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廢後

慕容予桓與雲嫣終於兩情相悅自是不勝欣喜,二人心中纏綿之意幾乎漫延了從龍安殿至落英閣這整整一路……不過,繾綣歸繾綣,慕容予桓沒有忘記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

那便是石蓉繡。

這日,和坤宮中又是一片狼籍,箱敞櫃開,衣裳、被褥等等丟了一地,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因為石蓉繡發脾氣。

她正一邊看著麵前的宮人在到處翻箱倒櫃忙忙碌碌,一邊焦急的不住催促著,“找啊,快找啊,找到的人本宮重重有賞!”

滿宮正忙‘亂’著,忽聽外麵傳來內‘侍’的唱喏聲,“皇--上――駕――到!”

石蓉繡萬沒料到慕容予桓會突然駕臨,忙吩咐宮人們快將眼前的一片零‘亂’收拾起來。

然而,來不及了,慕容予桓已經帶著秦公公踏進了和坤宮。

石蓉繡和宮人們連忙跪迎聖駕。慕容予桓看著滿室的雜‘亂’,冷哼了一聲道,“皇後這是在幹什麽?找東西嗎?”

這些天來,石蓉繡一直在跟慕容予桓慪著氣,因此態度也不很熱乎,淡淡的道,“臣妾宮裏不見了一樣東西,正在令他們尋找,不會這也惹皇上不高興了吧?”

“是什麽東西不見了?”

慕容予桓麵無表情的問道。

“也沒什麽,隻是……”

還沒等石蓉繡說完,慕容予桓一揚手亮出了手中的那把鱗紋鉸,向石蓉繡道,“皇後令他們尋找的就是這個吧?”

石蓉繡見了微微有些吃驚,莫名其妙的道,“怎麽會在皇上這裏?”

慕容予桓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皇後怎麽會有伏國的鱗紋鉸呢?”

石蓉繡接過鱗紋鉸,頗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慕容予桓,嗔道,“皇上明知故問,這把鱗紋鉸是臣妾父親曾經率兵與伏國‘交’戰時,在一個伏國大將身上繳獲的。臣妾被冊封皇後時,父親說它象征著榮譽,而臣妾被封後是石家的榮譽,所以便將它給了臣妾。”

“那皇後怎麽會將這‘石家的榮譽’‘弄’丟了呢?”

石蓉繡絲毫沒有聽出慕容予桓話中語帶雙關之意,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道,“臣妾怎麽知道?臣妾一直將它放在那案上,也不知怎會不見了,反正現在找回來也就罷了。倒不知怎會在皇上手中?”

看著石蓉繡那一臉滿不在乎又裝模作樣的神情,慕容予桓登時火了,聲音突然就淩厲起來,大聲質問道,“皇後說得倒輕鬆,找回來便罷了,可夏常‘侍’被你指使人用鱗紋鉸毀了容貌,這又如何罷了?”

石蓉繡聞言頓時愣住了,竟半晌會不過意來。望著慕容予桓暴怒的眼神,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臣妾不懂皇上在說什麽,臣妾何時指使人去將夏氏毀容了?臣妾沒有啊,請皇上明察!”

慕容予桓怒道,“你還敢抵賴!你不懂?朕昨日去了秋葉館,親眼見到夏氏已被毀了容貌,而你這把鱗紋鉸就掉落在秋葉館中!這鱗紋鉸在宮中隻有你這輔政王的‘女’兒才有,不是你還能是誰?”

石蓉繡徹底懵了,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手中的鱗紋鉸,一時之間竟是百口莫辯,隻拚命搖頭道,“臣妾沒有啊,臣妾也不知這把鱗紋鉸何時不見,又怎會掉在秋葉館裏!”

慕容予桓根本不理會石蓉繡的辯白,冷笑一聲道,“你不知?你不是一向最恨夏常‘侍’的嗎?你不是曾派采涓去下毒打算毒死她嗎?你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嗎?朕懲罰了采涓又申斥了你,令你不敢對夏氏下殺手,於是就使人將她毀容讓她生不如死!如此心狠手辣,你怎配作中宮皇後?”

石蓉繡的臉已經紫漲起來,她在母家是人人嬌寵的嫡‘女’,進宮後一來因為石鴻昆在朝中的地位,二來又是皇後之尊,所以慕容予桓一向也給她幾分顏麵,她哪裏受過這樣直白的重話?因此頓時便‘激’奮起來,憤怒、委屈、羞惱隨著眼淚一起渲泄而出,什麽也顧不得了,幾乎是喊著道,“這不是我做的,我說了我沒有做過!”

慕容予桓打斷她的叫喊,道,“夏氏等人入宮之前,你就一直在暗中傾軋如妃和惠妃,別以為朕不知道,朕是看在輔政王的顏麵上才不予理論。可如今你不但不知收斂竟還變本加厲,更加喪心病狂,朕怎能再對你姑息縱容?”

慕容予桓的搶白和言語間流‘露’的對其他妃嬪的回護,令石蓉繡怒氣不斷上湧。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氣血一衝頭腦頓時一昏一熱,她憤怒的向慕容予桓叫道,“對!皇上說的不錯!就是我做的!是我暗中傾軋如妃和惠妃!是我派采涓下毒要毒死夏蘭香!是我指使人去毀了夏氏的臉,一切都是我做的!總之,誰想跟我搶,我就要誰死!我就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皇上你處死我吧!”

石蓉繡揚起一張寫滿倔強和任‘性’的臉,挑畔的看著慕容予桓。

慕容予桓恨得咬牙切齒,“你終於承認了!好狠毒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把夏氏毀了容已經將她‘逼’瘋了!”

“哈哈哈哈!”

石蓉繡聞言竟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顛狂的道,“那賤人瘋了?哈,瘋了好啊!這是她的報應!這回看她還怎麽跟我爭!”

慕容予桓簡直厭惡透了麵前的這個‘女’人,冷冷的道,“朕登基三年,你都未誕下子嗣,本已愧對皇後之位,這一則朕看在輔政王之麵暫且恕過。可你身為皇後竟嫉妒成‘性’、禍‘亂’後宮,濫用中宮之權傾軋其他妃嬪此罪一;使人用毒謀害常‘侍’夏氏此罪二;殘忍將夏氏毀容將其‘逼’瘋此罪三,數罪並罰!”

說著,看向秦公公道,“傳朕旨意,將中宮石氏罰俸一年,禁足六個月閉‘門’思過,禁足期間不準任何人探視,每日隻準兩頓膳食,令內務府僅以素齋供給便是。”

說完,慕容予桓冷冷看著石蓉繡道,“皇後,你也嚐嚐被打入冷宮,清茶淡飯、清心寡‘欲’的滋味兒吧!”

其實,慕容予桓雖氣憤,但對石蓉繡的這個懲罰真心的說並不算很重,主要是想挫挫石蓉繡的霸道氣勢,態度上冷一冷她,日子上苦一苦她,麵子上掃一掃她,小懲大戒,以儆效尤。這當然還是看在石鴻昆的顏麵上罷了。

可此時,石蓉繡簡直已經氣結,她劇烈的喘息著,已哭得紅腫的雙眼毫不避諱的瞪視著慕容予桓,委屈、氣惱已不能用言語表達!

聽了慕容予桓對她的懲罰,已經情緒失控的她更加惱羞成怒!氣憤難耐之中,她竟歇斯底裏的舉起手中的鱗紋鉸,狂怒的向慕容予桓擲了過去!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驚呆了!

秦公公大叫一聲“皇上”就撲了過去,可終究慢了一步,鱗紋鉸已經飛到了慕容予桓的麵前!秦公公驚慌中竟“哎喲”一聲,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慕容予桓閃身避過了這一擲。秦公公匆忙從地上爬起來,張開雙臂擋在慕容予桓前麵,以防石蓉繡再有什麽過‘激’的舉動。

鱗紋鉸擲了個空,在空中飛過一道弧線後掉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當啷”一聲,將石蓉繡驚得一顫,終於清醒過來,不禁害怕起來。

其實就在鱗紋鉸脫手那一刹,她就已經清醒過來並且後悔了!

弑君之罪,可是滿‘門’‘操’斬還要誅連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這兒,她不禁害怕得全身都顫栗起來。

果然,慕容予桓推開秦公公走到石蓉繡的麵前,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皇後這是要弑君犯上嗎?這個罪名若是定下,隻怕連輔政王也自身難保了吧?”

石蓉繡雖害怕,卻仍然死要麵子的‘挺’杠著,並不示弱。聽慕容予桓這樣一問,竟揚起臉倔強的道,“若是我爹爹自身難保,隻怕這大周的江山也難保!我爹爹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征戰之事全都倚靠著我爹爹。就連你的皇位都是我爹爹幫著奪來的,若是沒有我爹爹,隻怕連你的皇位都坐不穩!”

石蓉繡此話一出,秦公公就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句“哎呀我的親娘喲”,而在場的幾個宮人嚇得“撲通”一聲齊刷刷的跪了下去,埋著頭大氣兒也不敢喘。

慕容予桓臉‘色’鐵青,原本隻是十分生氣,此刻登時上升成萬分生氣!石蓉繡一句“幫著奪來”,仿佛在說他的皇位來之不正,這是曆代皇帝皆不能容忍的置疑。

慕容予桓看著石蓉繡咬牙緩緩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道,“好!那朕倒要看看,沒有了石鴻昆,朕的皇位穩是不穩,江山保是不保!”

說完,便轉向秦公公道,“傳朕旨意!曉諭六宮,中宮石氏心腸歹毒,謀害宮妃還意‘欲’犯上,著廢去石氏中宮皇後之位,改封靜嬪。令即刻搬出和坤宮,移入曉嵐宮居住。除此外,另罰俸兩年,禁足一年,禁足期間每日隻準兩頓素齋。傳令內務府一年之內停止曉嵐宮的一切供給,一年之後若仍不知悔改,再行懲罰!”

慕容予桓說完,便氣衝衝的走了,秦公公反應過來急忙追了出去。

和坤宮內,石蓉繡怒極攻心,強‘挺’了片刻,終於兩眼一翻,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