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敬 茶

春芽因紫玉給她排頭吃,所以隻在清顏的耳邊輕聲說了簡玉臻藻居事情,說完得意地朝紫玉做鬼臉,紫玉假裝不削一顧,心裏好奇得跟貓撓撓一樣。

“紫玉,中午給春芽加菜,真是幹得太好了。”清顏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一陣興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孫落桂最好別太過分,否則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謝少夫人。”

沾花陪著清顏去了清心院,昨夜見了簡玉庭一事,她緘默不言,心中卻是大喜。

“哈哈哈。。。你說這丫頭是不是個巧嘴兒,真真是討我的歡心了,”太夫人健朗的聲音從花廳裏傳了出來,可見她的心情愉悅了。

清顏踏進這院門的時候,就在思量,見到她的那一刻太夫人會是什麽表情。

“少夫人,”站在藤廊兩邊的丫鬟見了清顏不敢再叫大少奶奶了,一是看到了晚香的下場,二是聖旨一事已經傳遍整個府邸了。

花廳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清顏看了進來,就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

“給太夫人,二娘,二嬸請安。”清顏蓮步而至,太夫人坐了上首,見了清顏早沉下臉來了,哪裏還會理會清顏的請安。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聲音低吟婉轉,可極為不善。

清顏側目,隻見孫落桂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山別入一隻薔薇連珠步搖,與之呼應的是排珠流蘇,說話時流蘇搖曳,極為好看。白淨的臉龐上比昨日新娘子的模樣清新許多,細膩的肌膚略帶了粉嫩,雙眉修長如柳,精致如畫;雙眸閃爍,嬌媚如水,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櫻桃小嘴,唇瓣薄而紅,嘴角微微上翹,如果不是見識了孫落桂的不友善,清顏覺著她猶若仙子墜入凡塵,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味,那紅色金牡丹纏枝蜀繡裳下的身段婀娜,富有別樣韻味。

“弟妹,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大嫂當然是過來恭賀你和二弟新婚的。”清顏眼眸中透著無辜的純真。

“不需要,”孫落桂單刀直入就拒絕了,起身走到太夫人麵前,撒嬌道,“奶奶,你快趕她走,孫媳不願看到她。”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瞧了眼簡夫人,示意她說話。

“太夫人,”清顏坐在了沾花輕拉開的椅子上,故意撣了撣極為平整的裙邊,“弟妹若是連我這個大嫂的茶都不敬的話,這規矩是不是形同擺設啊。”

太夫人微眯了雙眼,沉聲道,“香婆子,給少夫人上茶。”

“奶奶。。。。”太夫人話音剛落,孫落桂就不幹了,“奶奶,孫媳不幹,憑什麽要給她敬茶?她剛死了夫君,孫媳這茶敬不得。”

“嘩啦,”茶幾上原本之前別人喝過的茶盞應聲落地,“這就是右相家的規矩?左一句憑什麽,右一句死了夫君,我想問了二弟妹,你家規訓何以自此?難道你母親不曾教了你長嫂如母這個道理?”

孫落桂“嘎”地一聲,還想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眼淚唰唰地下來了,甚是委屈。

“庭兒媳婦,你太放肆了,你二娘還在這呢,你當得起‘長嫂如母’這四個字嗎?”太夫人看清顏越發像是見了仇人一般了。

香媽媽端了茶進來,那煙氣兒正冒著,嫋嫋地往上升。

“怎麽當不起?娘可不在府裏,我這兒媳婦替她受了。”清顏輕笑了出來,侯夫人若是知道自己替她也出了這口氣,指不定怎麽高興呢。

“孩子,你去給她敬茶,一會兒奶奶那有好東西給你,算是補償。”太夫人安慰孫落桂。

“真的?”她立刻變了張臉,淚珠都還掛在臉上呢,這嘴已經咧開笑了。

太夫人點點頭,她還指望這個孫媳婦在右相麵前為簡玉臻多好話,多些助力,這世子之位自然手到擒來。

“這還差不多,”孫落桂嘀咕著,不大清願地端了茶給清顏,歪頭說道,“大嫂請喝茶。”

“沾花,給二少奶奶,做個示範,什麽叫敬茶?”清顏回首對沾花說道。

沾花雙手一攏,屈膝道,“是。”然後,走至清顏麵前,單膝跪了下來,空手舉過頭頂,細聲細語地說道,“請少夫人喝茶。”

“二弟妹可看清楚了?”

孫落桂咬牙切齒,一腔怒火,轉而又換了一張臉,“奶奶,二娘?”這無助地聲音讓人生憐,心裏卻埋怨著二人也不出聲幫幫她。

“顏兒,就算是桂兒說錯話了,你也要點到為止了,切不可胡鬧了。”簡夫人沉下臉來,一旁的簡三夫人臉色有些晦暗不明,這一夜之間,麻雀成了鳳凰了,她思索著是否改調轉了方向,可聽簡夫人出了聲,又安了心坐定了,薑肯定是老得辣。

“二娘,話可不能這麽說,”清顏先是否定了簡夫人,然後對太夫人說道,“太夫人,這規矩就是規矩,怎能是胡鬧呢?”

“行了行了,”太夫人麵露不耐煩,“你也該適可而止了,這新嫁娘怎由得你這麽折騰,難道你想讓人家說你堂堂侯爺夫人,一品誥命,就知道欺負弱小。”

這話說的妙啊,拿輿論要壓人了,可清顏不是普通深宅女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放過,這是她生存的宗旨,尤其是聽聞了簡玉庭的噩耗之後,她不僅為自己活著,更要為他活著。

“既然太夫人這般說了,孫媳也無話好說,您是長輩,自然得聽您的。”清顏泰然說道,“欺負弱小的罪名兒媳可擔不起。”

太夫人聽了,臉色鬆了鬆。

“沾花,替我接了二少奶奶的茶,送上我和侯爺的禮,”清顏說完看了看太夫人,又瞧了瞧簡夫人,二人氣急敗壞,但不願再接了話茬,心想了將這敬茶一事翻過去,來日方長,何愁沒有機會討回這口氣。

沾花端了那杯已經涼透了茶,將其置於茶幾上,從袖子裏拿了那紅色緞絨錦盒放在了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