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芸聽到秦嬤嬤的話,一愣,怎麽會去喬姨娘的院子呢,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心裏不由的開始思忖起還未嫁進簡親王府所發生的事情。

當時不管是那個報信的小丫鬟,還是在茶樓裏遇見的那個猥瑣男,都能看出是有心人給她下的套。隻是她卻不明白的是,如果自己那天沒有去茶樓呢?而背後之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所想呢?而那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呢?

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答案,隻是不願去想,因為那樣的話,首先就有一個她不願意接受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不接受的事實,那便是自己身邊的人一定是給外界透露了信息。

還有,害她之人,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喬姨娘,畢竟自己進簡親王府,對她有很大的威脅。可是卻有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喬姨娘真心想要害自己的話,那為何當時不及時阻止薛仁傑指自己為妻?當時的情況她可是記憶猶新的,在薛仁傑知道自己時,她看到喬姨娘臉上分明露出一絲放鬆,可見是滿意薛仁傑做出決定的。

如今,魏靜香從這兒走了之後,並沒有去太夫人跟前告狀,反而去了喬姨娘的院子,這又說明了什麽呢?是魏靜香故意為之,還是背後之人真的是喬姨娘呢?

這一刻,謝靈芸真是有些琢磨不透了,歎了口氣,她不再去想這些撓人的問題。事情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也早晚會找到那背後之人,還是顧慮眼下的好。

“嬤嬤,先不要管魏姨娘去哪裏,隻要平時多注意著那幾個院子就行了,我們初來乍到,做事情不需要太直白。有些事情看著就好,隻要心裏明白,任由她們如何也不會對我們照成多大威脅的。”

秦嬤嬤聽她這話。愣了愣,麵上不由的露出幾分猶豫。

“怎麽了?”謝靈芸便問道。

“魏姨娘在您這而被老奴拒之門外之後,卻直接去了喬姨娘的院子。這一點老奴還是覺得要重視點的好。”秦嬤嬤沉吟片刻,接著說道:“不過您說的也對,我們初來乍到,是不好做的過於明顯,老奴會看著辦的,倒是柳姨娘,老奴看著有些不安分呢。”

唉,真是按下葫蘆,便起了瓢,這個柳姨娘。看來真不是個消停的主啊!

“柳姨娘又怎麽了?”入畫卻心直口快的問道。

秦嬤嬤皺眉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老實的站到一邊,才轉頭接著她問出的話說道:“老奴聽人來回報,說柳姨娘這兩天老是在院子外麵徘徊,像是有什麽事情似的。”

謝靈芸一時沒有明白。輕輕歪頭看向她。

秦嬤嬤就低聲地說道:“一開始老奴還以為柳姨娘是故意在等世子爺,可是聽人來報,卻說隻要柳姨娘遠遠的看到世子爺的身影,便會趕緊的藏起來,這顯然的不是在等候世子爺了,可是老奴卻又不明白了。不等世子爺,如果有事找您的話,為何不直接進來呢?”

謝靈芸有些意外。

這兩天她都是累的昏昏沉沉的,來回倒是沒有注意到柳姨娘的身影,聽嬤嬤的話,顯然柳姨娘是有事找她,可是卻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呢?像昨兒晚上一樣直接……等等,難道昨個晚上柳姨娘並不是因為薛仁傑在,才找借口來問安的嗎?

“嬤嬤,您看能不能打聽出柳姨娘如此是何意呢?”謝靈芸思忖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既然柳姨娘像是有事才如此,那麽謝靈芸可不想處在被動的一麵,最起碼她要弄清楚柳姨娘究竟要做什麽?

秦嬤嬤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道:“世子妃請放心,老奴一定會想辦法的。”

謝靈芸和秦嬤嬤相處的時間越長,也便越知道秦嬤嬤的厲害。見她點頭應承下這件事,便也沒有再多言。

對於薛仁傑的這些小妾,她不會先采取什麽不好的手段的,畢竟她受了現代的教育,不會把認命看得如此輕賤。可是卻也不是泥團,任人想怎麽捏便怎麽捏。

隻要薛仁傑的這些小妾不再招惹她,她樂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相安無事的各自過各自的小日子。可是如果她們隻想著自己好,把她的生活搞的一團糟的話,那隻能說聲對不起了,畢竟她不是軟柿子!

接下來,謝靈芸終究是顧不得怕被薛仁傑知道後的麵子問題,讓入畫重新到小廚房拿了一點糕點隨便的吃了一點。

然後又同秦嬤嬤說了一下積蓄的事情,還有關於怎麽打賞下人的事情。

關於給下人賞錢的事情,謝靈芸心中也要腹案,該花的地方絕對不能省,畢竟現在要打通人脈。而該怎麽花,她對秦嬤嬤隻有一個要求:“錢要花在刀刃上,勁要使在正道上!我們可以花錢收買人心,為的也隻不過是謹防有人對我們不利,可是我們絕對不能用錢來害人!”

對於最後一句話,她尤為的堅持。

秦嬤嬤卻並沒有立刻就答應,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世子妃,您知道這個要求意味著什麽嗎?”

謝靈芸可笑一聲,她緣何不明白,要求秦嬤嬤不害人,也就相當於自己手無寸鐵的上戰場,如果躲避不及時的話,就很有可能把自己這重獲的第二次生命在這兒給終結了。

“嬤嬤,就別管怎麽著了,我們問心無愧就行。”

秦嬤嬤這一次考慮了很長時間,然後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要求:“既然世子妃已經拿定主意,那老奴絕對不會忤逆您的意思,隻是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似乎有點不可能,老奴請求世子妃到不得不出手時,還是不要手軟的才好。”

不得不出手,謝靈芸心裏一字一頓的嚼著這幾個字,短短的幾個字卻如千斤般重。她知道嬤嬤是什麽意思,隻是希望不要遇到那種讓自己一輩子都背負著良心債的事情發生。

“好……”無奈的一個好字吐出。

秦嬤嬤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看著她勉強的樣子,心底歎了口氣,究竟是經曆的事少,所以才少了一份心狠呀。不過同時她也感到一陣欣慰,在謝府受大太太責難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全都清楚,可是也不是一無所知的,能在大太太手底下受罪六七年,心境還沒有變,還是那麽善良,這是多麽的難能可貴啊。

不過有一些話,秦嬤嬤卻覺得必須得說出來,“世子妃,您既然雙手幹幹淨淨的,依老奴看,您在世子爺跟前還是軟和一點的好。”

貌似在薛仁傑跟前,自己一次都沒有硬起過吧。

謝靈芸心底腹誹著,可是卻也知道秦嬤嬤的好意,“嬤嬤請放心,我不能保證什麽,但是一定會用心經營和世子爺的這段婚姻的。”

主仆兩人對這一次深入的談話都很滿意,都聽到了自己想要聽的保證。

謝靈芸又同秦嬤嬤和入畫說了一會話,便重新回到了內室。

薛仁傑已經上了床歇下了,不過卻留了半邊的床給她。

謝靈芸看著給自己留下的半邊床,愣愣的出了一會神,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便換了褻衣,吹燈上床躺下了。

“唉--”又是輕輕的一歎,同秦嬤嬤保證的那個‘好’字,終究是給自己留下了心理陰影,讓她無法入眠。想要起來看會兒書冷卻一下紛亂的心,可是身邊躺著的他,卻不能讓她隨心所欲的起身點燈看書。

睡吧,快睡吧,不要去想,不要去想……自我麻醉著,用明兒早起給太夫人請安的事情來讓自己不要去想了,慢慢的,她閉上了眼睛。

可是她要睡覺了,身邊的人卻不安分了,左右的來回烙著餅,讓謝靈芸本來要平靜下來的心,又跟著一陣的煩亂。

很想轉身對他來一句‘你不怕早起,我還怕明兒起不來呢,要是睡不著,就找你的小妾去’。可是心底的話,隻能硬氣的在心底嘟囔而已。

她認命的坐起身,輕輕的說道:“世子爺。”

烙餅的人因為她的動作猛的一停泄,然後等了一會兒,才像是不耐煩似的隨口應了一聲:“嗯。”

謝靈芸在開口之後,便不知道接下來該要說什麽,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同他找什麽話題還真的都覺不太合適。尤其是在聽到他像是敷衍的‘嗯’了一聲之後,她就更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

“叫爺,可是為什麽不說話?”薛仁傑卻是不滿意她的沉默了,像是被打擾到休息似的。

“唉--”心底深深地歎了口氣,她算是發現了,自己同他在一起,就沒有不歎氣的時候。

認命的說道:“妾身睡不著,想看會兒書。”

過了一會,薛仁傑才輕輕的說道:“是我吵到你了吧。”

他感覺心中有山一樣重的事情壓在心底,卻無從訴說,口裏時刻像是含了苦膽似的不是滋味。而最近的一樁事情,卻是導致他心情不好的直接原因。

總是一遍遍的反複讓自己信任自己的小妻子,可是卻又一次次的懷疑;總想讓暗衛查清楚,可是卻又怕真相是自己所不希望的,對她會照成傷害,畢竟一個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節。就這樣左右不是,心底像是存了根刺一樣,拔出來會擔心出血,不拔的話卻又刺的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