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世襲(二)

“那你胡說什麽,”簡夫人的唾沫星子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惹眼,“我怎麽不顧你爹爹的死活啦?我讓那麽多人看著他了,還想怎麽樣?”

“想怎麽樣二娘自己心裏清楚,”清顏譏笑地掃了一圈,從太夫人到孫落桂,沒有一絲放過。

“娘,大嫂在說什麽?什麽爹爹生死不顧的,兒子怎麽會不明白。”簡玉臻手捧著聖旨,卻對這個侯爺的身份一頭霧水。

“哎呀,相公,”孫落桂拉過簡玉臻說道,“你沒有看到嗎?大嫂這是心裏不服氣呢。”

“不服氣?”清顏微眯著眼睛,走到手持賜封服飾的丫鬟身邊,勾著手指挑起那一身豔麗的二品誥命夫人朝服,冷笑道,“二弟妹,你可別忘記了,你這可是二品誥命,而我在你婚禮當天受封的可是一品誥命,你說說看我還有什麽可以眼紅的?”

孫落桂成親之日的痛又一次被挑了起來,她那尖尖的食指指著清顏說道,“你。。。。你還敢提那天?你是個死了夫君的寡婦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拋頭露麵的,天下最不要臉的人就是你了,還敢出來大呼小叫的。”

清顏聽了心火蹭蹭蹭地上來了,她使勁抓了孫落桂的手,緊緊地逼著她後退,說道,“別以為你是什麽右相的寶貝女兒我就得讓著你,你再滿嘴胡說的話,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你,你想幹什麽?”孫落桂哆嗦道,又回頭向簡夫人求救,“娘,快來救救兒媳,這人瘋了。”

簡夫人上前想要鬆開清顏的手,卻被沾花製住了,她麵帶微笑地說孫落桂說道,“二少夫人,你還是留點口德吧,側王妃肯定和您說過了我們侯爺托夢一事了吧,可別到時候他也托夢給你,到時候你還得求我們少夫人呢。”

孫落桂一聽,眼裏都是驚恐,那事兒她已經聽說了。

清顏的手越捏越緊,知道孫落桂輕呼求饒,清顏這才放開了她,還嫌惡地抽出繡帕擦拭了一下手,然後丟了那繡著太陽花的繡帕。

這應該算是對嬌滴滴的大小姐一個侮辱了吧。

“啪啪啪。。。”門口傳開擊掌幾聲,侯夫人正笑著走進來,柔和的光在她身上散了開來,讓她看起來異常柔美和富有韻味。

“娘,”清顏走至台階前,將她迎了上來。

“孩子,你長大了。”侯夫人眼中的讚歎之情表露無遺,這個之前一味隱忍和平和的兒媳婦總算是有了不任人踐踏的勇氣。

“麵對虎狼之人,兒媳不得不這樣,”清顏硬生生地說道。

侯夫人的出現顯然出乎了太夫人和簡夫人的意料之外,太夫人甚至是發抖地問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兒媳怎麽不能回來?這裏可是兒媳的家。”侯夫人側首繞著太夫人走了一圈後又朝簡夫人繞了一圈,“兩月不見,妹妹變得越發美豔了,這眼角都能滴出水來了,這肌膚,嘖嘖嘖,真是比得上水蜜桃了。”

清顏一聽,仔細看了簡夫人,果然不假。

“姐姐,你何時回得府?怎麽也不叫人通傳一下?”簡夫人驚訝之餘心驚侯夫人的話語,這些天黑衣人夜夜留宿,自己不知怎得猶如遇了第二春一般,盡享了**。

侯夫人不削回答,走到清顏麵前,“走吧,回去看看你爹爹。”侯夫人過來是怕清顏吃了虧,本想過來助上一臂之力,可不曾想親眼見清顏以一敵三,讓她們啞口無言。

“慢著,杜氏,”太夫人顫顫地走了上來,“你既然來了,也看看這個聖旨吧。”

侯夫人輕視了一眼簡玉臻手上的聖旨,嘲諷道,“我兒生死未卜,夫君重病纏身,這個世襲之位就被你們玩於鼓掌之中,兒媳看玉不看有什麽區別,顏兒,我們走。”

“姐姐,”簡夫人挺身而出,“庭兒已經死了,你要承認這個事實,臻兒也是你的孩子,為何你就是容不下他呢,如果庭兒她媳婦給她留了後,妹妹也無話好說,可現下著情況,你不承認又怎麽樣,聖旨是真的,臻兒媳婦懷有身孕也是真的,這世襲的位子給臻兒再對不過了。”孫落桂還故意挺了挺,那樣子頗為滑稽的。

清雅故作羨慕道,“二弟妹懷的一定是雙胞胎吧,這才一個多月呢,這肚子就這麽大了。”

孫落桂的臉瞬間煞白,簡玉臻煞有其事地湊了上來,“娘子,咱們該借大嫂吉言,如果是雙胞胎,就是祖宗顯靈了。”

孫落桂不自在地應道,“對,相公說得對。”

“那真該借庭兒媳婦吉言了,”簡夫人自豪地說道,“這要真是雙胞胎,二娘就給你大大地包個紅包給你。”感情這事就這樣似的。

清顏冷眼瞧了簡夫人的那張臉,從昨日簡越明去了霞光院之後,她都不曾去看過他,甚至連太夫人對自己的兒子都置若罔聞,是什麽讓她們這般蒙了心智,難道就是那一文不值的侯爺之名分嗎?

清顏似乎能體會到之前所說的心冷了。

“娘,我們走吧,”清顏回頭對侯夫人說道。

婆媳兩個相視一笑,“好。”侯夫人疼愛地看著清顏說道。

回去的路上,清顏不解,為何之前侯夫人如此淡然,全然沒了之前要爭得那世子之位的戾氣了,“娘,為何二弟得了賜封,您一點都不在意呢?”

侯夫人停了下來,表情認真地說道,“這侯爺之後不是得了聖旨就行的,還需要印信,這就需要你爹親手交出去就行,你看你爹現在這個樣子他還能做什麽。”

印信?是不是就如慕容府中的那隻金錢豹一樣呢。

“那太夫人定是知道的,她肯定會讓爹爹交出來,那麽那個印信可一定要藏好了,”清顏很怕簡夫人已經拿走了印信。

“放心,”侯夫人別有意味地看了清顏一眼。

為何從昨天開始就覺著侯夫人怪怪的,她的雍容氣度是自己不認識的,和之前纏繞病榻時的樣子,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