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得手

薛二太太發一跪,讓院子裏的人都看了個清楚,族裏的下人來來往往送年禮,聽到二太太的聲音也都翹著腳瞅過來。

薛亦娟身子僵硬,目光滿是歉意,隻是看到二太太跪下了,她也隻能跟著跪在一旁。

“二嬸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容華上前攙扶二太太,“二叔父的事還不知是什麽情形,二嬸可不能亂了陣腳”男人在外麵前不一定能弄清楚的事,她不過一個女子,怎麽能有這樣的本事,“二嬸不是說那酒樓是任家的,想必朝廷查清楚就能讓二叔父回來。”

容華無論什麽時候,說話做事總是讓人找不到錯漏,她還以為容華見到她示弱一定會十分得意,沒想到容華仍舊是這樣平平淡淡。莊親王爺被扣在宮中,任家的酒樓也被封了,平日裏隻要和老爺交好的一半數被牽連,一半數閉門不見,她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現在唯有請明睿幫忙,趁著這時候族裏人都在,她當著眾人麵求容華,容華顧著臉麵也會應下來。

“二嬸進屋說話吧!”容華將二太太、薛亦娟、薛亦靜讓進側室。

錦秀才端了茶上來,有婆子來說話,任媽媽迎出去聽得又怔又愣,一會兒慌亂地回轉,“二太太,抄抄家了”

二太太睜大眼睛,“你說什麽?”

任媽媽半著顫音,“官兵揭了封條,抄家了。”

二太太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幾乎說不出來話。

任媽媽道:“四條胡同那邊照看的下人來報的信,說是官老爺壓著酒樓那邊的管事進了門”八成是要抄家了。”

酒樓那邊的管事。朝廷這麽快就審出了結果?二太太立時大哭起來,“我們不過是做些生意,哪裏有販賣試題之事,定是有人眼紅陷害。”說完話站起身來”“快讓人備車,我要過去瞧一瞧。”

二太太要回四條胡同的消息傳到老夫人屋裏。

老夫人板起臉,“那就“讓她回去瞧著。”

不管是抄家還是抄檢文書、賬本,隻要讓都察院的人去了,所到之處必定是一片狼藉。容華是親眼看過陶家被抄檢時的情形。

老夫人道:“不讓她自己親眼看著,她也不安心”老夫人說到這裏頓了頓,“老二那邊有沒有消息?”

容華搖搖頭,“還沒有。”

老夫人歎口氣,“這才開始”難過的在後頭。富貴沒那麽好享的。”

容華扶著老夫人休息,然後去準備晚上的宴席。

到了晚上吃過飯,將族裏的人送走,門房那邊也來道:“二太太回來了。”

還沒等容華說話,三太太道:“我過去看看二嫂”免得她拉著鄉君又說出什麽出格的話來。”

二太太在她房裏鬧著要她幫忙的事滿府皆知。

容華回到房裏歇著,錦秀去看了二房那邊的情形,“二太太是被激到了,嘴裏一直念叨著冤枉,三太太勸了幾句也是沒用。見到了大爺,二太太又讓大爺回去四條胡同將細軟拿出來。”

二太太真是氣糊塗了,朝廷上了封條”誰敢隨便進去。

容華吃了碗酥略梳洗完了靠在床邊看書”一會兒薛明睿從外麵進來帶了包剛燒的栗子。

容華眼看著薛明睿拿出栗子放在矮桌上要錄皮,“侯爺讓廚房燒來的?”

薛明睿搖搖頭微微一笑,“我自己燒的。好久不動手燒了一大包隻得這些好的。”

容華微微一笑,取炭灰燒栗子本來就不容易”又怕燒壞又怕不熟。

栗子錄開之後還冒著熱氣,薛明睿送到容華手裏”“涼了就不好吃了。”

金黃的栗子仁看起來很好吃,“妾身剛梳洗完。”

薛明睿揚起眉毛,“我已經吩咐下去,一會兒再端水進來。”

讓人知曉了,還不笑話她貪吃。容華接過栗子仁咬了一口,比大鍋炒出來的甜,隻是想著武穆侯蹲在地上燒栗子,就覺得想笑。

薛明睿道:“初一到初三廚房裏忌諱多,我們小時候實在沒得吃就弄些爐灶裏的熱灰燒些栗子、雞蛋。”

這些都是男孩子玩的東西,她小時候到了過年就陪著嫡母在屋裏坐,等到嫡母累了才各自回屋裏歇著。

熱熱的栗子吃下去還真的很舒服,隻是免不了又讓錦秀帶著丫鬟伺候梳洗。

熄掉幾盞燈兩個人躺在**,薛明睿聲音歡快,“祖母有沒有和你說咱們次子承宗室爵的事?”

容華微微頜首,“說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隻怕將來容華會舍不得讓孩子那麽早成親搬出去。

“鄉君。”

聽著薛明睿清亮的聲音,容華抬起頭看到薛明睿彎起的嘴唇。

他是故意逗她。

“以後你叫我侯爺,我就叫你鄉君”薛明睿傾下頭在容華耳邊,

“若是你叫我明睿,我就叫你容華。”

這是逼著她改口。容華強忍笑意故意轉過頭,“那我什麽都不叫。”

“那我就隻能叫你妻了。”薛明睿轉身將容華攏在懷裏。

容華這邊熄了燈,二房仍舊是燈火通明。

薛明柏勸說了二太太好一陣,二太太才安靜下來,錢氏要留下照顧二太太,薛亦娟道:“潤哥離不開大嫂,今晚我在房裏陪母親。”

薛明柏和錢氏這才回到自己房裏。

錢氏將下人打發了下去,薛明柏將錢氏拉到暖閣裏悄聲問,“我們的財物有沒有留在外麵一些?”

錢氏點點頭從小櫃裏拿出一隻匣子,“老夫人多添補給潤哥的銀子我特意帶在了身邊。”

薛明柏將盒子打開一看頓時眼前放光,“雖然不多,好在還有這些。”

錢氏點了點頭茫然地坐在床鋪上,“老夫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否則怎麽會提醒我將銀子妥善放好,最好留在身邊。”

鼻明柏又將匣子裏的銀票看過一遍,這才蓋上匣子,“我想也是,祖母和父親、母親說酒樓的事說了幾次,父親、母親不肯聽祖母的果然就出了事。”

錢氏道:“這件事長房恐桕也清楚。”

薛明柏握緊了盒子,“那是自然,祖母疏遠我們還不是為了長房”說到這裏將手裏的盒子推給錢氏,“你將這些銀錢好生管好,對外麵一概不說我們還有這個,祖母問起來你也說沒有帶出來。”

錢氏瞪大眼睛,“這……”……這怎麽行?”

薛明柏道:“你就是性子太好,並不知道旁人的算計,祖母果然一心為我們早就將話說破何必半遮半掩,從今往後我們隻需顧著我們自己。好在祖母喜歡潤哥,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潤哥受苦不給幫襯,能要些銀錢我們自然要著,族裏還有些關竅我也去說,父親入了大牢,母親又如此,你要想辦法將家管起來,這樣我們就不能任旁人擺弄。”

錢氏遲疑地看著薛明柏,“可是老夫人囑咐過我”

薛明柏道:“那就說我不肯讓拿著。”

錢氏微皺起眉毛,“這怎麽行,那不是將罪過推到夫君頭上。”

薛明柏將錢氏攬在懷裏,“不能讓祖母對你失望,將來這個家還要靠著你,我是祖母親別子,祖母不會惱我,再說本是祖母沒說清楚,若是說個明白我們哪至於此。”

錢氏仰起頭看薛明柏,“夫君不能在老夫人麵前說這些,免得惹老夫人不痛快。

薛明柏道:“在祖母前麵我自然是又愧又悔,都是我的差錯讓你們娘倆沒有了依靠。”

錢氏垂下頭來,“以後的日子可怎麽辦才好,也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回來。”

錢氏親手給薛明柏洗了腳,讓薛明柏睡了,這才開始收拾箱籠,將之前沒有帶走的衣物拿出來看有沒有現下能穿的,瓏岫端了一盞燈過來幫忙。

整理好一件衣衫,瓏岫低聲道:“已經送了消息回去,明日太太就會來看奶奶。”

錢氏點點頭,她娘家能送些東西過來,老夫人也會覺得她娘家人可靠,平日裏也算沒白幫襯了。打發瓏岫去休息了,錢氏將私藏的銀票拿出來看,多虧她早有算計,將房裏的銀錢都帶了出來,現在家裏進了官府的人抄檢,許多事也就說不清楚了,這些銀錢她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人知曉。二房若是不出事管家大權也不能落在她手裏。二太太經過了這次定會大病一場,二房要想得到老夫人幫忙,就要按照老大人說的做,老夫人定會將管家大權交給她,這樣她就成了二房真正意義上的主事人。

錢氏將銀票放好,這才進了內室休息,這一晚她鬆開眉頭,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二太太院子早早就鬧了起來。

薛亦娟穿好衣服追著二太太出去,錢氏正要去給二太太請安,見到這種情形叫住一個丫鬟問,“這是怎麽了?”

那丫鬟道:“二太太睡醒了隻說二老爺回來了,要去門口接呢。”

二老爺回來了?錢氏舒展眉頭,“真的?”

那丫鬟搖搖頭,“沒聽到消息,隻是二太太這樣說九小姐攔也攔不住。”

該不會是魘住了吧?

錢氏想著也忙跟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