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刺殺太子

其實兩人對奕沒什麽難的,難的是有三方博弈這種事。

第一個走棋的是並不是意料中的柳嬈或者臨瀾國皇帝,而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

顏回覺得最近這段日子過得實在是舒服得很,天天有好吃好喝的侍候著,泠之繼也日日守在跟前,不用出去奔波賣命,也不用擔心時時被人摘了腦袋的危險,除了臉上戴著這張人皮麵具不太舒服外,大約就隻有天天睡在**有些發悶這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煩惱了。

這一回蕭天離前去宣遙國跟上次去青沂國一樣,也是落下了了他,可是兩次的原因完全不同,上一回他幾乎是含著熱淚才忍心親手拆去了金風樓細雨閣,而這一回,他至少不用再幹這種備受良心譴責的事兒了,而且爺是去給師父莫百衍主持大婚的,這事兒越想越快活,他也越覺得這差事安逸極了。

尤其是打跑了宮裏來的禦醫之後,他擔心被人拆穿的危機也沒了,畢竟爺對外宣告的是至少養傷三個月下不來床呢,三個月之後爺怎麽著也該回來了。

可是他這個美好的願望並沒有抱多久,就遇到了一件令他十分惱火的事情。

有人來刺殺他這個“太子”。

做為一個專業殺手出身的顏回和泠之繼在經曆驚心動魄的一晚之後,幾乎不用多想就做出論斷: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分工明確,合作得力,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本就是吃殺手這一行飯碗的,換誰都接不住這麽狠的招!

他們先是買通了太子別院裏的下人,在飯菜中下了毒,足以迷倒一頭大象的那種毒藥,無色無味,便是用銀針也試不出來,而之前細雨閣一直給蕭天離準備的是犀牛筷,這才查覺到異樣。

還未等他們通知下人,殺手已經悄無聲息潛入了太子別院,手中的兵器暗啞無光,隻是淡淡的綠色看得出淬了劇毒,能一劍封喉的那種劇毒。

泠之繼與顏回第一時間飛上了房梁,等到殺手進門,兩人手中的毒粉一把撒下,毒這種東西可不止對方有,曾經的金風樓多的是,專司暗殺的殺手誰不是備一兩袋放在身上?

有了這毒粉做掩,兩人大開大合殺得好生痛快,對方這一場算得縝密的刺殺計劃便就此流產。

要買通太子別院裏的下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意思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顏回立刻讓泠之繼出去找找之前的探子和暗線,看能不能查出來是誰,而不便出門的他一封信立刻傳去了宣遙,問蕭天離拿主意。

“顏回,你說會是誰想對咱家爺下手?”泠之繼仍然心有餘悸,皺著眉頭認真思考著。

“想殺咱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哪兒能知道是哪一路?”顏回也苦著臉,爺的回信隻有草草一句話,查出幕後主使是誰,這事兒查起來可真不容易。

更何況最為難纏的事並不是查幕後主使,而是“太子”遇刺之後這一茬接一茬奔著府上來的人,不管他們是好心還是壞心,終歸都是來探望“太子”的,顏回每天演得小心翼翼痛苦萬分,隻怕一個不慎便露出了馬腳。

尤其是是蕭遙麵前的時候,更是話也不敢多說,怕說錯了就惹得他懷疑。

最為別扭的事情還在後頭,現在有關齊傾墨的流言蜚語傳遍天下,臨瀾國自然也沒有落下,顏回扮的這個“太子”,對於自己的前太子側妃是何態度,所有人都在觀望著,望得顏回幾乎背後寒毛直立。

終於到頂不住的時候,顏回給自己下了猛藥重病了一場,這下是徹底的臥床起不來了,也不必再應付來客,更不用擔心露餡的事情,頓覺輕鬆。

但查找刺客主使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泠之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到一點風聲,可是僅僅是一點風聲就應該讓她嚇得不太會說話了。

“蕭天越。”

“誰!”顏回也驚得差點沒從**滾下來。

“前太子蕭天越,他回來臨瀾國了。”

顏回大腦有片刻的停滯,若說其它人自己還可以敷衍應付過去,那蕭天越他可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坐起來抓著泠之繼說道:“趕緊給爺寫信,這事兒我們辦不了。”

收到顏回的第二封來信時,蕭天離仰麵朝天輕歎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竟然真的是蕭天越。

齊傾墨看完信上的字,緩緩說道:“看來當時應該將他殺了的,也省得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他自己不可能有這等實力,想必是已經為殷笑聞所用了。”瑾諾說。

“殷笑聞用人的膽色比你們兩個都大。”難得的是齊傾墨還有心思調笑,並未見憂愁,往日裏聽到蕭天越這個名字她就滿目仇恨,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如今再聽到蕭天越的名字,她已經隻剩下漠視了。

“你這是在長他們氣焰滅我們自己威風呢。”瑾諾又說。

齊傾墨搖了搖頭,笑道:“我是認真的,殷笑聞的確比你們都敢用人,把蕭天越給你們,你們敢用嗎?敢放他一個人回臨瀾國為自己辦事嗎?至少我不會,我會直接殺了他。”

瑾諾點頭,承認齊傾墨說得的有道理,論起用人的膽色來說,的確沒有人敢與殷笑聞相爭。

“其實這整件事有意思的是,蕭天越為什麽要殺我?”蕭天離坐下在齊傾墨身邊,又說道:“或者說,殷笑聞為什麽要殺我?”

這問題其實有些可笑,殷笑聞要殺蕭天離的理由至少有一千個,可是偏偏蕭天離問出來了,而且齊傾墨和瑾諾都陷入了深思中。

“如果天離不在了,臨瀾國必將重立太子,可是現在臨瀾國後宮中並無皇子可立,那蕭天越這個前任太子被重新扶上太子之位便是必行之事,蕭天越若成了太子,那臨瀾國可有得熱鬧看了。”齊傾墨想了片刻說道。

“按你這樣說,我宣遙國最後是靜觀事態發展,畢竟臨瀾國亂了對我宣遙可是大大有利。”瑾諾笑了一聲,畢竟現在臨瀾國皇帝可是要準備攻打宣遙,這種時候宣遙國巴不得臨瀾國出事,而他們袖手旁觀。

“不,我們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可能,”齊傾墨手心微汗,想到了某種最可怕的推論,說道:“柳嬈既然是皇帝的人,就很可能告訴了皇帝,臨瀾國的那位太子是人假冒的,真正的天離已經到了宣遙國,畢竟柳嬈很清楚我是齊傾墨,而齊傾墨唯一願意與之相親的人隻有蕭天離。同樣,淩奚大婚時青沂國來了不少使臣,歐珍雨那一場大鬧隻怕傳了些風聲到他們耳中,再由他們告訴殷笑聞,以殷笑聞的聰明,要猜到蕭天離偷偷來了宣遙國也極有可能!”

齊傾墨緊盯著蕭天離和瑾諾:“所以說,這天下除了我們幾個之外,知道蕭天離在宣遙國的人還有兩個,臨瀾國皇帝和殷笑聞。”

齊傾墨的話讓眾人額頭微冒冷汗,蕭天離接話道:“如果殷笑聞同時知道了傾墨還活著和我在宣遙國這兩個消息,還是讓蕭天越去策劃刺殺之事的理由和原因就很清晰了。”

“不管在臨瀾國的那位是真是假,隻要臨瀾國的那個你死了,全天下的人都會認為你真的死了,皇帝詔令一出,就算你還活著也隻是沒名沒份的死人,蕭天越會順勢重新坐上東宮太子之位!”瑾諾順勢把話接完。

三人這幾句話一對,突然覺得殷笑聞用心之可怕,他算準了皇帝對待此事的態度,才敢行此大膽之事。

因為相比起蕭天離,蕭天越更好控製,皇帝需要的是一個好控製的太子,而不是像蕭天離這樣,有自己太多想法,關於百書人那邊,他們隻是要將女兒嫁給太子用作聯姻,進而保障雙方的利益,至於太子是誰,這並不重要。

隻怕皇帝想得更遠更深,如果蕭天越真的已然決意背叛臨瀾國,投誠殷笑聞,那麽真正的蕭天離還活著,皇帝完全可以再殺一次太子,又把蕭天離再推出來一次。

這樣反複連環的計謀簡直是精美得如同九孔連環鎖,實在是高招。

“我的命可不是那麽好拿的,父皇和殷笑聞兩人未免太小看了我。”蕭天離目光有些陰沉,被人當做肉靶子一樣算計的滋味並不如何,而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些東西的人,總要付出比這慘痛十倍的代價。

“還有一件事我未與你們說。”瑾諾突然說道:“前些日子我收到青沂國的消息,他們欲從宣遙購買棉花,糧食和鐵礦等物,被我拒絕了。”

“去年青沂國的收成不好嗎?”齊傾墨問道,青沂國一直與宣遙國多有貿易往來,基本上青沂國的整個衣食住行都要靠購買,所以他們才顯得很是貧窮,也鍛煉出那裏的人民風極其彪悍。如果瑾諾斷了給他們的貨物供應,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簡直難以令人想象。

“旱災天,收成很差。”瑾諾說。

齊傾墨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悄無聲息地一暗,落在瑾諾眼中,卻未被蕭天離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