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聽到我爹的話,愣愣地看著我爹,忘記了哭。

我爹見她不語,伸向她的手,摸向她的臉,低低地聲音越發溫柔:“郡主,這兩天我想過了,沁兒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任性妄為,無法無天,是我的責任。”

“我不應該把後宅和管教孩子的事情,全部推給你一個人,才造就她想要什麽必須得到什麽的個性。”

“以後不會了,你隨我回家,往後我們再生孩子,我會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管教,必然女兒像你一樣懂事賢良,兒子像我一樣好好讀書,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沈知意貪戀我爹的溫情,我爹用手摸她的臉,她就像得到一個覬覦已久的無價之寶。

好半響過後,沈知意才問道:“老爺,沁兒,怎麽辦,咱們不要她了嗎?”

我爹視線落在薑沁兒身上,聲音薄涼又殘忍:“這是她的選擇,她不願意做千金大小姐,就願意跟赫連決過苦日子,我們要成全她。”

“你不成全,就弄得像今天的局麵,你鎮國親王府,薑府全都因為她顏麵掃地,被人指指點點。”

“若你要把她接回家,皇上皇後那邊,皆會說你陽奉陰違,到時你鎮國親王府,還有我,如何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立足京城?”

沈知意渾身一震,眼中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我恰在此時,善解人意,虛偽的開口提議道:“母親,爹,沁兒妹妹今日遭受如此大難,咱們也不能把她丟在這裏。”

“要不這樣,我們把她帶回去,給她洗一洗,換身幹淨的衣裳,吃頓飽飯,再把她送還給赫連決!”

沈知意在我爹麵前溫柔小意,善解人意,聽到我的聲音就像一隻母老虎,張牙舞爪:“不需要你假好………”

“如此甚好。”我爹的聲音蓋過沈知意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潑向她,把她的聲音澆得一幹二淨:“把她帶回去,收拾收拾洗漱洗漱,再把她送回去。”

“若是她跟著他,過不下去了,真正的知錯了,不再那麽張揚,懂得收斂了,咱們再適當的幫一幫,畢竟她是家裏的孩子!”

我爹都把話說到這一份上,沈知意就順杆子下架了:“好,就按照老爺說的做!”

我爹把她扶起來,脫掉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讓護院把薑沁兒抬回去。

至於侵犯過薑沁兒的乞丐,不用我爹動手,這些乞丐們自己去喧囂一下,鎮國親王府那一邊過來動手殺了他們。

沒家沒戶的乞丐,死了就死了,沒有官家會自討沒趣,揪著不放,非得查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爹帶沈知意回到了薑府,給她買了點心,煮了粥,泡了茶,守著她,看著她。

薑沁兒落在我的手上,冷水往她身上潑,一桶兩桶,三桶冷水下去,她就從死寂一般回神了。

她看著我,就像我是她的殺母仇人一樣:“薑回,賤人,你算計我,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你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赫連決在一起,就是想讓爹舍棄我,想要娘舍棄我,就是想讓我孤立無援,淪為全天下的笑話。”

我淺笑依依,往她心窩子裏提醒她:“果然男人讓你清醒,尤其是乞丐窩裏的男人,在你身上上下下,浮浮沉沉,一下子就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脈了。”

“要不,你再回去,讓他們再打打你,捅捅你,猜一猜我下一步要幹什麽?”

薑沁兒衣不附體,爬起來向我衝過來:“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啪!”

我揚起手掌,用盡的全力一巴掌掄在她的臉上。

薑沁兒兩天沒好吃好喝,又被人連續不斷的欺辱。

我的一巴掌,直接把她掄翻在地,吐了一大口鮮血,半天爬不起來。

我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薑沁兒,你到現在還沒清醒,你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是了,你現在隻是赫連決的夫人。”

“你還要殺了我,還要跟我同歸於盡,禾苗給她端盆水,讓她好好照一照,看看自己配不配。”

禾苗應聲而來,一盆涼水,嘩啦一聲,潑在了薑沁兒身上。

薑沁兒凍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惡狠狠的盯著我,“薑回,我不會放過你,我娘,我外祖父外祖母,我大舅舅,二舅舅,皇帝舅舅會幫我殺了你。”

我收回剛剛說的話,她並沒有被男人捅清醒,她到現在還做著美夢,我就叫她的美夢持續一點。

讓人給她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頭發理了理,拿了五十兩銀票,帶著她,去了她和赫連決住的小院。

三間房的小院,隻有一口井,院子裏,全被他們的左鄰右舍潑上了人中黃,扔上臭雞蛋。

院子裏臭氣熏天,無處下腳,我還是硬著頭皮,踩著尚未幹枯的人中黃,進了屋子裏。

赫連決聽到聲音,從**翻下來,跑出來,看見我,就跟狼見了肉,貓見了魚似的,雙眼發亮:“夫人,夫人你來了!”

禾苗往我麵前一擋,張口斥責:“大膽放肆的東西,朝中正二品大員家的大小姐,豈能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在這。”

禾苗話語言罷,拉我到一旁的薑沁兒,動作粗魯的扔了過去。

薑沁兒剛換的新衣裳,就染上了人中黃。

赫連決望著薑沁兒滿眼厭惡,嫌棄,憎恨,向我否認:“夫人,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不是我的夫人,我的夫人隻有你!”

我撇了他一眼,走到房裏唯一的凳子邊,鋪上帕子,坐了下來。

瞧著他們被人阻止的時候,不顧禮儀廉恥,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無媒苟合,私定終身。

現在沒人阻止了,不愛了,不玩了,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想不愛就不愛,想不玩就不玩?

我張口悠然的叫了一聲:“赫連決。”

赫連決轉過身,舔著臉,白胖的臉上灰蒙蒙的,像擦了一層油似的:“夫人,我是真心愛你,真心想娶你,都是她,是這個賤人勾引我。”

“夫人,我不要這個賤人,我要你,你回來,我一定對你始終如一,把你捧在手心裏,對你如珠如寶。”

我嘖了一聲,把五十兩銀票拍在灰塵遍布的桌子上:“一無所有的你,就別說這麽多廢話了,來把你心愛的女人打一頓,這五十兩銀票就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