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雲雨朦朧錯
傍晚,於方慶和洪嫂夫妻的供認狀送來,一起送來的還有於方慶那親戚家的賣身契,上麵的名字是鄭秋蘭。據說他們吵吵來吵吵去,先是那老太太主動要留下,她兒子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留下不可;他媳‘婦’不樂意了,說家裏沒了頂梁柱沒法兒過日子。
本來都說定了讓那媳‘婦’留下,可不知怎麽的那媳‘婦’抱著兒子哭哭啼啼就是不往賣身契上摁手印。最後老太太一咬牙,自己簽了賣身契,摁了手印,把兒子媳‘婦’和孫子全趕出了院子,因此最後留下的是老太太而不是媳‘婦’。
雲舒好笑的放下那張賣身契道:“既然簽了賣身契,咱們也不能讓她白簽。小蝶,你去跟管雜役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安排一下,把這老婆子調去刷刷馬桶,掏掏糞坑什麽的,反正不能讓她閑著。”
小蝶愣了一下:“小姐,那老婆子嘴巴那麽厲害,一般人怕是叫不動她啊?”
“隨便,反正該怎麽安排怎麽安排,她要不幹活兒,就不給她飯吃,我倒要看看她那張厲害的嘴沒了飯吃能不能變得更厲害。”
小蝶尷尬的扯扯嘴角,應諾一聲出去了,‘春’秀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丫頭,又要使壞,那老太太那麽大年紀,怎麽幹得動這些活兒?”
“‘春’秀姐,你可不要小瞧她,我看她走路腳下生風,說話聲音洪亮,定是平時吃得好玩得好,身體當然好了。這種人就是要讓她多吃點兒苦,多幹點兒活兒,免得她嘴巴閑的,一會兒罵這個,一說吵那個,反正掏糞刷馬桶都是手上活兒。費不了多少力氣。”
‘春’秀好笑的搖頭:“你啊,說什麽都是你有理。”
她順手拿起那張賣身契看了看,突然停下來抬頭道:“雲舒啊,我聽芸娘說她讓於方慶他們給她爹娘捎回去的銀錢東西,加起來至少值上百兩,這對一般人家來說可是筆不小的數目,你說這鄭秋蘭一家把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太押這兒,她兒子兒媳會不會……”
雲舒看‘春’秀一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樣子,便接過話頭道:“她兒子兒媳會不會舍不得銀錢東西,把老太太丟在這兒不管。然後老太太再大吵大鬧幾天,鬧得我們不耐煩了,主動放她回去?”
‘春’秀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般來說能這樣做的子孫不多。或許是我們小人之心了吧?”
“不,這個不用猜都知道,她兒子兒媳百分百不會來接人。”
“啊?不會吧?畢竟是親娘不是?何況老太太是自願留下來才放他們走的,不來的話會不會太…太……”
“太狼心狗肺了?嗬嗬,那對夫妻本來就狼心狗肺。不信咱們打個賭,他們要來了我輸‘春’秀姐三件事,他們要不來,‘春’秀姐輸我三件事,如何?”
“三件事?哪三件事?”
“具體哪些我還沒想好,咱們就應在這兒。等結果出來再說,怎麽樣,賭不賭?”
看‘春’秀有些猶豫的樣子。雲舒笑道:“‘春’秀姐也認為那對狼心狗肺的夫妻不會來了?”
“這個……好吧,我就跟你賭上一次,不過先說好,不管輸贏,那三件事可不能太過刁鑽。否則我不會應的哦!”
“這個嘛,嘿嘿。到時候再說啦,‘春’秀姐,你擔心什麽?說不定那對夫妻良心發現,明天就那銀子來取人了呢。”
‘春’秀嗔她一眼:“你就得意吧,明天他們真要把銀子送來了,看你怎麽辦。”
她們說笑之間,小蝶回來道:“小姐,都安排好了,已經把那婆子安排到雜役的宿舍裏,明天安排她去刷馬桶。”
雲舒笑著點頭:“不愧是我的小蝶,辦什麽事都妥妥的。”
小蝶道:“小姐,您就別拿我說笑了,聽說那婆子被帶去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大吵大鬧,甚至喊著您的名字‘亂’罵,大家都看不過去要跟她理論,還有幾個小丫鬟跟她大吵了一架。那婆子進了宿舍又挑三揀四,這不是那不是,要別人給她送新東西去了。
小姐,這種麻煩的人物咱們家還從沒遇見過,把她放大院裏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不放大院裏放哪兒?你有什麽好建議?”
小蝶想了想:“小姐,咱們果園去年不是在對麵山頭上新蓋了幾間木屋嗎?那原本是蓋來給守夜的長工們住的,正好前幾天有幾個長工辭了工,那裏騰出見屋子肯定沒問題,要不咱們把她‘弄’那兒去,讓她一個人去嚎,看她能嚎多久。”
雲舒和‘春’秀對望一眼,雲舒撲哧一聲笑出來,‘春’秀笑著直搖頭,一旁的雁兒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小蝶姐真有主意。小姐,您是沒看見,那婆子吵吵得可厲害了,罵人的話好難聽的,這種人就該丟到荒山野嶺裏去,最好再來群野狼把她叼了去,那才是大快人心了。”
雲舒好笑道:“這婆子雖然討厭,咱們還不至於趕盡殺絕,嚇嚇她就行了。這樣吧,先讓她在大院宿舍裏住一晚,看看她表現如何,如果她不識趣,繼續吵鬧,明天又不好好幹活兒的話,就把她送去小木屋去關她幾天,再丟幾個發黴的饅頭,直到她兒子來接。”
雁兒立刻拍手叫好,小蝶道:“小姐,萬一她兒子兒媳不來接怎麽辦啊?”
雲舒好笑的看‘春’秀一眼,‘春’秀搖搖頭,雁兒道:“小蝶姐,咱們小姐方才還跟‘春’秀小姐打賭,說那婆子的兒子兒媳會不會把她丟在這裏不管了?現在你也這麽問,我覺得小姐說得對,那對夫妻沒心沒肺,多半不會來接人,你覺得了?”
小蝶想了想:“應該……不至於吧,畢竟是親生兒孫。”
雁兒嘻嘻一笑:“小蝶姐說的話跟‘春’秀小姐說的話一模一樣,小蝶姐,要不咱們也學小姐和‘春’秀小姐打個賭如何?”
小蝶猶豫,雲舒笑道:“對啊,小蝶,你也賭一把吧。賭注嘛,也不要太高了,就賭一盒桂‘花’糕好了,如何?”
小蝶看大家都興致勃勃,一咬牙,“好,賭就賭,一盒還不夠大家塞牙縫兒了,要賭就賭三盒,怎麽樣?”
“好啊好啊。小蝶姐,你輸定了。”雁兒喜滋滋道。
‘春’秀道:“小蝶,沒關係。我跟你是一邊兒的,就算輸了,我幫你出兩盒就是。”
屋子裏熱鬧了好一陣才散去,雲舒和‘春’秀拿起洪嫂和於方慶的供認狀開始一邊查看一邊記錄,把裏麵涉及的人、賬目一一清點出來。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這對夫妻果然膽大,他們自當上大管事後,左右勾結,從倉庫裏盤了不少東西出去賣,凡是易碎的易壞的倉庫有庫存的基本都成了他們的目標。
即便倉庫沒有庫存的,洪嫂向倉庫申請。倉庫去老娘那裏報賬,老娘再從賬房撥銀子,如此‘操’作一圈。那東西就進了他們夫妻的口袋,二人再轉手把那東西一賣或典當出去,通過這種方式獲利的每月都不下十兩銀子。
再加上吃回扣、克扣工錢、與其他管事勾結之類的,林林總總算起來,這對夫妻當了一年多的大管事。貪墨去的銀子加起來居然有四五百兩之多!
特別是雲舒一家去省城那段時間最為嚴重,反正窯廠和七味齋送來的銀子基本是被他們搬空了的。可以想象。要是雲舒一家在省城出了意外回不來的話,這個家肯定會被這群人瓜分幹淨。
雲舒輕輕將‘毛’筆放在一旁,抬頭見大家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雲舒‘摸’‘摸’自己的臉:“怎麽了?都看我做什麽?”
大家麵麵相覷,雁兒道:“小姐,你…你不生氣啊?”
雲舒扯扯嘴角,生氣?她早就把氣生完了,現在的她覺得根本沒有生氣的必要了,幹生氣又不能把那些銀子還回來,漏‘洞’也補不上,人家該怎麽貪還怎麽貪。
雲舒拿起幾張幾張的紙片掃視兩圈,冷笑一聲:“咱們七味齋對麵那個老字號首飾鋪子生意那麽好,一年下來也不過才賺個四五百兩銀子,那還得吃自己用自己住自己的。
瞧瞧他們,吃住不用錢,衣服年年發,時時有賞錢,年底還有分紅,除了這些,人家每年還能進賬四五百兩銀子了。嘖嘖,這差事真劃算,要是我,我也願意幹,幹脆我去給他們家當管事得了。”
幾人對望一眼,‘春’秀勸道:“雲舒,別生氣,已經過去的事了,咱們隻要查出來,把這漏補上,以後別再讓人鑽空子就行了!”
雲舒將紙張往桌上一丟:“我沒有生氣,我生什麽氣?我該為自家養了這麽一大群厲害又有本事的管事高興才對。瞧瞧這些人,一個個多能幹啊,他們要能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沒什麽成不了的。”
眾人沉默半晌,‘春’秀道:“雲舒,現在結果出來了,你打算…怎麽辦?”
雲舒抿抿嘴:“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幾人麵麵相覷,‘春’秀想了想道:“事已至此,今天洪嫂和於方慶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各人做過些什麽他們自己心裏有數,該怎麽做他們應該也有個打算了。”
雲舒道:“不著急,此事明天自有分曉。今天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去睡吧,咱們養足‘精’神,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了。‘春’秀姐,今晚你就別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咱們親近親近,順便聊幾句。小蝶,去打水來,雁兒,你去‘春’秀姐院子把她的換洗衣服拿來。”
大家各自忙活,屋裏就剩雲舒和‘春’秀兩人,‘春’秀看著雲舒將桌上一堆紙張一張一張整理出來,她站起來幫忙道:“雲舒,你當真打算把家裏這些管事全都換了?當初不是說好隻要犯事不重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嗎?”
雲舒頓了頓,繼續收拾道:“我現在就在給他們機會,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春’秀看她一眼,想了想,再轉向‘門’外,正好見雁兒著急著慌的跑回來,雁兒一進‘門’就喊道:“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家裏的管事全都跪在咱們家院‘門’口,說是來給小姐請罪的了,連於山大叔家的彩衣姐都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春’秀聞言驚了一下:“彩衣也來了?她又不是管事,來這裏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她說她……好像是……哦,她說她是來為她爹和她叔叔請罪的。”
“這樣……”‘春’秀轉向雲舒,雲舒淡淡道:“不要理他們,該做什麽做什麽。”
“啊?不……”雁兒驚訝的看著雲舒,雲舒隻顧低頭收拾。留個側影給她。她又轉向‘春’秀,‘春’秀對她點點頭,用下巴示意‘門’口方向。雁兒稍稍猶豫,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口去。
接著雲舒慢騰騰的自個兒找了換洗衣服,等洗澡水送來,再美美的洗了一個‘花’瓣浴,便走向大‘床’卸妝準備睡覺。‘春’秀微微皺眉。猶豫幾次還是忍不住道:“雲舒,大家都在外麵跪著,天氣這麽冷,要是跪上一夜的話,多半會惹上風寒,到時候……”
雲舒不緊不慢道:“他們貪墨我家那麽多好東西。還不夠他們買幾幅風寒‘藥’嗎?”
‘春’秀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雲舒,你……即便要罰。也要罰得明明白白啊,你就讓他們在外麵跪著,大院裏這麽多人看著,萬一……”
“沒什麽萬一,‘春’秀姐。睡吧,我現在頭暈得厲害。再不睡就真要痛了!”雲舒說完自顧自的爬山‘床’,蓋好被子,沒一會兒居然真的呼吸均勻、睫‘毛’一顫一顫的睡了過去。
‘春’秀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小蝶來勸:“‘春’秀小姐,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今天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您就別擔心了,快睡吧!”‘春’秀無賴,隻得和衣在雲舒身邊特意留下的空位躺下,瞪大眼睛望著雲舒良久,沒多久實在撐不住的她還是睡了過去。
而跪在‘門’外的眾管事見雲舒院子裏毫無動靜,有的人開始四下偷看,見四下無人便偷偷換個動作讓自己好受些。
午夜過後,雲舒院子大‘門’緊閉,燈火全滅,四周也是一片寂靜,跪著的人有些動搖了,有的開始拉著旁邊的人小聲商議:“喂,你說雲舒小姐不會睡了吧?咱們不會真要跪上一夜吧?”
“噓!別說話,雲舒小姐正在氣頭上,咱們做錯事,多跪會兒也沒什麽。”
“唉,早知道我就明天早上再來了,反正跪了她也看不到。”
“就是啊,我這老寒‘腿’受不得涼,這麽冷的天,跪一晚上肯定要犯病,雲舒小姐也真夠狠心的,跟夫人一點兒不像,真懷疑她們到底是不是母‘女’?”
“噓~噓~~~~你們小聲點兒,在小姐‘門’前說她壞話,當心她知道了,就算你跪上幾天幾夜都沒用,少說幾句,老實跪著吧!”
這樣的對話每隔一刻鍾就要重複一次,有的抱怨、有的害怕、也有的是真心悔過,無論他們持何種心情,即便多少次說受不了想走的都隻是嘴巴上說說,沒人敢真的站起來離開。
如此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來打掃院子的婆子見這情形嚇了一跳,她裝模作樣的掃幾下便溜走了。沒一會兒,這‘門’口莫名其妙多了些人來來往往,當然也有急急慌慌跑來請示正事的,可這些管事跪著又不敢起來,跟他們說話的人也隻得跪下,雙方都尷尬不已。
雲舒一覺睡到大天亮才醒,小蝶給她換‘藥’梳妝的時候,雁兒就在一旁一邊忙活一邊幸災樂禍的說外麵那群跪著的管事的情況。雲舒不置可否,也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對此完全不關心,這讓雁兒幾人沒頭沒腦,完全‘摸’不透雲舒在想什麽。
雲舒慢騰騰的折騰了好一陣,直到辰時中刻,才整理了衣服站起來道:“‘春’秀姐,小蝶,咱們去理事堂吧!”
她走到院‘門’口,跪著的管事們趕緊打起‘精’神,齊齊的撲地磕頭:“小姐,我們錯了,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雲舒故作一臉驚訝道:“各位管事,不是說在理事堂議事嗎?你們怎麽都到這兒來了?起來,大家快起來,咱們去理事堂,有事慢慢說啊!雁兒,去叫些人來幫忙扶他們一下,我看他們一個個臉‘色’都不怎麽好,別沒到理事堂就撐不住了。”
雁兒愣了一下。應一聲後跑開,雲舒道:“各位,我先去理事堂等你們,你們慢慢來,不著急啊!”
雲舒說完,當真丟下跪了一地的管事們就走了,眾管事麵麵相覷,有的懊惱,有的茫然,有的驚恐。各人臉‘色’不一,直到雁兒叫來幫忙的人到了,一個個才在別人的幫助下機械的爬起來。酸疼的胳膊‘腿’兒‘逼’得他們連連喊疼。
聽到後麵一片哀聲,‘春’秀往後看了一眼,繼而嗔笑道:“你這丫頭,最會使壞,看把他們整的。”
雲舒小聲道:“這群人就是欠整治。他們貪錢的時候可沒想過疼不疼,我倒要看他們待會兒怎麽開口。”
‘春’秀笑道:“你還要裝傻?”
“當然要裝,他們給我裝了這麽久的傻,我才裝一天,哪裏夠啊?”
“啊?你不會想讓他們再跪上幾夜吧?那可真會出問題的啊!”
“嗬,他們有那麽傻嗎?我打賭今晚來下跪請罪的人肯定到不齊。你信不信?”
“這個……你讓他們跪了一晚上了,白天還有那麽多事,再跪的話……”
“哎呀。‘春’秀姐,他們受不受得了他們自己知道的啦,咱們再打一賭怎麽樣?”
雲舒怔了怔:“好吧,你想賭就賭吧,反正已經欠了三件事了。再欠三件又何妨?”
“嘻嘻~~‘春’秀姐果然是個爽快人,咱們今晚再看熱鬧。”
二人在理事堂喝了兩杯茶。那些管事才撐著‘腿’扶著腰陸陸續續進來,他們每每想提及昨晚之事,雲舒便會顧左右而言他,刻意把他們堵了回去。這些管事試了多次都沒成功,最後隻得收了聲,先說正事。
辰時末,雲舒正跟管事們議事時,外院的婆子來報,說有個潑辣‘婦’人打上‘門’來了。眾人麵麵相覷半晌,雲舒站起來率先走出去。
等她來到大‘門’口時,見自家這邊十來個幫工拿著棍‘棒’攔在‘門’前,而外麵停著幾輛馬車,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柳眉倒豎、雙手叉腰立在正前方,她身後是一眾服飾統一的家丁護院。
雲舒站在‘門’檻上環顧一周,對那‘婦’人道:“你是何人,想幹什麽?”
‘婦’人將雲舒上下打量一番,微微側頭道:“是她嗎?”
‘婦’人身後怯生生的冒出顆腦袋,看了一眼又立刻縮回去,小聲道:“對,就是她!”
那人雖縮得快,雲舒卻看得情況,那不是昨天被自己‘逼’得寫下賣身契的鄭秋蘭的兒媳嗎?自己昨天還跟‘春’秀打賭說她不會再來,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還找了幫手來,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嗬,真沒想到這事兒會輸。
那‘婦’人一手叉腰指著雲舒道:“你就是這家的小姐吧?識相的把那賤人給我‘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雲舒微微皺眉,將這‘婦’人上下打量一番,穿金戴銀,滿頭金飾,標準的暴發戶樣兒。自己從沒見過這人,她想幹什麽?雲舒再次問道:“你是何人?想幹什麽?”
“哼,少跟我裝蒜,白芸娘那賤人是老娘的家奴,老娘手上有賣身契,識相的快把人給我‘交’出去,否則老娘上縣衙告你們去。”
雲舒頓了頓,腦子裏一轉立刻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芸娘說的那個地主婆大夫人,那鄭秋蘭的兒媳果然不想給錢,直接找了地主婆來要人找茬兒了。
雲舒拉下臉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走錯‘門’了,請回吧!”
“喲嗬,小賤人,我看你小小年紀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告訴你,我這些家丁護院都不是吃素的,惹‘毛’了老娘,老娘拆了你這宅子,燒了你這山頂。”
雲舒微微眯起眼:“哦?有本事你試試看。”
地主婆怔愣一下,她鄉裏數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頂撞她的,她氣得袖子一挽:“好啊,小賤人,給臉不要臉是吧?來呀,給我上,把這院子搶光了,得了什麽都是你們自個兒的,‘女’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