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歸故裏（上）
“連瑜，你確定桑兒沒有大礙嗎？”棠珣急切地問立於身邊的褚連瑜，眉宇間滿是著急之色。(哈十八純文字)
“太子殿下請放心，微臣已經仔仔細細為公……為蒲小姐診治過了，小姐除了身體格外虛弱外，倒沒什麽大礙，腿上和膝蓋上的傷也開始愈合，隻要假以時日細心調理，小姐便可慢慢恢複。”褚連瑜耐心解釋道。
“那為何她還不醒來？”棠珣問。
褚連瑜隻好繼續解釋道：“太子殿下不必心急，小姐她這幾日都被服下安神助眠的藥物，才會一直昏睡，現我已經為她服下提神的藥物，不出兩個時辰便會醒來。”褚連瑜道。
棠珣這才靜下來，坐在床沿，不再說話。
褚連瑜偷偷看了棠珣一眼，見他一心隻在青桑身上，已經一夜未曾合眼了，便勸道：“太子殿下，您還是去歇歇吧，再過會就要早朝了。您一夜未眠，精神不佳，聖上會擔心的。”
棠珣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再陪桑兒一會，我便要去早朝了，等會她醒來我也未必會在她身邊，這會子就多陪她一會。”
褚連瑜輕歎口氣，說道：“太子殿下，蒲小姐既然平安回來，以後的日子還長，依現在的處境，還是不要讓聖上起疑的好。”
棠珣盯著青桑，不舍得一開目光，但褚連瑜的話還是提醒了他，父王多疑，要是有什麽紕漏，那青桑可就沒命了。
“連瑜，我先回府中，這邊就由你先照看著了。”棠珣叮囑道。然後，起身走向房門，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看看青桑還沒有蘇醒的跡象。這才轉身走了。
過了一個時辰，青桑醒了。
渾身無力，周身酸痛的青桑目光流轉，看到了窗前的一抹翠綠色身影。
用盡全力想要起來，卻隻覺手腳發軟。
動了動唇，想要喊那個穿著翠綠色裙衫的姑娘，卻虛弱地隻發一聲如蚊子般的叫聲。
幸而這裏的環境極為安靜，那個正在窗前遐想的姑娘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驚喜叫道：“公主。公主，你醒了。”
“草香！”青桑沒想到會再見到草香，眼中滿是欣喜。
“嗯。是我，公主，您受苦了。”草香扶著青桑坐起，眼淚簌簌而下。
“傻丫頭，哭什麽。我們能夠再見是好事呀。”青桑勸道。她想要和草香多說幾句話，卻覺得累，才說了幾句便有些氣喘。
“公主，我給您倒杯水，您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給您做。對了對了。先得讓褚太醫給您瞧瞧。”草香興奮極了，一口氣說了好多話，東一句西一句的。惹得青桑忍不住微微笑了。不過，她很快就清醒意識到能夠見到草香，又聽到褚太醫的名字，說明她已經離開了貝戎，回到了玄朝。可是她明明是和棠豐一同上路去了息國。
青桑想起馬車偏離正途，然後被人打暈的事。於是拚力問道：“褚太醫？草香，我是不是已經回到了玄朝？”
草香用力點點頭，說道：“是的，公主，您終於安全回來了。奴婢真怕再也見不到您了。”話剛說完，草香立馬察覺自己失言，輕拍自己臉頰，呸了兩聲，說道：“瞧奴婢說得，公主您洪福齊天，定能順順利利。”
青桑對草香的不吉利話不以為意，她隻是隻想弄清楚她怎麽就回到玄朝了，這裏又是哪裏。可惜由於身體不好，還沒開口，就因為太過著急而喘氣粗氣來。
草香嚇壞了，為青桑拍了拍背，然後說道：“公主，您別急，您先喝口水，我去請褚太醫。”說完，喂了青桑兩口水，便跑去尋褚連瑜了。
褚連瑜如同在北戎一樣，親自為青桑熬著藥，忽聞草香說青桑醒了，大喜，趕緊就跑了過去。
“公主……蒲小姐……您醒了？讓微臣給您把把脈。”褚連瑜見了青桑，一時倒不知如何稱呼。自從昨晚青桑被赫炎帶回後，太子殿下便將她安置在這已經廢棄多年卻又被他裝飾一新的陳家老宅，並讓原先服侍她的草香、常安過來服侍，並且在稱呼上也要大家改口，也許在太子的心裏，萬分不願意青桑是個公主，隻有她還是原來的蒲青桑，太子才會覺得他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吧。
褚連瑜揣測著太子的心思，便慢慢改了口，草香、常安不明白，一時也改不了口，還經常公主公主的叫著。現在青桑醒了，褚連瑜知道是要他們倆必須改口的時候了。
“你既然已經稱呼我為蒲小姐，就不必再稱什麽微臣了。”青桑有氣無力地說道。
褚連瑜暗想，確實如此，既然青桑已不再是公主，他也無需再稱微臣。
“小姐身體多次受創，氣血嚴重不足，才會顯得虛弱不堪，待服幾日藥後，每日吃些阿膠養著，一兩年後便可恢複元氣。隻是，日後一定要……”褚連瑜還未說完，就被青桑揮手打斷了，青桑此時對自己的身體根本不關心，她更想知道她怎麽就回了玄朝，而這裏是哪。
“褚太醫，您一定知道這裏是哪，我又為何會在這裏。”青桑說道。
褚連瑜垂眸思量片刻，說道：“這個還是待太子殿下下朝回來再與您細說吧。”
青桑愣怔，長歎一聲，道：“果然是他。”
褚連瑜沒有應聲。
青桑看了看褚連瑜，想起了拉珍臨死前的話，她原決定去息國，所以並沒有帶拉珍的骨灰回來，現在看到褚連瑜，心裏一陣難受，問道：“褚太醫，拉珍她……”
褚連瑜臉色微變，雙拳慢慢握緊，沉聲說道：“小姐不必多說了，赫將軍已經將莎珂和拉珍的骨灰都帶回給我了。”
青桑有些意外，但聽聞兩人骨灰都已帶回故裏，心中覺得欣慰。
莎珂一生都葬送在了北戎，死後能夠回來，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吧。而拉珍，她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到褚連瑜成長的地方看看，現在也是如願以償了。
“拉珍是個好姑娘，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青桑道歉道。
褚連瑜搖搖頭，說道：“不，對不起她的是我。她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姑娘，是我辜負了她。”
說完此話，一滴淚水從褚連瑜臉上滑落。
見此，青桑更加難過，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褚連瑜繼續說道：“其實我和她並沒有夫妻之實，當日我喝醉了酒，不省人事，並未對她做什麽。這是婚後她告訴我的。於是，我們一直分床而睡，並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到了要回朝的前些日子，我對她說我必須先回去和家中妻子說一說此事，等安頓好了再來接她。而且當時她不舍得離開莎珂，聽我這樣說，便答應了。我回朝後，與夫人幾番商議，卻終不能得到她的諒解。直到赫將軍帶回她的骨灰，對我說了她的身世和最後的心願，我的夫人終於被感動，同意她進門，立牌位於我褚家。”
青桑萬沒想到當初的事實竟是這樣，她問道：“褚太醫可有喜歡過拉珍？”
褚連瑜半晌沒有吭聲，良久，說道：“我配不上她。”
青桑沒有再追問，她覺得褚連瑜願意回家與妻子商議拉珍進門之事，說明在心裏已經接納了拉珍，可惜世事難料。
“公主，快吃些東西吧，我讓廚房給您做了小米粥，還有兩個可口的小菜。”草香端著吃食進了屋，褚連瑜見狀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離開了。
草香看了褚連瑜的背影一眼，端著粥來到青桑麵前，邊喂青桑，邊說道：“自從昨晚看到了拉珍的骨灰，奴婢就見褚太醫躲在暗處抹眼淚。真是，太可憐了。”
青桑聽了，心中越發難過，想起死去的符熙、古麗阿伊、拉珍等人，便沒了胃口，吃了幾口便休息了。
“太子殿下，您來了？公主……不，小姐剛剛睡下！”端著粥菜出去的草香看到了匆匆忙忙，帶著滿身寒氣的棠珣，連忙稟告道。
棠珣一下朝便飛奔回來，瞥了眼草香手上剩下的大半粥菜，輕聲問道：“桑兒醒了？隻吃了這麽點？”
草香點點頭，說道：“小姐胃口不好，身子又虛，剛剛說了幾句話又睡下了。”
“她都說了什麽？”棠珣問。
草香謹慎回道：“隻問了是不是回朝了？”
“恩，你下去吧。”棠珣吩咐道。
輕輕地推開房門，走進房內，看到青桑背朝著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舍不得吵醒她，棠珣悄悄走到床前，替她掖了掖被子。
其實青桑並沒有睡著，棠珣同草香的話她都聽在耳裏，隻是她現在還沒想好要怎樣麵對棠珣，便在他要進門的瞬間，轉身裝睡。
“桑兒，你終於回來了，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棠珣低聲說道，話語中無盡柔情。
青桑眼皮微顫，一滴淚滑落，滴在枕上，幸而她背對著棠珣，沒有被他看見。
棠珣說完這句，許是怕打攪她休息，起身便離開了。
聽到他關上門的聲音，青桑才慢慢轉身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淚水如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下，打濕了枕巾、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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