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澤的話把陳歐嚇得下意識後退,然後條件反射的想要關上浴室的門。

然而唐昊澤的反應更快,大手瞬間扣住了門板。

兩人隔著門板幾乎臉貼著臉。

陳歐更是急的額頭冒汗,可他的身體實在用不上力氣,再加上右手還打著石膏,不一會浴室的門就被唐昊澤用力的推開了。

陳歐驚慌失措的看著唐昊澤,下意識的往後連連倒退。

唐昊澤卻在推開門瞬間陡然愣住了,陳歐的表情讓他的心猛地一抽,然後瞬間冷靜。

他無奈的看著陳歐,然後尷尬的撓了撓脖子,這才對著陳歐說道。

“其實,我也隻是說說,你若是不願意,我……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說完這句,唐昊澤便狼狽的走出了浴室,然後背靠著浴室的牆壁,努力讓自己冷靜。

然而陳歐卻在浴室裏不自覺的猛烈呼吸。

浴室裏的熱氣還沒有散去,想起唐昊澤轉身離開時臉上的失落,陳歐隻覺得胸口憋悶,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浴室裏。

浴室裏響起“乒乓”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顧博揚的注意,他不放心的轉頭看了一眼,心頭一驚然後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抱起陳歐便轉身就往臥室走。

然而陳歐此刻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被唐昊澤抱起來的時候身體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結果胳膊肘子就打到了唐昊澤的眼睛上。

估計是太疼了,以至於唐昊澤疼的痛呼出聲,卻還是忍著將陳歐安全的放在地上,才痛苦的捂著眼睛不住的抽氣。

陳歐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好像傷了到唐昊澤的眼睛,心頭一緊連忙蹲下內疚的解釋。

“那個……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就隻是……隻是條件反射,很……很疼嗎?”

可任憑陳歐怎麽解釋、詢問,唐昊澤就隻是蹲在地上,捂著眼睛不說話。

不一會陳歐就急了,咬了咬牙直接扯開唐昊澤的手,抬起了他的臉,想要看看唐昊澤的眼睛到底怎麽樣了。

唐昊澤的皮膚非常白,長得也好看,深海一樣的藍色眼瞳十分漂亮,尤其搭配他長長的眼睫簡直相得益彰。

不然六年前陳歐也不會把他當成是小姑娘。

此刻近距離看著,那眼睛反而越發好看了,唯有眼窩周圍有些充血。才這麽一會唐昊澤的左眼……就已經腫了。

陳歐愣了,看著唐昊澤因為眼睛疼而不斷眨眼睛的舉動,沒心沒肺的噗嗤笑出了聲。

然而唐昊澤卻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歐的眉梢眼角的笑,即便眼睛很不舒服也依舊不舍得移開視線。

陳歐被他看得又好氣又好笑,眼神下意識躲閃卻又剛好看到唐昊澤上下不停抖動的喉結。

看到這陳歐的心莫名有些緊張,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結果唐昊澤卻在這時突然向前,單膝跪地然後一手扣著陳歐的後頸,就這麽吻了上去。

他的動作無論是姿勢還是態度都無比的虔誠。

陳歐愣了一下,想要起身的動作來不及停下,結果因為慌亂又不小心用力過大,反而把唐昊澤撲到在地上。

看著唐昊澤近在咫尺的臉,陳歐隻覺得腦子轟的炸了,整個人都蒙了。

他腦子一抽,幾乎本能的主動吻了上去,這個吻也徹底擊垮了唐昊澤最後的一絲理智。

窗外的風呼呼的刮著,飄落了一地的楓樹葉。

寒風裹挾著樹葉在地上不同的奔跑、翻滾。

即便葉子不想動了衝進草叢,風兒卻依舊不依不饒固執的連路邊的枯草也一起搖晃。

大樹笑彎了腰,驚動了路邊的路燈,於是路燈昏黃的光線射進了陳歐和唐昊澤的房間。

屋子裏的溫度此刻已經降了下來,看著沉沉睡去的陳歐,唐昊澤卻徹底失眠了。

他的心慌得不行,生怕自己一睡著身邊的人就不見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陳歐今夜的舉動是因為什麽,諾亞的東西可謂世界頂尖,陳歐……

他應該忍住的,應該毫不猶豫的拒絕,應該直接讓私人醫生來給陳歐打一針鎮定劑的。

可現在想什麽都晚了。

他隻能懊惱的起身走進浴室將浴缸放滿水,然後轉身抱著陳歐走進浴室,直到他把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已經累得腦子都開始迷糊了。

看著沉沉睡去的陳歐,唐昊澤貪婪的抓起陳歐的手,握在手心,輕輕地、緊緊地,仿佛想要以此來留住陳歐

唐昊澤就這麽忐忑的再次親吻陳歐的額頭,即便強撐精神,可疲憊至極的他終究還是睡著了。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滿足,直到迷迷糊糊間想要把某人摟在懷裏的時候,卻發現身邊是空的。

唐昊澤一愣,大手在身邊不停地摸索,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本應該睡在他身邊的人。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出現,瞬間嚇得他一身冷汗。

下一刻他仿佛渾身的細胞都醒了,猛地坐起,同時驚恐的睜開眼睛。

然而……他的恐懼竟然是真的。

清晨的房間裏,唯有外麵的陽光像一根根金絲穿透玻璃,插在地上。

那個瞬間唐昊澤隻覺得渾身無力,他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仰麵倒在大**。

恐懼和絕望就像海水瞬間擠滿了整個房間,讓他就連呼吸都感覺痛苦。

他還是走了,唐昊澤甚至不敢想象,陳歐離開這個房間時的表情。

頭疼,昨夜的酒開始讓他頭痛欲裂。

他用力的掀開身上的被子,無視自己的狼狽,想要走去浴室大吐特吐一番,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床頭上靜靜的躺著一張白色的便簽。

唐昊澤一愣,隨即轉頭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腫脹的左眼讓他很不舒服。

然而即便這樣,他還是看清楚了。

那,確實是一張卡紙,上麵清清楚楚的寫了幾個字。

【我先回國了。還有……

昨天晚上的賬等我回來給你算!看我不弄死你。】

卡紙上的字雖然寫得歪七扭八,但字跡剛勁有力。

唐昊澤就隻是看著都能想象出那人寫字的時候,一定是咬牙切齒,或許還會扶著腰。

心仿佛被人從三九的雪地裏移到了暖房裏,瞬間冰消雪融,暖和起來。

可……誰都沒想到這一次分別差點成了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