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 暗殺

430:暗殺

晴天霹靂是個什麽滋味梓錦現在算是嚐到了,梓錦最害怕的事情並不是姚葉兩家的滅頂之災,而是前世一直沒有機會露麵被世人知道她真正身份的藍娘。

若是藍娘,沒有一個兒子叫做吳禎,梓錦大約也不會這麽擔憂,上一世吳禎為了梓錦做了那麽多,梓錦不想讓吳禎再受到任何的危險。姚葉兩家已經有了結局,這一世梓錦跟葉溟軒最大的任務就是要把事情給挽回,因為已經知道了上一世的錯誤在什麽地方,所以這一世搶盡先機,如今算是穩站主導地位。

但是上一世關於藍娘的結局梓錦並不知道,所以這一世藍娘就成為了所有事情中梓錦跟葉溟軒最不能預料的一環。

如今偏偏是這一環開始轉動,這未知的一環一轉動所帶來的危險,並不是梓錦跟葉溟軒就能預料到的。

正因為無法預料,所以才是最危險的。

不管是梓錦,還是現在的怡貴人,又或者是上一世的寧妃,她們的風光都是源自於肖似與杜清怡,如今真正的杜清怡再現,這些曾經肖似的人就變成了一場笑話。

梓錦的手微顫,葉溟軒的大手覆上梓錦冰冷的手,擁進懷中,喃喃說道:“莫怕,事情還沒有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

梓錦苦笑一聲,“怕有什麽用?我不怕,我隻是擔心最後受傷最重的會是吳禎。其實說起來,藍娘的真實身份被掀開,對我們而言並不是壞事。但是對靖海侯府對吳禎卻不是好事,所以哪裏能不擔心。”

“你放心吧,我會盡力阻止的。”葉溟軒自然知道這裏麵的關節。

“皇上怎麽會突然宣召靖海侯一家回京?在這之前可沒有絲毫風聲透出來。”梓錦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這也太讓人沒有辦法防備了,便是皇上行事總有章法可循,這次的旨意卻是令人大吃一驚,“靖海侯掌管西南沿海的安危,怎麽能說回來就回來,皇上並不像是率性而為的人。”

若是正憲帝是率性而為的人,當年他就不會選擇了皇位,所以杜清怡的死對他的打擊是極大的,讓他這一世最後悔的。其實梓錦想,如果再回到從前,重新讓正憲帝選擇,美人與江山,大約被拋棄的依舊是美人,隻是男人自以為自己深情,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聽到梓錦問起這個,葉溟軒的神色就變得有些古怪,隨即冷哼一聲,半響才說道:“聽說新封的怡貴人被大皇子所撞受了驚嚇,回到了寢殿就發起了高燒,胡話連連,一直嚷著要見姑母,這位姑母就是靖海侯的妾室藍娘了。”

梓錦半響沒說出一句話,緊緊地靠著葉溟軒發呆。

隻因為胡話,皇帝就要召靖海侯一家進京?而且這胡話的對像是藍娘……姑母……好一個姑母!

“皇上這次真的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梓錦仰頭望著葉溟軒,眼睛中帶著迷蒙,男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這樣的感情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有什麽意思?偏偏還自詡為深情,其實才是最令人惡心的。“你說這位怡貴人點名藍娘是她的姑母,上一世的時候藍娘跟阿若可是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的。隻怕這個姑母的頭銜是假的,看來怡貴人跟樂王父子已經知道藍娘就是當年的杜清怡了,好一個靜謐師太,難怪靜謐師太能在樂王府穩住腳跟,就憑她知道這個秘密,在有心謀反的人心裏就是無價之寶了。”

葉溟軒知道梓錦的意思,正憲帝這一生中若說還有什麽弱點,那就是杜清怡了。按照最世俗的最狗血的感情倫/理發展預測,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不到的就是最難忘的,得不到的是就是天上的明月光,地上的秋白霜,全都是最虛幻的玩意兒。

男人就是犯賤,得到的不好好珍惜,自己曾經沒抓住的反倒是奇珍異寶了。

心裏很是鬱悶,扭頭看著葉溟軒說道:“我真想撬開那榆木疙瘩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白花花的人腦子,還是一堆稻草沫子。”

葉溟軒無奈的看著梓錦,“這話可不能亂說,是要被砍頭的,不要命了你?”

“這裏又沒有別人。”梓錦使勁拱了拱,讓自己的肚子找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又說道:“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連在一起,真是讓人沒有辦法消停。大嫂跟二嫂的事情還沒有超清楚,現在又來了個怡貴人,怡貴人這才進宮一天沒侍寢呢,好家夥皇長子被關禁閉,靖海侯被召回京,一件件的讓人心裏煩亂,若是再這樣下去我估摸著沒多久就輪到咱們了。”

“你想做什麽?小丫頭,你現在懷著身子可不能意氣用事,完事以孩子優先,這些事情我會盡量處理好的。”葉溟軒其實現在也沒什麽頭緒,怡貴人的突然出場的確是打亂了他的部署,這樣一來就要重新謀劃,說不鬧心是假的。但是不管怎麽樣,在葉溟軒的心裏梓錦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的話你就去公主府住著,那裏最安全了,除非是上頭寶座上換了人,還是你我的仇人,不然的話公主府誰敢輕易的找晦氣。”葉溟軒覺得梓錦在侯府也不安全了,很是慎重的考慮將梓錦轉移到公主府去的事情。

“胡鬧什麽,我這一走說不定就打草驚蛇了。別人或許不會察覺到什麽,但是靜謐師太是瞞不過的,這個老賊尼要是真的覺察到什麽,到時候咱們的危險就更大了。”梓錦皺眉,現在還不是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所以不用急著走,想到這裏梓錦瞧著葉溟軒又道:“有件事情你得查一下。”

葉溟軒瞧著梓錦皺緊的眉頭,用大手輕輕地撫平,道:“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查一查藍娘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多了怡貴人這麽個侄女是不是?”

要不說兩人是心有靈犀呢?梓錦就笑了,點點頭。

“你放心,便是你不說我也是一定要查的。不過我想著怡貴人既然親口喊了藍娘為姑姑,這裏麵隻怕真的是有些事情的。畢竟藍娘一進了京,若是怡貴人撒謊,可真是露餡了,欺君之罪怡貴人還不敢冒吧?”葉溟軒輕哼一聲,敵人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隻要細細的尋找總會有破綻的。

這一夜梓錦無法合眼,葉溟軒也是夜不能寐,隻是兩人都怕吵醒對方,靜靜地躺在**一動不動。到了天亮時分,葉溟軒起身去衙門,梓錦聽到聲音也坐起身來,兩人一照麵,看到彼此眼下的烏黑眼圈,異口同聲的道:“你沒睡好?”

隨即默然。

梓錦不想讓葉溟軒擔心,便首先笑道:“我不過是後半夜天將亮的時候有些走了困,現在正乏得很想要睡個回籠覺,送走了你我就睡下。”

葉溟軒知道梓錦故意這麽說,不過是讓自己安心,而自己卻還不能給她一個安安穩穩一覺到天亮的安逸生活,心裏真是愧疚的很、握著梓錦的手,頭抵著她的額頭,這才柔聲說道:“今天是三十,晚上要守歲, 明兒個一早要進宮朝賀,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不管什麽事情都先擱在腦後,隻有打起了精神才能有精力應付危險。”

“知道了,我不會虧待自己的。”梓錦笑著推了推葉溟軒,“今兒個秦時風就被放了,你們兩個最好碰碰頭,那事情該說的都說了。不過關於藍娘的事情你不要說,藍娘畢竟是秦時風的生母,有些話是要皇帝親自說的。”

“我曉得輕重,你就放心吧。”葉溟軒扶著梓錦躺下,這才掀起了帳子徑自更衣去了。

梓錦望著頭頂上的蟲草花紋默默發呆,竟是一絲睡意也沒有。這麽多的事情真的是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但是梓錦知道一件事情,怡貴人的出現已經徹底打亂了上一世的格局。

這一世秦時風應該不會愛上阿若了吧?

阿若……梓錦還能清楚的記得,阿若其實是比李素寧更冷靜的人,做事情更有謀劃,如果這樣的人全心全意為樂王父子出力,不得不說的確是梓錦的一大勁敵。

梓錦並不是聖母,也沒有瑪麗蘇的情結,做事情追求的就是公平公正,但是顯然現在阿若已經打破了梓錦的格局。明兒個的進宮朝拜,梓錦隱隱約約的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裏梓錦喚了纖巧進來,道:“準備筆墨,我要修書一封給賀夫人。”

纖巧不知道梓錦要做什麽,但是看著梓錦的神色並不好,就知道事情一定很嚴重,也不敢多問,忙麻利利的把東西準備好,這個時候梓錦也已經自己穿好了衣衫,緩步走了出來,裏在桌前凝神靜思,這才下筆書寫。

寫了這封信,梓錦心裏卻沒有把握賀夫人會答應她的要求,但是梓錦沒有辦法,就是盼著賀夫人能看在兩家的交情上伸一把手。

一直到了晚上全家團聚守歲的時候梓錦也沒收到賀夫人的回信,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是這是也怪不得別人,梓錦知道賀夫人是不願意卷進這些是非裏麵的。所以那天即便是要告訴梓錦什麽也是拐彎抹角的提了提,若是換個愚笨的隻怕是再也想不到這裏麵的玄機的。

除夕夜真的很熱鬧,隻是少了長公主的除夕,平北侯的一張臉著實有些難看。用完了飯就跟葉老夫人告了罪,回了書房,說好子時再過來。葉老夫人也沒有多家留難,輕輕鬆鬆的就放人走了。

隻是誰也沒有發現,葉青城並沒有真的在書房忙公務,而是換了一身衣衫,偷偷摸摸的出了府,直奔長公主府而去。

長公主府著實有些安靜,諾大的府邸遠遠的望去出了門前的兩盞大紅燈籠,再無其他,平添絲絲寂寥。想起平北侯府門前的熱鬧,葉青城立在門前,仰頭望著公主府三個鎏金大字,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前去敲門,默默佇立在風雪中,任憑風吹散了長發,雪披落肩胛,竟似石人一般動也不動,呆呆癡癡的好像這天地間隻剩下一個人。

守門的門房瞧著這一幕,當下撒腿去稟報了蔣嬤嬤,蔣嬤嬤猶豫再三還是把事情說了一遍。

長公主纖纖素手執銀壺,斜倚著軟枕眉眼間帶著幾絲醉後的薄媚,聞言玉手微僵,隨即冷笑一聲,“夜深了,該睡了。”

蔣嬤嬤瞧著長公主踉踉蹌蹌的自己獨一個上了榻,那背影那般的寂寥,她知道長公主一直在等,等著平北侯來。隻是人來了,怎麽不出去見一見,心裏想著,這話就問出了口。

長公主仰躺在榻上,看著湖碧色遍地牡丹紋的帳子頂發呆,良久眼角滾下兩地淚珠,哽咽道:“嬤嬤,就算是見了又能如何?再也回不去了啊……”

“公主。”蔣嬤嬤鼻頭酸酸的,“您又何必委屈自己,要想見侯爺把人請進來就是了,這些日子侯爺沒您的允許也不敢進門,可是哪怕再忙都要來走一趟的。這除夕夜合家團聚之日,不也是來了嗎?您既然心裏還有侯爺,別委屈自己,想見就見吧。”

“嬤嬤,你不懂,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放下了,就再也不能隨意的撿起來。撿起來……依舊是沒有出路啊……”合眼再也不想說話,撿起來難道再回去做平妻?死也不要了,死也不要了……

蔣嬤嬤歎息一聲,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倔,隨手給長公主關了房門,正要囑咐小丫頭好生的守夜,就見薔薇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滿臉煞白,蔣嬤嬤一把抓住薔薇,喝道:“一點規矩也沒有,長公主已經歇下了,有話明兒個再說。”

“嬤嬤……嬤嬤,快,侯爺……侯爺……”薔薇一口氣喘不上來,話也說不利落,蔣嬤嬤急得不得了,就在這時門一下子被打開了,長公主喝道:“侯爺怎麽了?”

“一箭穿胸而過,倒在了門外……”薔薇話未說完,長公主赤著腳踩著冰冷的雪花就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一箭穿胸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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