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激將之法

納蘭冰迅速的搖了搖頭,道:“驗屍肯定是行不能的,外祖母死得已很淒慘,怎麽能再讓她死無全屍,死後還不得安寧,還要被開膛破肚呢?不行,不行!”

付仵作歎吸了一聲,“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南宮秀看了看南宮遊,南宮遊回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深思之中,許久,他慢慢回過神來,走向了南宮鴻與南宮良身邊,將他二人悄悄帶到一旁,好似有什麽要事要商議。

此時,午時早已過去,南郡王府為眾人準備了水果與糕點。

而納蘭莞因為逾時還未回宮,宮中已派人來催,納蘭莞不得不跟著前來催促的公公一共回宮前,回宮前,她走到南宮鴻等三人的身邊,不知交待了些什麽,又走到張青武麵前,氣場十足的道:“張大人,本宮出來已久,皇上太過思念本宮,本宮必須得回去了,還是那句話,無論那真凶與本宮是何種血親,本宮都希望張大人能秉公辦理,千萬不可因為本宮而有任何法外開恩之舉,張大人辦得好,辦得公證,本宮都會如實向皇上稟報的,張大人千萬不要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隨後,她拜別過老夫人與納蘭剛,便匆匆離開了。

納蘭莞離開後,南宮遊與南宮鴻及南宮良也自一旁緩緩而來,三人神情均有些悲鬱,尤其是南宮良,眼眶微紅。

南宮遊沉著臉,深吸了口氣,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般,對著張青武道:“張大人,我與家父及二叔商量過後,決定為祖母驗屍,雖然這樣做是對祖母的大不敬,但是若是不能查清祖母所中之毒到底為何,而憑白讓真凶逍遙法外,則更是不孝。”

張青武聽了南宮遊之言,也微微感覺到詫異,隨後也有些理解,江老太君在她自己的六十大壽上被凶手設計毒死,這簡直就是對整個南郡王府的挑釁。尤其若那個老嫗真的是忠勇侯府納蘭大小姐的話,她所說之言便有可能是真的,那麽,由此可以看出,五小姐與南宮家積怨以深,再加上這筆血仇,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南郡王府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納蘭冰麵色未變,隻是頗為風涼的說道:“遊表哥,這樣不好吧,外祖母死得已經很慘了,做為她最疼愛的孫子,居然死後也不讓她安寧?會不會太過不孝?”

南宮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沉沉道:“冰表妹是害怕了嗎?你不是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嗎?怎麽對於為祖母驗屍一事如何反感?是不是做賊心虛,害怕了不成?也是,一旦驗了屍,冰表妹的罪行將無所遁形,冰表妹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莞兒會在宮中等待著,驗屍結果一出,就會送入宮中,皇上處斬的聖旨隨後便到,恐怕冰表妹插翅難飛。”

納蘭冰臉色一變,隨後道:“原來她急著回宮,並不是怕皇上等得著急,而是為了去求取處斬我的聖旨,你們當真好險惡的用心。”

“你毒殺祖母在先,就休怪做哥哥,姐姐的翻臉無情了!”南宮遊陰寒無比的臉上,帶著猙獰的微笑,看起人令人不寒而栗。

納蘭冰看著張青武安排侍衛將江老太君的屍體搬到另一無人的房間,令付仵作為其驗屍,臉色慢慢變得凝重,她難得的重心腸的說道:“遊表哥,聽小五一句,千萬莫要驗屍,外祖母一生強剛,事事都要求嚴格與完美,若她在天有靈,也定不希望自己死後,還要被一個陌生的男人觀瞻赤/裸的全身,更要被其撫摸與開膛,這要是傳了出去,於外祖母一生英名有損,何必呢?”

南宮遊聽了納蘭冰之言,頓覺胸中一片翻騰,這些年來他最得意於自己的控製力,但是在她的麵前屢屢險些失控,她真是有氣死人不常命的本事,明明隻是驗屍,她都能聯想到失節,果然,果然是唯女人與小子難養也。

“冰表妹,莫要再想阻止,這屍是驗定了!”隨後甩手而去,再不想麵對納蘭冰。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納蘭冰狡詐一笑,她最怕的,就是他不肯驗屍,若是不用言語激怒南宮遊,以他的聰明,也許過了片刻就能反應過來,中了她的激將之策,而不再驗屍了呢,不過,經過剛剛,相信此時誰不讓他驗,他定會跟誰急。

就是付仵作驗屍的時候,納蘭玉的證詞也寫好了,她將納蘭冰如何將獄中的南宮寧殺死,如何陷害她種種劣行,寫得很詳細。

林光將證詞甩在納蘭冰麵前,冷冷說道:“納蘭小姐,如今證據確鑿,你有什麽好說的?”

納蘭冰冷哼一聲,猛的將茶碗放在桌上,揚著頭,看著站在她麵前的林光,那神情似嘲弄似不屑的道:“本縣主曾聽家父說過,刑部林大人一生斷案無數,卻從未有過冤假錯案,被民間稱為‘神斷’,如今看來,倒是有些言過其實了。大人說證據確鑿,那麽本縣主敢問大人,您確實她就是我大姐納蘭玉了嗎?若她根本就不是納蘭玉的話,那這洋洋灑灑這麽多頁的證據,不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嗎?”

林光微眯著眼睛,看了納蘭玉一眼,又對著納蘭冰道:“莞嬪與納蘭三小姐,以及王爺、王妃都已認定她便是納蘭大小姐,本官相信,是不會認錯的。”

納蘭冰大笑的搖了搖道:“本縣主為林大人大膽求證,卻沒有仔細驗證,而感到遺憾。大人為何不問過本縣主的父親與祖母呢?大姐是納蘭家的長女,對她最熟悉的,最了解的,應該是她的父母與祖母,怎麽林大人反而更相信舅舅的話呢?難道是因為林大人與舅舅的同窗之誼,所以有所偏頗,這樣可有負‘神斷’的聖名啊。”

林光突然就覺得頭痛,為官多年,他倒是見過不少叼民惡婦,但是與納蘭冰比起來,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那些人頂多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擺一擺官威,再用一用刑便能鎮住,可這位,你且看她那慵懶自若,極度享受的態度,哪裏畏懼她的官威了,再聽她陣陣有詞,句句合理,又怎麽有理由令他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