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動 作（三）
“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吧！”清顏看完小冊子之後說道。
毛媽媽欠了欠身便出去了，春芽卻不沒移動腳步，“有事？”清顏問道。
春芽嘟噥著嘴，眼睛瞄了瞄那小冊子，清顏明白了，“先留在我這，等我看完了再還給你。”春芽轉了身，不放心地又回了頭，“這次你做的很好。”清顏說道。
春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後，連蹦帶跳地出去了。
“大少奶奶一理事兒的時候看著挺嚴肅的，難怪春芽看了會怕。”紫玉忙說道，以前在莊子裏的時候，沒帶上春芽，也就紫玉了解清顏那時的情況，打發了楊婆子和錢婆子等人，清顏便著手接管了莊子裏的事兒，因著神情頗為嚴肅，那麽管事兒都不敢糊弄清顏。
“你還怪為寒磣我的，我哪裏像你說的那樣，隻是平日裏你們見我說笑慣了，這不笑了你還說我嚴肅了。”清顏邊說邊抄了春芽的小冊子，整齊的正楷小體密密麻麻地描在了宣紙上，等到日落了，才算完整地抄寫好。
用了晚膳之後，春芽回來說了庫房著火的事兒。
“那個媽媽連著被夫人打了二十杖，暈了弄醒再打，奴婢都不敢看了。”不知是春芽描述地抬誇張還是確實如此，清顏隻覺得簡夫人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二十杖，下手重點足能將人打死了。
那婆子就無緣無故地點了火，她明知裏麵放著都是上等的各色織錦，等著過了年節就要上孫家下聘的，還未等清顏問出，春芽便摒不住地說了出來。
“那婆子好水煙，大少奶奶是沒看見，屋裏搜出大大小小不下五把煙嘴兒，夫人氣得嘴都歪了，這天幹物燥的，火折子一見了風，便能起火。”
清顏能想象得出簡夫人身著錦緞美衣，端著茶優雅地喝著，冷眼看著那婆子哀嚎求饒，這氣兒無論如何要撒出去的，否則簡夫人的臉麵就此掃地。
“春芽以後聽這些小道消息也要注意些，別人讓捉了把柄，你現在可是我的順風耳。”清顏柔聲交待道。
“是，謝大少奶奶念著，”清顏的關心讓春芽感動，這人也精神了許多。
清顏整理了一下丹桂苑的賬冊，附帶著春芽的小抄一同讓沾花送去了霞光院，這才讓紫玉伺候著美美地泡了澡，上了床榻歇息。
這侯爺府到底是皇親國戚，銀霜碳一點熏煙都沒有，還隱隱帶著香氣，清顏很快便入睡了。第二天起來，身上倍感疲乏，好似被人一陣敲打過一般。
梳洗好之後清顏又忍不住想上床榻，硬是被紫玉攔住了，“大少奶奶，可不能這麽貪睡了，秋姑姑都來了兩趟了，說你醒了之後讓人帶話過去。”
“反正我又不能出去，多睡一會兒也無妨。”清顏歪著腦袋說道，看見炕幾上的賬簿，便有一個頭兩個大的感覺，“算了，你去給我泡被茉莉茶吧，事兒多了，我還真是不能躲懶了去。”紫玉這才鬆開了清顏的手，去了廚房沏茶。
紫玉的茶剛泡上來，清顏都還未喝上一口，就聽見門外有喧鬧聲，“你放開我，我是太夫人的人，你這樣我會告訴太夫人的。”
“你不過是個不受寵夫人的丫頭，憑什麽綁了我。”
“啪，啪。”兩聲之後，便沒了聲音，清顏忙躋了鞋子出去了，隻見秋霜綁了一個仆婦正朝她走來，那仆婦的雙頰通紅。再清楚不過了，剛剛的喧鬧聲就是她發出來的，而那簡短的兩下便是秋霜給她的巴掌。
“嗚嗚嗚嗚。。”仆婦見了清顏，隻能瞪圓雙圓，發出這個難聽的聲音。
“秋姑姑？”清顏望著秋霜道，這是為何？這仆婦是誰？
“大少奶奶，請稍等一下，夫人一會兒就來。”秋霜賣著關子道。
“先給她鬆綁吧，這樣綁這也不是個事兒，”清顏忙伸了手過去，還未碰及仆婦，秋霜就機警地拉開了清顏的手，“大少奶奶小心，這家夥力氣大著呢，別一會兒傷著你。”
清顏看著那仆婦一臉的憤恨，卻無處可發，秋霜居然這麽好的力氣，能將她好好的困住。
“大少奶奶先回屋歇著吧，奴婢等了夫人一起進去，省得讓這勞什子礙了你的眼。”秋霜笑著說道，那仆婦動一下，她便踢她一下。
清顏不忍看下去，叫了紫玉和沾花等人都進了屋
“這婦人是那個屋的？”清顏看著三個人問道。
紫玉先搖了頭，她甚少出了這院子，得空也隻會回屋繡些嫁妝；春芽倒是往外跑的最勤快的一個。
“春芽？”清顏看著春芽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疑是認識那仆婦的模樣。
“倒像是外院的采買辦的，奴婢往日跟隨王媽媽去過外院，看著眼熟得很，應該是不差的，”春芽回想道，“不過那個媽媽穿著可沒有那麽華麗。”
清顏瞄了一眼那個婆子，一身銀絲黑緞短襟裳，下身一條蜜色羅裙，極為不搭，春芽剛剛那麽說聽著更多是諷刺，衣裳是極好的料子，不過那羅裙就是嘴粗糙的綢布製成的。
“秋姑姑帶她來做什麽？”清顏思索著，猜不透，侯夫人像迷，這秋霜也跟著神秘。
“夫人，”門外的丫鬟屈膝給侯夫人行禮，侯夫人一身金絲織錦臘梅裙裳，那綻開的紅梅在白色織錦上豔麗之極，舉手投足隻見端莊氣度。
“進去吧，”侯夫人不削地看了一眼那個被捂住嘴巴的仆婦。
“走，”秋霜推搡著，那仆婦就是不願意也由不得她了，膝蓋被一頂，整個有些軟了，雖然樣子臃腫，但是秋霜還不費力地拖著進了沒有門檻的花廳。
“娘，”清顏扶著侯夫人落了座，端了還未碰過的茉莉香茶給侯夫人，“這人兒媳眼生得很，不知道娘為何把她帶到這兒來？”
侯夫人優雅地喝了茶，似乎很滿意這味道，便又多喝了一口後，從袖口裏抽出昨晚清顏送過去的賬簿，往桌上一放，對清顏說道，“顏兒，娘今日就教你如何馭下，你可要看好了，這種好戲不是天天可以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