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6 章 大火並 又得子

自成善攻,汝才善戰,兩人合一,則天下無敵。

這是時人對李自成和羅汝才的評價,闖王李自成善於攻城,而曹『操』羅汝才精通野戰,兩人的優點結合起來,的確是縱橫無敵。

當然,在沒有李孟參與的曆史上,的確是如此的,就算是這個時空,李自成和羅汝才合兵一處之後,也僅僅在渦水那邊輸給了李孟的山東兵馬而已。

這樣的組合的確是無敵的,但李自成為闖王,羅汝才為曹『操』,在當年的河南八大營之中,兩人就是相提並論,而沒有什麽從屬高低,當初滎陽大會,曹『操』可就是響當當的十三家之一,和老闖王高迎祥平起平坐,李自成可隻是一個闖將而已。軍隊之中最忌諱的就是軍令不由一處出,而在流民聯軍之中,大的方向戰略,都要雙方的商議才能決定,總讓人感覺頗為的別扭。

闖軍到如今已經是八十餘萬的龐然大物,而曹『操』軍現在才不過是十幾萬,但這十幾萬兵馬質量卻非常的高。

曹『操』羅汝才的部隊善於野戰,就是因為在他的部隊中有大量的山陝邊兵,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打敗了之後被收攏在軍中,後來則是因為羅汝才的部隊之中山陝邊兵的成分較高,後來的大明邊兵也是紛紛投靠。

李自成的骨幹兵馬幾次被打散,後來是十八騎重新扯起的隊伍,他的主力部隊對大明的那些老兵依賴很大,那些流民想要訓練成進退有據,勇猛敢戰的士兵可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訓練,大家都是把擊潰的明軍降兵招入自己地部下,稍加整訓之後就投入使用。

說起來也是個笑話。大明的官兵不管是跟韃虜作戰還是跟流民作戰,基本上沒有什麽勝利,一觸及潰的戰鬥極多。

但被闖營招納之後,立刻變得勇猛敢戰,恢複了許多當年邊兵時候風範,至於投降滿清的那些漢『奸』,更是了得,原本稀鬆無用的兵馬。居然是縱橫大明,所向無敵,也不知道那根豬尾巴是不是有力量加成、提升狂暴的神奇作用。

不過實際的情況是,大明軍隊有如盜匪,全無規矩,士兵們打仗的時候沒有什麽指揮,『亂』哄哄地前突後退,一看當官的先跑。自家也沒有什麽勇氣戰意了。

而流民軍隊對這些士兵的管理還是有規矩的,完全是按照軍法條例,而且盡可能的讓他們吃飽肚子,不會餓著作戰。至於滿清韃虜,在這個時代。滿清韃虜有最完備的軍功升遷係統,還有最殘酷的軍法,自然是激起戰意。

現在的問題,誰吸收地邊兵數量多。誰就的戰鬥力也就越強,但大部分投入流民大軍的邊兵都是被羅汝才收納,導致羅汝才兵少,卻越來越強,而李自成兵多,卻始終沒有什麽實力的增長。

羅汝才和李自成又是並列,雙方一個大元帥,一個大將軍。互相不能命令統屬,這矛盾自然也就冒出來了。

僅僅這些還不算,眼見著流民大軍的聲勢一天天地漲上去,地盤越來越多,原本勢不兩立的大明高官也是紛紛的投靠,還真是有天下之份!有天下份,可天下隻能有一個皇帝,誰來當皇帝。那這個人的下屬也就跟著水漲船高。雞犬升天,要是別人當了皇帝。那這好處可就小太多了。

李自成手下有牛金星、宋獻策等謀士文官,劉宗敏、田見秀、劉芳亮等大將,羅汝才手下也有玄珪作為謀士,十三太保作為武將,更有楊承祖號稱是聯軍武勇之冠,雙方都有自己地文武班子,這些文武也不願意另一方得了好處,平素裏也是暗自謀劃,勸說自家的主公不要相信對方。

這是權力膨脹到某種程度之後,聯合體必然會產生的矛盾,解決的手段或者是聯合體分裂,或者是一方吞並另外一方。

雙方彼此敵視提防,各種各樣的舊怨自然就產生了…...

朱仙鎮大戰之後,流民聯軍去圍攻開封,當日間河南巡撫李仙風派死士帶著書信去往流民大營,本來是寫給羅汝才的,卻故意讓李自成的部下抓到,調撥雙方的關係,事實上這個離間很成功。

當夜,李自成地部隊就和羅汝才的部隊相隔對峙,差點就要火並,如果不是李自成考慮山東大敵窺伺在側,恐怕當日間就要開始開打了。

實際上,這封信也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在這之前,闖王李自成為了修人望,圖謀大事,待人親切,生活清苦,尊敬讀書人,而羅汝才則是報著過一天少一天,老子賺到了的想法,驕奢『**』欲,縱情享受。

想要享受就需要大批的金銀女子,流民軍隊想要有這些,就必須要大肆的搶掠民家富戶,而闖王李自成一直是對部下的軍紀約束極嚴,想依靠這樣來贏得民心,這政策上的巨大差距,自然會彼此有衝突。

闖營的謀士大將多次和李自成諫言,說是羅汝才和部下好酒大肉,縱情享受,讓許多闖營地將士眼饞,甚至想要轉投曹『操』營。

本來在邊兵和官兵地吸納上,雙方的矛盾就愈發地加深,現下又有這種投靠之事,更是讓人忌恨。

這種情形,在進入襄陽穩定下來之後,羅汝才依然故我,舉止甚至更加的放縱,這湖廣襄陽,也是天下間的大城富庶地方,這享受自然是要放大的。可李自成把襄陽改成襄京之後,已經是要給天下人做個樣子了。

大明貪汙舞弊,那大順就要清廉自律,大明萬事黨爭,大順就要團結一心,大明衰頹,大順就要奮進。

原本和大族高門為敵的闖營在襄京內也是改變了做法,李自成和手下的高官主動去和城內的士人文官交好,可闖營的種種改良做作。卻趕不上羅汝才的那種匪盜作風的破壞『性』大,有羅汝才在,天下人還是看流民大軍是盜匪。

原本是闖營重要助力地曹『操』軍,現在則是削弱大順軍和拖後腿的一個重要的阻礙。

雙方有這樣的矛盾,但曹『操』營的戰力強悍,現在又僅僅是占據兩省之地,如果分裂,肯定是得不償失。甚至前期打下的地盤和局麵就會『**』然無存。

在進入襄陽城之前,李自成還是打算容忍懷柔的,但進入襄陽的 第 436 章 了山東許多高門大戶過來說情跑關係的代表。

這次齊國公喜得貴子,此等大喜事對大家來說可是難得的好機會,齊國公節儉自律,不管是什麽年節之日,都是一家人閉門渡過。生日之類的也是如此,這讓下麵的人想有個送禮的機會都找不到。

現在齊國公又得了一兒子,肯定是大喜過望,那麽大家夥去送禮想必不會給什麽閉門羹吃了,不管能不能見麵,隻要是把禮物送上去,按照大帥為人處世地習慣,肯定會看看禮單。能看見禮單上有咱的名字,在大帥那邊留個印象,今後一切可就吃用不盡了,全家全族都要跟著沾光。

這送禮卻也有一份眾人都是想到,卻又心照不宣的原因,那就是清查司成立,先不說什麽後宮幹政這些閑話,這個機構的職權和人員組成。大明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清查司到底是幹什麽的。

大明的錦衣衛和東廠權勢氣焰,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現在咱們山東也有這個機構了,而且是控製在幾位夫人的手中,咱們大家還是先抓緊討好。免得今後被找麻煩。

剛剛清閑下來的管家羅西又是忙得焦頭爛額,自從那次通傳鄭家地禮單難得的被李孟嗬斥之後,他現在對這禮物可是謹小慎微。

那些山東、兩淮的豪門大戶,除卻送禮之外。按照大明官場上的規矩,都給這位羅管家封了份大大的紅包。可全被這羅西給推了出去,他現在在屯田田莊中也有不少的股份,家裏在靈山那邊鹽田裏也有份子,別看在國公府上當差做下人,但算起家產來,也是實實在在的一方豪富。

管家羅西也是知道大帥對這方麵盯得很緊,自然不願意因為這些門包的小利。失卻這管家地位置。

看見羅西冷著臉推拒門包的模樣,山東眾人都是感歎,宰相門房七品官,這國公的看門人到底是幾品的大員,還真是說不準。

而且這些人真是開了眼界,那福建海防總兵,海上龍頭鄭芝龍的弟弟,福建海防遊擊鄭芝虎又帶了讓人瞠目結舌地禮物來到齊國公門前求見。一見到這鄭家的來客。羅西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送的那些女孩倒還真是各個絕『色』,可這些女孩除卻讓他吃了掛落之外。還讓他焦頭爛額,首先這安置的地方就是個問題,距離國公府太近,夫人們不願意,可距離太遠,夫人們又害怕被老爺以為是嫉妒。

結果這些外洋地絕『色』女孩,國公府上上下下的都來找他這個管家,弄得他不勝其煩,見到這鄭芝虎之後,羅西直接是把那禮單遞了回去,絲毫不理睬。那鄭芝龍在福建有如王侯一般尊貴,地方上的官員見麵也都是恭恭敬敬,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氣,要放在從前恐怕早就是要拔刀殺人了,但如今卻隻能是低聲下氣的請求管家羅西莫要生氣,麻煩請通傳一下。

可這般的低下態度,管家羅西依舊是報之以冷臉,鄭芝虎肚子中再大的火氣也不敢發出來。

山東南下南直隸,北上河間府,這幾場大的戰役,靈山私港和登州港口都是戒備森嚴,原本鄭家人還頗為地奇怪,心想這李孟為什麽如此謹慎小心,運氣居然這樣的好,在我們鄭家準備發兵來攻打的時候,居然做好戒備了。

等到河間府那場大戰打完,大勝被朝廷確認,鄭家在北方的各個港口明顯受到了冷遇的時候,鄭家人這才發現,搞不好自己交接滿清,圖謀山東幾個港口的行為早就是被山東發覺了。

齊國公,四省之地,十幾萬兵馬,金礦、私鹽、海貿、田莊等等撈錢的進項,這種種種種都說明山東將來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地步,鄭家盡管主要地力量在海上,可在鄭芝龍眼中,鄭家地根基卻是在福建。

對於從來就沒服過王化的鄭家來說,他們對大明朝廷地權威倒是沒有什麽敬畏,並且比大多數的人能看出來如今天下風雨飄搖。

所以鄭家對將來最有可能取得天下的勢力開始下注,在河間府的大戰之前,鄭家認為最有可能的是關外的滿清,可大戰之後,卻是幡然醒悟,原來這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自己眼前,並且和己方早就交好,可惜自己硬生生的把這個機會丟了,現在想要後悔也是來不及,到了這般境地,鄭家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關係彌補回來,盡管鄭芝虎在濟南城可以說是丟盡了顏麵,但還是在這裏咬牙等著。

相對於其他人的喜慶,地位高崇的孫傳庭更喜歡和同樣地位超然的老太監劉福來一起小酌幾杯,或者是飲茶清談。

六月初六這天下午,除卻孫、劉二老之外,李孟也是加入其中,他們三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對於護衛此處的親兵營來說,護衛的等級是最高的,按照李孟的吩咐,所有人甚至是包括內宅的女眷,想要進來必須事先通告。

因為在屋中的三位,不光是身份尊貴,還有許多的隱秘之處,單說這孫傳庭的真實身份,至今仍然是秘密。

親兵營統領王海也要站在距離書房十步之外的地方,有時候王海也是在想,到底是何等的軍國大事在裏麵商議並且付諸實施,或許大帥那些讓人驚歎的心思和軍略都是這麽出來的吧。

不過王海卻也是想的太過神秘,在屋中三人所談的事情,最起碼今天所談的,都是些家庭瑣事。

“大帥,二公子一切可好嗎?”

先開口的是孫傳庭,李孟拿著茶壺替身邊的劉福來斟滿茶杯,聽到這問話,臉上有些陰沉,歎了口氣回答道:

“大夫看過了,說是他母親在懷孕的時候受了不少的風寒,孩子的身體也跟著受影響,將來長大恐怕也會身體虛弱。”

木雲瑤的產下來了一個男孩,可是這個男孩卻沒有李宏那般的壯實,嬰兒很是瘦小,倒是把木雲瑤和眾人都是嚇得夠嗆,後來找來那名醫診斷,說是在懷孕時候肯定是受了風寒,母子的體質都是受到了影響。

至於這受到風寒,大家基本上都能想到是當日李孟從南直隸回返山東急奔北直隸,去和韃虜交戰,當時的李孟內宅幾位女眷都是在城頭望夫等待,那時正是寒冬,想來就是那時候受的風寒了。

沒想到當時的行為卻傷到了孩子,木雲瑤產後總是心情不好,好在醫生看後說這孩子身體將來會虛弱,但也不會有什麽病症之類的,李孟也是每日間多陪陪木雲瑤,開口溫言安慰。

孫傳庭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笑著說道:

“母子平安,這就是好事,將來好好調養,肯定沒有什麽大礙。”

他心裏有些話沒有說出,按照膠州營目前的結構,李宏是當然的繼承人,這第二個孩子如果是女孩還好,可要是個男孩,未免有些麻煩,按照孫傳庭的了解,當年二夫人就是這內府的大管家,內帳房的創始人,而且下麵的幾名大將對這位二夫人頗為的敬服,也就是說木雲瑤在膠州營係統內的資源要多於正妻顏若然,繼承人爭權,這是一個團體最大的忌諱和隱患。

好在這個孩子身體偏弱,在膠州營這種重武的傳統之中必然要處於次要的地位,說起來這身子弱,倒不是什麽壞事了。

李孟顯然不願意就這個問題多談,點點頭就開口說道:

“昨日,有一名年輕人帶著幾名家人護衛來濟南城投軍,而且點名要加入這親兵營,這件事情倒是有趣……”

親兵營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加入的,新兵更不可能,這位年輕人倒是冒失,孫、劉二人頓時被李孟勾起了興趣,李孟笑了笑又是說道:

“那年輕人自稱姓陳名德,父親是河南總兵陳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