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成事不足
夾竹桃生性有毒是眾人皆知的事,把它種在這些草藥前麵,人人望而卻步,又怎麽會上前去看藏在野草下的這些草藥呢?
遠遠看去,隻會以為是些野花罷了,更沒人想到和太後宮殿相通的慈蔭樓下會種草藥。。
宋卿芸忽的想起昨夜看到的書籍記載,那些懷有身孕的妃嬪們不是難產就是流產,難道真是被人陷害的麽?
以前她便在書上看到過,在妊娠期間,孕婦們用藥應格外留意。
凡是峻下、祛瘀、破血或耗氣的藥品,都容易導致流產或損害母子健康,應慎用或禁用。蘆薈便是峻下逐水藥,生川烏和生附子一樣,都是有毒的藥草。而枳實則是破氣的藥,紅花更是活血祛瘀的好藥。
宋卿芸瞅著這些被人種植得這樣旺盛的草藥,麵上湧上一抹愁容之色。
但願她心中所想不是真的。
否則,這個後宮就實屬肮髒過了頭,那位的心地也就讓人不敢恭維了。
宋卿芸杵在那裏良久,才緩回神來,準備離開花園,不想慈蔭樓那裏傳來了些動靜,仔細一聽竟是有女子和尖細男子的聲音,宋卿芸頓時一慌,能從慈蔭樓出來的,不是當朝太後還會是誰?
她本來神定氣若,就算被撞見也無妨。。隻是如今身上藏著夾竹桃,如果這些草藥都是太後親自種植的,那麽她身上的夾竹桃氣味一定瞞不過太後,如果讓太後知道她去采夾竹桃,冒犯是小事,但是看見那些株株草藥可就是大事了。
這麽大的花園,若是跑到門口自然是來不及了,可是不跑又百口莫辯,心下正要尋個處兒躲起來,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把她大力拉進了矮灌叢中,另一隻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讓宋卿芸把驚呼聲吞了進去。
“別出聲。”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宋卿芸的耳邊響起,那股環繞在鼻翼間的熟悉的味道更是讓宋卿芸知曉了在她身後的人的身份,心下安了許多後,便聽著夏逸寒的話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頭的動靜。
但見一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過來,身後不過跟著兩三個太監罷了,沒有多大的陣勢,而方才宋卿芸聽到的對話,就是太後和身邊的太監說的話語,。
“……太後無需日日來此,放心交給奴才便是。奴才每日都會來上三四趟,保證這些寶貝兒都完好無損。。”
尖細的聲音傳入宋卿芸的耳中,總感覺有些不自在,本來太監的聲音都或多或少不像正常男人那般雄厚沉穩,又加上這個太監看上去已有三四十歲了,在宮中待的日子更加久遠,聲音自然掐得更細,聽得人渾身不自在。
“哀家怎麽能放心,瞧瞧你上次幹的事。”太後斜睨了一眼方才與她說話的太監,輕哼一聲道:“別以為哀家老了,就當真什麽都好糊弄了,連事非黑白都分不清了。”
太後的話雖沒有明白指責,但是語氣裏無不透著股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那太監連忙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件事全是因為……因為那民間的大夫太倔強了,奴才塞了許多銀兩給他,他就是不收,還差點……差點要了奴才的命啊!若非夏王爺正巧路經那裏,奴才連給太後回信的機會都沒有了!”
宋卿芸身形一怔,腦子頓時愣了愣。
那太監口中的“民間大夫”……該不會指的是絕塵吧?
又聽那頭道:“哀家就不信,有人會對銀子視若無睹……準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被人撞見了便都推脫到他人身上去,哼,辦事不利的家夥,哀家向來不留無用之人。”
說著,宋卿芸便明顯察覺到太後對著身後另外兩個太監使了個眼色,然後二人便齊齊邁開步子,朝那個太監走去,頓時把人按在地上,驚得那個太監忙掙脫卻奈何掙脫不開,立刻開口求饒。
太後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緩緩走近,然後開口道:“別怪哀家心狠。你該知道,若被人查出什麽端倪來,哀家這輩子的心血就白費了。哀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便是秉著一個原則……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說罷,太後眉宇一狠,給其中一個太監使了個意思,讓他去取邊上夾竹桃的葉子,然後塞進了被按在地上的太監的嘴裏。
一氣嗬成,快得隻在眨眼間,便要了一個人的性命,那太監早期還在地上抽搐著,一會兒便口吐白沫,猶若一灘爛泥一般趴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宋卿芸饒是再處變不驚,看到這場景也要倒吸一口涼氣,身形忍不住顫抖了番。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掌撫上她的肩膀,沉著而有力,仿佛給了她無數的力量,傳遞了放鬆的心態,讓她緊繃的神經逐漸平穩下來。
宋卿芸忘了,此時在她的身後,還有著夏逸寒。
等到那裏人把屍體都處理好後打道回府,夏逸寒和宋卿芸才從矮灌叢中走了出來。夏逸寒沒給宋卿芸停留的時間,一把抓住她的手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等到走了不知多久,夏逸寒才停住腳步,而一路跟著他的宋卿芸,顯然還在回想著剛才的事情,沒留意到夏逸寒的步伐,一頭撞到了他的脊背,馬上回過神來,看向夏逸寒。
宋卿芸有太多的話想問夏逸寒,比如方才太後與那太監說的事,比如他到底和絕塵二人在宮中還遇見了什麽事,比如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花園之中,比如他出於什麽原因救她……
夏逸寒轉身看向宋卿芸,見她盯著自己失了神,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啟唇道:“似乎以前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多,倒是還不知道你是這麽的愛多管閑事。”
每當夏逸寒不笑時,宋卿芸總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可是她卻一點兒也不害怕,相反的,她總覺得這才是夏逸寒的真麵目,有時她寧願夏逸寒收起人前的笑容,不知為何,那種空乏的笑在她看來,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