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秦初婷掏出鑰匙,準備開門,說是門,卻是一扇破舊的無法再破的木門,上麵青苔遍布,鏽跡斑斑,能看出些許這家主人的生活狀態。

沒等秦初婷開門,門“吱呀”一聲自動開了,一個小小的,瘦弱的臉龐露了出來,“姐姐,你回來了啊?今天有賺到錢嗎?”

“當然有,”秦初婷的臉上顯出興奮之情,舉起手中的烤鴨說道。

“那我去告訴媽媽,今晚有好菜了,”小姑娘興奮的跑了進去。

秦初婷感慨,她和這小姑娘原本並非親人,如今卻比親人還親。

秦初婷剛遭人陷害,身無分文,流浪到廟街,就是被這小姑娘小芸所救,她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秦初婷,盡管小芸自己的情況也不好,隻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很早就輟學了,父親早逝,還有個癱瘓在床的母親。

所以,秦初婷的傷好些時,她就想辦法要弄點錢,一方麵是想報答這對可憐的母女,另一方麵,也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她們。

可是,自己會什麽呢,自己如今這付相貌,刀疤遍臉,恐怕連找個服務生的工作都有些困難。冥思苦想中,秦初婷突然有了主意,擺殘局,秦初婷偶爾見過一次擺殘局的地攤,在她看來,攤主那些不堪一擊的殘局居然也能贏錢,這讓她充滿了信心。

秦初婷從小就對下棋有驚人的天賦,她有位伯父,是位棋壇的老前輩,這位老前輩就認為,秦初婷如果做了職業棋手,肯定會大有作為。

可是秦初婷拒絕了,她喜愛下棋那是天性,她不想讓這種天性成為一種禁錮,那就隨緣吧。

這些日子的流浪,秦初婷早已坦然接受,過去的日子,無論怎麽風光,似乎都離她有些遙遠了,自己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養活自己,活著,好好的活著,等到淩涵回來,她在乎的不是那些錦衣玉食的日子,而是和淩涵相愛相守的甜蜜……

1年多前,秦初婷絕不會想到,自己會到廟街這種地方來。

是啊,人生,誰能預料自己的命運,哪怕曾經尊貴如公主的秦初婷。

廟街,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裏多的是一些小商小販,如果把豪門富甲比作這個城市的上三角的話,那廟街無疑是下三角。

秦初婷曾經對這裏充滿了陌生,在她的記憶之中,窗戶永遠是幹淨明亮的,寧靜的午後,可以靜靜的躺在草地上小憩一會,那是莫大的享受。

可是廟街,永遠不是這樣的,到處是油膩膩的髒手,小販賣力的吆喝聲,吵架聲永遠充盈在耳,這裏不要說草坪,就連綠地,也顯少看見一塊,似乎唯一的一塊,被一個賣羊肉串的熏得黑黑的。

這樣的地方,依照秦初婷以前的身份,根本就是毫無交集的。

可是命運似乎和秦初婷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原來從公主到乞丐,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曾經,秦初婷也許是這個城市所有女孩子的夢想,她容顏絕美,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父親。

金錢或許不是萬能的,可是錢確實可以幫人解決很多問題,秦初婷曾經衣食無憂,秦初婷曾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怕愛情,秦初婷也比別人來的容易的多。

淩涵,想到淩涵,秦初婷冰冷的心有了些溫度,這三百多個日日夜夜支撐她的就是淩涵的愛。

秦初婷粗粗的算了算,這幾日應該就是淩涵回國的日子了,秦初婷的心中升騰著一片小小的火苗,就算全世界都不認識她,她相信淩涵一定會認得她,他們的誓言,他們有一樣的夢想,是多麽令人振奮的精神源泉。

秦初婷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臉,那個地方,往日光潔的肌膚早就刀痕遍布,秦初婷的表情凝滯了許久,淩涵見了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不愛她了。

不,秦初婷在腦海中狠狠的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自己怎麽能這麽想淩涵,他說過,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愛她如初。

“喂,你這殘局老子贏了你給多少錢啊?”有人不屑的叫著。

秦初婷這才回過神來,伸出一個手指,用嘶啞的讓人有些難受的聲音回答道,“一百元一局。”

來人楞了楞,似乎沒有料到眼前這纖細嬌小的身形說出的聲音竟然是這般的難聽,來人咒罵了一聲,“見鬼了。”

秦初婷苦笑,見來人這付樣子,她就明白了,那個劫難,毀掉的不僅僅是她如花的容顏,還有她曾經如鶯啼般好聽的聲音……

來人似乎有兩下子,沒有兩下子,自然不敢來挑戰,可是他的對手是秦初婷,一個在下棋境界上早就超過任何國手的女孩,對於那些殘局,秦初婷滾瓜爛熟,銘記於心。

結果當然是來人輸了,雖然心有不甘,可是願賭服輸,更何況還有那麽多人圍觀,下棋者冷哼一聲,扔下一張百元舊鈔揚長而去……

秦初婷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慌忙去撿那百元大鈔,有個球鞋比她快了一步,踩上了這百元大鈔。

秦初婷拉了拉百元大鈔,百元大鈔絲毫不動,秦初婷不敢再拉,怕撕碎了鈔票,雖然隻是一百元,那可以讓她和小芸母女吃兩天好菜了。

這是一雙白色的球鞋,白的纖塵不染,和這廟街有些格格不入,這記憶中的白,讓秦初婷有短暫的呆滯。

不過隨後她就阻止了自己的妄想,怎麽可能,那個人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秦初婷說道,“先生,請抬一下你的腳?”

白色的球鞋抬了起來,秦初婷把百元大鈔小心翼翼的放入袋中,抬頭起身,這一抬頭,秦初婷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不,似乎是沸騰了,從冰點到沸點的感覺……

秦初婷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她可以感覺自己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是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淩涵。

秦初婷緩緩的站了起來,眼前的男子果然是淩涵,即使身穿休閑服,淩涵招牌式的俊逸仍然致命的奪人眼球。

出事以來,不管再苦再難,秦初婷不曾流過一滴眼淚,可是此刻,麵對淩涵,麵對自己最愛的人,秦初婷的淚終於忍不住的奪眶而出,“涵,你終於回來了?”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沒有想象中的狂熱,似乎眼前隻是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淩涵什麽表情也沒有。

“神經病,少爺,別理她。”

秦初婷知道這個聲音,這是淩涵家的管家,這個聲音也曾經無數次無比謙恭的對她說道,“初婷小姐,你來了,少爺在花園等你。”

淩涵麵無表情,轉身欲走。

“涵,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秦初婷悲傷欲絕,她如今活著的唯一信仰就是淩涵的愛,雖然她的麵容變了,可是她的心一直在那裏,難道她和淩涵之間,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了嗎?

疾走的腳步突然停滯了一下,秦初婷的心中湧起一陣新的喜悅,“瞪,瞪,……”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來,緊接著,這雙鞋子的主人映入秦初婷的眼簾,這雙鞋子的主人美豔、高貴,迷人,這個高跟鞋的主人正是秦初婷的姐姐秦初英。

姐妹相見,本該是多麽被濃烈的親情所包圍的感覺,可是秦初婷的骨髓裏卻感到一陣的陰冷。

秦初英的聲音柔柔的,似乎還帶著些嗔怪,“涵,我剛接到電話,已經找到妹妹的屍體了,你別再找了。”

秦初婷心中的震驚在無比的擴張,她如今站在這裏,還能呼吸、還能吃飯,而她的姐姐居然說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體,真是太可笑了,秦初婷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過,秦初婷的心中卻還有個希冀,她倒是想看看,淩涵知道她的死訊會是什麽樣子,秦初婷的眼神,落在淩涵完美的側臉,沒有她預期的悲傷,淩涵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們回去吧?”

秦初婷的身體逐漸僵硬,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這就是所謂的心心相印,她感到有種徹骨的涼意在侵蝕她的全身。淩涵,她活著的唯一理由,如今她還用什麽支撐下去呢……

秦初婷眼看著淩涵和秦初英上了車絕塵而去,她卻不敢再叫喚,因為,她終於明白,淩涵身邊的那個女子,她的親姐姐秦初英才是真正想要她死的那個人……

父親的叮囑似乎猶在耳畔,“婷婷,小心你姐姐……”

一連幾天,秦初婷都有些失魂落魄的,仿佛是行屍走肉一般,小芸哭著喊著,“姐姐,你怎麽了,你這樣子,小芸好擔心。”

被自己最親的姐姐害成這樣;自己近在咫尺,自己最愛的人居然無法認出自己,秦初婷的心似乎連餘溫都在漸漸褪去……

“生無可戀,”秦初婷拚命的想著那四個字。

盛夏的午後,知了無趣的嘶叫,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馬路上的柏油曬化成了**,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就連往日那些殷勤的小販,也嚇的逃了回去,廟街是難得的安靜,隻有秦初婷還擺著殘局小攤,這幾天,她總有種預感,她似乎會離開廟街,

她想為小芸母女最後留些錢……

秦初婷覺得自己有些眼花,明明前麵自己的攤子前沒有人,路上也沒有人。可是這個老頭又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更為讓人奇怪的是,這樣炎熱的夏季,這老頭居然穿的是厚厚的棉襖,額頭去不見一滴汗珠,秦初婷驚訝的何不攏嘴巴,這太不可思議了。

老頭也不問價位,直接就在殘局上走了起來,秦初婷說了一句,“老伯,100元一局啊?”

回答秦初婷的是一片寂靜,秦初婷突然感覺有些異樣,有個陰冷從腳下直接竄了起來,秦初婷全身置身於冰冷之中。

當秦初婷低頭再看棋盤的時候,她驚呆了,原來隻是一付普通的棋盤,此刻卻變成一片金色,那金色的耀眼刺花了秦初婷的眼睛,片刻金色褪去,棋盤變成了詭異的透明色。那棋子?秦初婷驚訝的合不攏嘴巴,她原來放的是一付卒類殘局,可是此刻,偌大的棋盤上,居然隻有“帥”一個棋子,而且這個“帥”的棋子超大,幾乎占據了整個棋盤。

秦初婷愣了,秦初婷呆了,好半天,她吐出一句話,“老伯,這是什麽意思?”

讓秦初婷詫異的是,問這話的時候,自己嘶啞的嗓音似乎變的正常了。

老伯終於抬頭看著秦初婷,可是讓秦初婷害怕的是,這老伯的眼珠居然是透明的,這眼珠居然在秦初婷眼前無限的放大,秦初婷驚異的發現,最終展現在她麵前的居然象是電影屏幕一般,那些古代建築和身穿古裝人物一個一個在秦初婷麵前呈現。

秦初婷疑惑,耳畔卻傳來老伯空靈而遙遠的聲音,“紅旗帥主,你該回去了……”

秦初婷驚恐了看了一下四周,老伯突然不見了,周圍除了她,居然一個人也沒有了,有股巨大的力量向她湧來,接著她被這股力量緊緊的包圍,她的呼吸變的越來越困難,直到意識完全喪失……

(第一章)正文開始

似乎是個太平盛世……

可是表麵的太平盛世,並不能掩蓋背後的波濤起伏,殺機暗湧……

今天下天下三分,稱為天外天,分別是天龍王朝、外城國和天一國,這三個國家,實力相當,雖然各有各的野心,可是卻也拿對方無可奈何,平靜隻是一種暫時的平衡罷了……

外城國皇宮,丞相魏烽銘問道,“皇上確信龍威登基是最合適的?”

高大的龍椅上,外城國天子城衣盟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丞相難道還看不出來,這龍威暴虐成性,根本就是一個草包。朕要讓他自己砍斷自己的手腳。”

魏烽銘默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主上睿智英明,要不然,如何能在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力排眾議,登上皇位。

定言兩年,冬。

冬季,正是梅花怒放的季節,漫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四溢,不時的飄進洛神山莊。

這一日,洛氏山莊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繁華熱鬧似乎滿溢。正是洛神山莊當家人洛明寬的60歲大壽,這洛明寬正是天下兩大棋王世家之一洛家的當家人。

說到這洛明寬,似乎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洛明寬正是昔日棋神洛耀添的次子,洛耀添退隱江湖之後,洛明寬就繼承了洛氏山莊,成為洛家棋的第十代掌門人,他的壽辰自然眾人關注,就連三位皇帝,也派人送來了賀禮。

眾位看官可能會覺得不解,不就一個下棋的嗎?怎麽能有如何顯赫的江湖地位,還讓天子就側目三分,這似乎有些?

其實不然,這裏的棋子,下棋隻是一部分,更為重要的是武俠象棋,可以操控人的意念,可以控製人的生死,。

傳說中,這洛家擁有半副魔幻生死棋。江湖豪傑、武林奇英、王侯將相,談到這魔幻生死棋無不變色。

魔幻生死棋?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子的東西?

這日,在洛家的回廊上,幾個來賓竊竊私語,一個說,“林大人,聽說你的祖上有人見過真正的魔幻生死棋,給大家講講,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個被喚作林大人顯出一派得意之色,說道,“當年,這天下還不是三國鼎立呢,是六國紛爭,分別是天外天和樓外樓(樓外樓是被滅的三個國家的簡稱,分別是樓雲國、樓立國和覃外國)。

這天外天的三國結成同盟,試圖滅了其他三國,樓立國和覃外國相對比較弱小,沒多久就被滅了。可是麵對樓雲國的時候,天外天三國卻遇到了巨大的阻礙,因為這樓雲國雖然相對比較弱小,卻哪裏是省油的燈,為了攻下樓雲國,天外天三國耗費了巨大的人力,兵力和財力,可是似乎一無所獲,樓雲國雖然是個小國,卻擁有全天下最精銳的神箭軍隊,這讓天外天三國久攻不下。”林大人說的是神采飛揚,仿佛是自己親見了一般,有人終於等不及了,“林兄,這是讓你說魔幻生死棋呢,沒讓你胡侃。”

林大人白了說話的人一眼,“急什麽急,這不是快說到了嗎?”

有個青衫長者說道,“別打斷林大人,老夫也想聽聽。”

回廊上頓時寂靜了下來。

林大人繼續說道,“這樓雲國的神箭軍,是支神奇的軍隊,大戰幾日之後,神箭軍似乎毫發無傷,可天外天三國卻損失慘重。這種情況,直到三國請來的兩大棋王趕到,是分別擁有半副魔幻生死棋的洛家和左家。棋陣鋪開,說來也怪,剛剛還是晴空高掛的天氣,一會居然烏雲密布,雷聲陣陣,不一會兒,傾盆大雨迎麵而下,伴隨著雨聲,天空黑沉的有些可怕,這樣的情形,神箭軍有些茫然,黑暗阻隔了他們的視線,雷聲影響了他們的聽力,這就等於就折損了神箭手的左膀右臂。”

“接著,左家的黑棋先出,人體象棋,黑棋軍金盔明甲,刀劍鮮亮,這黑棋一出,已經震懾敵軍,緊接著,洛家的紅棋出現,有別於黑棋的陽剛,紅棋是柔美的,仿佛是空中**漾的芬芳,虛無飄渺卻又玲瓏剔透,嬌豔誘人。那場戰爭,黑將王和紅棋帥主甚至沒有露臉,神箭軍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啊”眾人嘩然,“黑將王和紅棋帥主沒有露臉就有這樣的威力了,這真是太神了!”接著有個賓客說道,“這怎麽說的跟神話似的,本掌門不信,更何況,這些年來,魔幻生死棋似乎從未出現過。”

“師弟,也容不得你不信,在洛家和左家確實有很多高手,這也是這兩大家族如今共同坐在武林第一把交椅的緣由,好了,該給老爺子賀壽去了,到人家府中,別失禮才好,”青衫長者說道,說完,青衫長者轉身向洛府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