
這就是了,沒有厚此薄彼的,禮物不一定貴重,但是精巧,自己也戴著,別人就沒有了說法,陶容華已經算是做到最好了。
不像媳婦錢氏,嫁進來之後除了聽她的話,別的全然不會,在府裏也就落個老實巴交的名聲。
薛二太太讓任媽媽退下休息,自己回到內室,將容華送給她的簪子拿出來看看又放好,見到薛崇義徑直道:“大房的媳婦是個會人情往來的。”
薛崇義笑著誇二太太,“再怎麽樣能比你算的精細?”
二太太笑罵,心裏卻得意起來,“我卻是為了誰?”
說笑完,兩個人不自覺地一對視。
二太太道:“別小看了大房的媳婦,”又想到今天薛夫人說的話,怎麽也不像是薛夫人平日裏的言語,“老夫人對她也不錯,你沒看見回來的時候,老夫人可是一直在笑。這些年,老太太的一舉一動都跑不出我的眼睛。”
薛崇義點點頭,“不過就是討了母親歡心,也不定能怎麽樣。再說,上麵對大房是有防備的,母親應該不會將寶壓在大房頭上,大哥做的那些事,明睿能保住爵位已經是不容易,最多也就是這樣罷了。”
二太太沉下臉道:“就算是這樣,我還不肯依呢,大房霸著爵位就是不應該。”
薛崇義歎口氣,“你這張嘴啊,莫要讓人聽見。”
二太太道:“我屋裏的人我還不知道,誰敢過來偷聽。”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世襲的爵位誰不惦念著,後代子孫都要跟著受益的,若是望塵莫及也就罷了,我們離爵位可就隻有一步之遙。上麵隻要對明睿還有疑心,就免不了哪日尋他個錯處免了他的爵位,不信你就瞧著。”
薛崇義道:“哪裏像你說的那樣厲害,這些年也都沒有什麽事。”
二太太道:“政事上我一個婦人是不懂,可是你們卻未必能瞧得準人的心思,你看明睿這些年小心翼翼的,閉門自守什麽人都不敢結交,從這個就能知道,上麵對他到底放不放心,再說蘇錫堯的案子,外麵的人光覺得是明睿不懂得變通,卻不知道這更深一層……”
薛崇義想來相信二太太的話,現在聽她這樣分析自然覺得有道理,不由自主地笑了。
薛家以前到底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