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媳

到了鶴園,丫鬟們喊了聲“四姑娘。”接著丫鬟引著去了西堂屋並且告訴清顏慕容清婉也在,掀了門簾,隻見清婉正低頭繡花,見了清顏又是點頭問候。老太君正躺在寬榻上歇午覺,不曾發覺清顏的到來,清顏隻聞得那呼吸聲有些重,便朝了周媽媽招了招手,附耳輕聲問道,“祖母平時可曾都這般。”意思是指那厚重的呼吸聲。

周媽媽一聽,搖了搖頭,輕聲回答,“不曾,隻說這幾天有點頭暈,午覺歇得也比平時久一些。”看著四角那冰塊冒出的白白煙霧,清顏算是明白了些,便不在出聲,怕吵了老太君,無事便坐在清婉旁邊看她繡花,白色雪紗紮繃兒,繡得是玫瑰盛開,用了金線鑲邊。如果這是手帕用的話,怕是會不實用,這玫瑰妖豔地占了大半個繃子。

“大姐,這花真是好看。”清顏探身俯看。

繡花的手停了一下,“前日我的貼身丫鬟碧珠漿洗之時,汙了我那手帕,我便無事再繡一款,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府裏小姐哪裏還缺手帕,怕是清婉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多少也要張羅一些了,以後送個人什麽的都可以拿得出去。

“大姐真是手巧,這金線鑲得花邊真是漂亮,先讓妹妹細看一下唄。”清顏眨了眨眼。

“妹妹真會說笑,粗鄙手藝哪裏稱得上手巧,妹妹喜歡看一下又何妨。”清婉遞了去,看著清顏笑眯了雙眼,清顏輕輕往臉頰一拭,清婉看著可愛,忍不住低頭輕笑了一下便又抬頭望了清顏一眼,隻見她臉頰有幾絲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紅。

此時老太君已經醒了過來,並示意周媽媽不要作聲,繼續假寐。

“大姐真是手巧,連玫瑰枝上的刺兒都繡得那麽逼真。”

“四妹別寒磣姐姐了,哪裏來的刺兒啊。”清婉拿回繡帕,往自己臉上一拭,嬌嫩的肌膚立覺有些刺痛,臉色微變,有些尷尬地收了收繡帕。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妹妹在提醒自己這繡帕萬一送出去,隻怕會被人厭棄,這等貼身之物求得就是實用,不能隻顧好看。

“妹妹得空可否同姐姐一起繡花?”清顏天真問道。清婉隻點了點頭。

“你們姐妹倆在說什麽呢?跟我這個老太婆也說說。”老太君扶了周媽媽起了身,樂嗬嗬地說道,剛剛要是在不出聲,清婉隻會更加尷尬,免得姐妹生隙。

“祖母,孫女兒吵著您了,和妹妹閑聊呢。”清婉端了杯茶給老太君漱口。

“祖母啊貪睡了一會兒,讓你悶著了,四丫頭也坐祖母身邊來,和你大姐說了什麽,也說給祖母樂嗬樂嗬。”老太君不依。

“祖母,孫女兒和大姐說祖母這裏爽快,以後天天來,您可別嫌孫女兒聒噪。”清顏避開繡花不提,老太君年紀大了,這麽多冰塊放屋裏,對身體不好,總的尋個機會提一下。

“就你鬼精鬼精的,”老太君唏噓道,“雖然你不養在府裏這麽多年,我都時常聽你父親提及你,以後有什麽事情和祖母說。”

“是,謝謝祖母疼愛,有事我自會和母親說的。”清顏想不到老太君如此慈祥。以前認為許氏進爵爺府,第一個反對的是柳氏,第二個應該就是老太君,可這老太君的舉動說明並不是嫌棄許氏,而柳氏也並未有一點不妥,清顏覺得越是這樣越是不能掉以輕心。老太君點了點頭,雖然才見過幾麵,看著讓人喜歡,言行舉止十分妥當。

祖孫三人又敘了些話,老太君雙腿發麻,便想下地走走,“人老了,瞧著都不利索了。”清婉低身給老太君套上家常便履,隻見老太君貼身伺候的丫鬟絳紅絳紫端了些水蜜桃進來,說是柳氏身邊春梅送過來的,剛從城南莊子裏摘得,每個姑娘少爺處也都得了新鮮。

“你們年輕人吃得我老婆子可怕那紮喉的毛。”老太君笑道,回想以往喉嚨刺癢。

“祖母,孫女兒和兩位姐姐一起去洗了給祖母嚐個鮮。”清顏說道。

“這些活丫頭們做就好了,你別摻和,陪你大姐姐說會兒也好的。”老太君沒同意。清顏吐了吐舌頭,跟在絳紅絳紫去了後罩房。

“妹妹倒是個閑不住的。”

清婉扶了老太君走了兩圈,怕老太君累著,又扶了她坐了下來,清顏手裏拿了個還帶著水珠的水蜜桃,遞給老太君麵前,老太君搖了搖頭。

“太君隻管嚐嚐,四姑娘這法子真是新鮮,洗得這桃子一根毛都沒有,”絳紅勸道。

老太君猶豫了一下,便要周媽媽將桃子切成小塊,用了銀叉放入口裏,除了剛入口那一絲鹹味,倒也不覺紮口。絳紅說四姑娘用了粗鹽慢慢摩挲這水蜜桃,那絨毛很快便清楚幹淨,一有了法子,府裏司務處的用鹽量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