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難求好丈夫

回到府中,青桑未曾歇息,馬不停蹄地就去看了草香、常安、巧綠還有水栗。

草香身子還是很虛,但已能起身走動,而常安也許是身體底子不錯,兩天時間也能下‘床’了,而且氣‘色’也很不錯。

巧綠也醒轉過來,隻是不願搭理任何人,隻是流淚。青桑勸了她幾句,卻沒反應。青桑知道她受驚過度,怕是這‘精’神一會半會的恢複不了了。長歎一聲,再看了水栗。

水栗臉上已不再流黃水,一個個水泡也變得幹縮,不再似昨日那般觸目。隻是,青桑問了褚連瑜,知道這相貌怕是毀了。

“你們別攔著我,我要見褚連瑜。”一洪亮的‘女’聲響起,隨之而見的是一穿著有些怪異的少‘女’。

“稟公主,奴才已與拉珍曼巴說了請她等候,由奴才稟報公主,再……可是……”一男奴害怕地跪在地上,說著他是要來稟報的,隻是攔不住拉珍。

“沒事,你下去吧。”青桑溫和地說道。

男奴戰戰兢兢地起身,見公主沒怪罪他,隻覺幸運,趕緊退了下去。

“救人要緊,所以我才等不及他稟報就進來了。公主,人在哪?”拉珍大大咧咧地說道,絲毫沒有懼意。

青桑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問道:“你叫拉珍曼巴?你來救誰?”

“嗬嗬嗬,你真逗!我叫拉珍,不叫拉珍曼巴。”拉珍嗬嗬地笑著,笑得耳垂上的耳墜子直晃悠,那樣子倒平添了一份純真的美。

青桑好奇地看了看瑪喜。

瑪喜趕緊解釋道:“公主,這曼巴是大夫的意思。拉珍的全名叫古麗拉珍。”

青桑知道自己誤解後,也覺好笑,問道:“大妃與你可是親戚?”

拉珍撲扇著長長的睫‘毛’,一邊想一邊說:“大妃的母親和我的祖‘奶’‘奶’是姐妹。”

青桑在腦海中繞了一圈,好笑道:“如此說來,你隻要說大妃是你的表姨不就行了?”

拉珍也笑了,說道:“嗯,你真厲害,我是叫大妃表姨。”

“嗬嗬!”青桑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拉珍還是大夫呢,整個小‘迷’糊。

“那是大妃讓你來的?”既然是大妃的外甥‘女’,那肯定是大妃讓她來診治水栗的。

“嗯,對啊,表姨說你這有四個病人,隻有褚連瑜一個曼巴,所以讓我來幫忙。”拉珍說完,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褚連瑜,興奮地跑過去,拉著褚連瑜的手搖晃著,大聲說道:“褚連瑜,我來幫你了,你高興嗎?”

褚連瑜窘得拚命想把手拽出來,一邊說道:“拉珍,男‘女’授受不親。”

“什麽手手不親,我拉著你的手還不親嗎?”說完,拉珍似是想到了什麽,拉著褚連瑜的手親了一口。

這舉動羞得褚連瑜滿臉通紅,青桑則目瞪口呆。瑪喜臉‘色’倒很平靜,沒有驚駭之‘色’。而剛剛聞聲出來透透氣的草香、常安見此也是嚇了一跳。

“你是說這樣親嗎?”拉珍舉起自己的一隻手遞到褚連瑜麵前,說道,“我親了你,你也要親我一下。”

褚連瑜隻覺得羞愧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青桑見了褚連瑜手足無措,窘得不行的模樣,好笑著上前拉過拉珍舉在褚連瑜‘唇’邊的手,笑著說道:“褚太醫這幾日連日的照顧病人,實在是累了,連這‘親’的力氣都沒了。拉珍曼巴還是快快幫忙救治病人吧。”

拉珍聞言,竟也信了,一邊嚷嚷病人在哪,一邊衝著褚連瑜說道:“你去休息吧,今天我來照顧他們。”

說著就跑到常安、草香身邊,對他們上下其手,邊‘摸’邊問:“你們傷在哪了,給我看看。”

慌得兩人邊說沒事邊往房間躲去。

“拉珍竟然是個大夫?”說實話,青桑見她傻傻呼呼的樣子還真不相信她會是個大夫。

不過,有一點,青桑已經明白了,她這府裏的情況怕是戎王、大妃早就清清楚楚了,即使她從未與人說起昨日的慘案中還有幸存者以及還有一個宮‘女’草香來之前就受了傷。再想想,這兩天人來人往的,又有人幫著抬傷病員,自然會有人稟告了大妃、戎王。其實,這也不足為奇。

“公主,王子回來了。”剛剛攔著拉珍的那個男奴又進來跪下稟報。

“嗯,王子在哪?我這就去。”青桑道。

“稟公主,王子一回來就去了廚房,說是尋了好吃的要給公主做。”男奴道。

“什麽?他要下廚?”青桑奇道。

“是的。王子是這麽說的。”男奴道。

“是嗎?你起來吧。瑪喜,我們去瞧瞧!”青桑有些好奇,更有些興奮,這符熙給他尋了什麽好吃的呢?

瑪喜趕緊應了,隨公主前去。

“對了,你叫什麽?”青桑忽然回頭問剛剛起身的男奴。

“回稟公主,奴才叫關舟。”男奴又跪下回道。

“好,關舟,你記住了,以後不必跪著說話。”話畢,青桑帶著瑪喜就朝廚房走去。隻留下滿臉錯愕的關舟。

剛到廚房外,就聞得一陣‘誘’人的香氣從廚房傳來。

青桑走進廚房,見符熙正大刀闊斧地在揮刀斬骨頭。爐灶旁邊一個男奴正在生火燒水,而一個‘女’奴正在廚房後‘門’處殺‘雞’,手起刀落,那隻‘雞’不叫了。

青桑走近一瞧,見砧板上其實放著的是‘肉’,隻是青桑站在符熙後麵見他揮刀用力的模樣,以為他是在斬骨頭。

“符……駙馬,你在切‘肉’?”青桑柔聲問。

符熙扭頭一看,是青桑,憨憨笑道:“是啊,我見你胃口不好,這兩天一直吐,估‘摸’著你不適應這裏的飲食。所以今早一起來,我就騎馬去了多賽城,那裏客商雲集,貨物種類繁多,應該有你愛吃的菜。”

青桑愣了愣,她沒想到符熙一早不見了是給她尋菜去了,感動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呢?”

“我去了褚太醫那,問了草香。”符熙說完,又埋頭切‘肉’了。

青桑心‘潮’澎湃,感動地說不出話來。她一直覺得符熙直爽豪邁,卻沒想他竟如此細心。

“買了‘交’給下人們便好,何須你動手。”青桑見符熙切‘肉’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沒進過廚房,做過菜。

“我一回來就問了他們,竟然沒一個會做玄朝菜。沒辦法,隻能我親自動手了。”符熙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說道。

青桑見他滿頭大汗,應是馬不停蹄地趕回,沒有歇息就到廚房忙活開了。

掏出帕子為他輕柔地擦去汗水,溫柔的樣子讓符熙失了神。青桑輕聲說道:“那你就會做了?”

符熙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我沒做過,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放心,我領悟的快。”說著,又低頭去折騰砧板上的‘肉’了。

“我來吧。”青桑伸出手,搶過符熙手中的菜刀,不由分說地就上陣了。

看著青桑有板有眼地在那切菜,符熙奇道:“你竟然會!”

青桑笑了笑,說道:“為討父皇歡心,我從小就悄悄學了如何做菜。若父皇到了母妃宮中,我便親自做於他吃。所以這才會了。”青桑隨口編了個理由,打消了瑪喜等人的疑‘惑’。其實,會做菜已是前世的事了,這一世一直衣食無憂,除了那次去太初觀尋太子時,做過一次蛋黃酥外,還真沒再動手做過飯菜了。這次‘操’刀,雖手法已不熟練,但技巧還是知道的。所以做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符熙聽懂了她的意思,估計她是在蒲府裏學得,又不能直說,便編了這個理由。於是不再多問,開始站在青桑旁邊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今早到多賽城買菜的事。

“草香與我說你在宮裏的時候愛吃宮保‘雞’丁、胡蘿卜炒‘肉’片、紅燒‘雞’翅、紅燒‘肉’、幹煸青椒……還有好多好多的菜名。我去了多賽的東市,找到了賣豬‘肉’的,賣‘雞’的,賣豆腐的,卻怎麽也沒找到賣胡蘿卜的,最後我又跑去了西市,竟還真被我找到了。”符熙一邊說,一邊從牆角的布袋裏掏出一根胡蘿卜,說道,“你看,不錯吧,還很新鮮。”

青桑的眼淚一滴滴落到了砧板上。

符熙仍在講著,沒注意到青桑已感動地哭了。他繼續說道:“買了這些後,我在想這紅燒‘肉’和胡蘿卜炒‘肉’片都還簡單,這宮保‘雞’丁是怎麽做的呢?於是,我就去問那些賣菜的,誰知道這些人說法都不一樣,有些說要用辣椒、有些說要用土豆,還有說要用黃瓜,最後沒法子,你知道我去問了誰嗎?”

青桑使勁咽了咽口水,努力用正常的聲音回道:“問了誰?”

符熙說:“我被這些人說糊塗了,靈機一動,這道菜怎麽做,飯莊老板應該最清楚。於是,我就跑去飯莊問了,才知道這道菜要用炒‘花’生、黃瓜丁、紅尖椒、食鹽、‘花’椒、薑、大蔥、料酒、醬油、香油。我一聽就懵了,竟然要用這麽多,那老板熱心,見我不懂,就給我將這些原料都給備了,隻是這黃瓜很難運到此處,所以沒有。呆會你就將就著做了吃吧。”

說完,符熙用從布袋裏掏出一隻小匣子,打開後裏麵散發出了刺鼻的薑、蒜、蔥味。“我本來想讓老板做了這道菜帶回來,但想著騎馬顛簸,又有些路程,帶回來時都冷了,不如現做新鮮……”符熙話未說完,青桑在薑蒜的氣味刺‘激’下,忍不住幹嘔起來,慌得符熙、瑪喜又是拍背,又是端水的。

青桑嘔完後,抬起頭,符熙見她滿臉淚水,心疼極了,懊惱說道:“都是我不好,拿這些東西讓你聞了,你不喜歡這個氣味是嗎?我這就扔了。”

青桑喝了口水,氣息漸漸平穩,攔住正要扔東西的符熙,說道:“別扔,還要做菜呢。”

符熙說:“可是,你瞧,你眼淚都嘔出來了。”

青桑聞言,再也忍不住哽咽道:“你怎麽這麽傻,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