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行川心底終究是介懷“未婚妻”三個字,所以才一時間沒收住脾氣。

等到他回過神來,語氣都跟著軟了下去。

他不該凶清念的。

“清念,你不像是會對陌生人言聽計從的,你跟薑牧城今天第一次見麵,怎麽就能被他唬住呢?”

怎麽就偏偏相信他的話,跟著來了這種不正經的地方。

要是他今晚趕不及,甚至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方才他一進門就瞧見薑牧城伸手拽住了陳清念的胳膊,他恨不得立馬飛進去殺了那個男人。

不過是幾步路的時間,眼看著薑牧城又朝陳清念伸出手,薑行川差點跑起來,他第一次那樣焦急失態。

單單是因為有其他男人碰了陳清念。

薑行川從前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自己陷入感情會變成什麽樣。

這些天,他幾乎是在一步一步接受和適應一件事。

那就是他真的喜歡上了陳清念。

而且喜歡的程度超出他自己所有的預判。

陳清念揚著脖看他,眼裏氤氳著一層霧氣,回答的也是牛頭不對馬嘴。

她說:“我笨。”

那俏生生的眼底分明藏著別的話,偏偏什麽都不肯說,單挑一個最敷衍的答案來糊弄他。

薑行川一時間被氣笑了,伸手捏住陳清念頰邊那團軟軟的細肉。

“你笨?陳清念,你在跟我扮豬吃老虎?”

他的聲線不平不仄,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仔細聽去反而有幾分寵溺。

人被堵在牆角,他又單手撐住牆麵,幾乎是將人困在自己懷裏。

“哦這話也不對,你原本就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從平江同我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各種糊弄我,對不對?”

陳清念眨了眨水漉的眼,眼底滿是無辜。

“我有時候覺得你很簡單,很純粹,像是裝在玻璃杯裏的純淨水,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有時候又覺得不是這樣,你藏著很多秘密,讓我搞不清,捉摸不透。”

薑行川鬆開捏著她臉蛋的手,那裏留下了一片紅印子。

明明他也沒用力。

怎麽這般嬌嫩?

陳清念始終不說話,兩個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薑行川歎了口氣,他坦言:“雖然知道你跟薑牧城不曾有過交集,婚約也會很快作廢,但我還是會不開心。”

陳清念有些懵。

“不開心什麽?”

“不開心你們獨處。”

陳清念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能感覺到薑行川的情緒變化,他是真的不開心。

“陳清念,接下來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跟薑家退婚,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做,而且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清念遲疑地看著他,用目光詢問做什麽準備。

薑行川抿了下嘴角,“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所以接下來,我會追你,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任何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都可以提出來,但我不一定改。你可以選擇拒絕,但我會忽略,我從來都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

“在你退婚,保持單身的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追你。如果你身邊有了別的心儀對象……”

薑行川頓了一下,“我應該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追陳清念,對他來說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小薑爺任性,自大,狂妄。

做事從來都是這樣,不講道理,也不留退路。

有種強取豪奪的意味。

而陳清念,被薑行川一句接一句的話徹底砸懵了。

他剛剛說什麽?

他說喜歡。

陳清念覺得自己的有點耳鳴,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或許……此刻她應該說點什麽。

但是陳清念的語言係統完全紊亂,心都快從嗓子眼裏飛出來。

頓了半晌,她才漲紅著臉憋出一句話。

“薑先生,你喝多了嗎?”

薑行川臉色一沉,湊近她,“你好好聞聞,我什麽時候喝酒了?”

他身上沒半點酒氣,全是清冽的鬆木香。

陳清念嚇得更不敢動彈了。

“你沒喝酒……幹嘛說那些奇怪的話。”聲音越到最後越小,最後都小得聽不見了。

“我跟你表白,很奇怪?”

薑行川生氣了,“我不能跟你表白?”

毫無哄人經驗且嘴巴很笨的陳清念實在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麽,隻能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輕微晃了一下。

“別不開心。”

世界上最無用的哄人方式就是:你別不開心。

就像女孩子來生理期,直男會來一句:你別疼。

薑行川拿眼前的姑娘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好歹她也是願意哄自己了,總比不哄要好吧?

薑行川板起臉,拿腔作調的:“你親我一下,或許我就開心了。”

陳清念:“?”

她撤回了手,依舊貼著牆站好,不吭聲了。

“這就不哄了?”

陳清念撇了撇嘴,“我笨,哄不好。”

薑行川被這姑娘氣到:“你這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你就氣著吧,我才懶得哄你。”

陳清念:“……”

“不說話什麽意思?”

她很小聲,委屈巴巴地回答:“被你猜中的意思。”

薑行川:“……”

薑行川:“…………”

怎麽不幹脆把他氣死得了?

安全通道外麵忽地傳來腳步聲,有些淩亂,聽著像是兩個人的。

他們正在逐漸靠近這扇門。

陳清念忽然緊張起來,眼下他們躲藏在這裏,雖然什麽都沒做,但就是覺得有些莫名的偷感。

聽外麵的聲音是一男一女。

對話都是些不堪入耳的馬賽克部分。

如果說她和薑行川此刻在這交談是略微有偷感,那外麵那兩人就是真的在偷。

他們是在**。

真不知羞恥。

陳清念聽得耳根子發燙,覺得那些汙言穢語比薑行川方才的告白還要令人震撼。

原來真的能有人說出那些流氓話。

她有些不自然地瞄了薑行川一眼,忽地想著,像薑先生這樣儒雅斯文的人會不會也在私下說……

念頭一出,陳清念就立馬打斷自己。

她真是瘋了。

竟然會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就在這兒吧,老子已經等不及要你了。”

門把手猛地轉動一下。

薑行川快步往旁邊側去,在門即將被打開的前一秒用腳尖抵住了門。

門把手被人用力向下按了幾下,都沒反應。

“他娘的,這門怎麽鎖了?”一個粗狂的男人用力拍了幾下門,咚咚咚的,震得人耳朵發麻。

陳清念有些緊張,想要拉過薑行川,外麵那人分明是喝醉了,如果猛地踹門,恐怕會傷到他。

“薑先生”

陳清念的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那人竟然真的踹上了門,力氣很大,震得整扇門都在晃動。

薑行川的眉頭一擰,“找死”

砰——

又是一聲巨響,但這一次,薑行川提前撤離了身子。

男人沒想到門忽然自己開了,身子由於強大的慣性往前趔趄了好幾步,然後咚的一聲栽倒了在地上。

“他娘的!”

地上的男人驚呼一聲,猛地坐了起來,發現麵前站著一個男人即刻破口大罵。

“就你這孫子故意鎖的門是吧?你他娘的活膩了,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你信不信我……”

薑行川一腳踹在他的麵門上,把人踹翻在地,然後伸腳踏在他的胸口。

眉宇間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陰冷。

“我倒要聽聽,這是誰的地盤,能有多大的本事跟我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