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念捧著薑行川給她做的第一杯果茶,慢慢走出操作間。
麵對眾人打探的目光,她有些害羞,捧著杯子,低著頭,找到一個角落坐下。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乖巧靦腆又膽小的姑娘,可能有錢的少爺都喜歡這種類型的?
主子的心思你別猜。
其餘人也默默地低下了頭。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一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跟薑行川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快死了,而且會死得很慘,任何跟他糾纏的人,都不會善終,我勸你最好趁早離開他。”
陳清念盯著那幾行字良久。
在薑行川掀開簾子走出來的時候,她按下了刪除鍵,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了回去。
“小薑爺”站在吧台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是這群人的領班,見到薑行川態度格外恭敬。
薑行川嗯了一聲,從桌麵上抽出紙巾,將剛洗過的手擦幹。
“奶茶店正常營業,盈虧不重要,要保證你們老板娘不管什麽時候來都在營業就行。”
領班汗顏,這開店不在意盈虧隻為博美人一笑,這種事,也就隻有小薑爺幹得出來了。
“對了”薑行川看了陳清念一眼,語氣軟了下去,“如果清念不方便出來,你們就給她送到學校裏。”
領班連忙點頭:“放心吧小薑爺!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薑行川淡撇他們一眼,目光明顯存著懷疑。
“你們別保證得太早,如果有一絲紕漏,我都會考慮換人。”
所有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小薑爺說換人,肯定是沒任何緩和餘地,雖然他不近人情的樣子讓人望而卻步,但他給的也真的很多,一個奶茶店服務員能開到一個月八萬的工資。
一個月八萬,別說對方僅僅隻是不近人情,哪怕對方不是個人也沒關係。
薑行川沒再多說,走到清念麵前很輕地撫了一下她的發頂,說話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走吧,帶你去吃飯。”
那語氣,那神態,跟不近人情四個字完全不搭邊。
眾人麵麵相覷。
陳清念有些為難地看了一下杯子:“還沒喝完。”
“下次還給你做。”語氣寵溺得像是甘願為人當牛做馬。
但眾人知道,就小薑爺這樣的,就算他甘願當牛做馬又有幾個人敢騎他。
陳清念固執地搖頭,把杯子端起來遞給他,“薑先生,你幫我打包吧,我不想浪費。”
領班一聽,立馬走了上來:“我來打包吧。”
這種小事怎麽能讓小薑爺去,要知道金枝玉葉的小薑爺從來不敢伺候人的活兒。
但誰料薑行川胳膊一抬,把人擋了回去:“不用,我來就好。”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小薑爺麻利地把果茶騰進新的塑料杯,然後封了口,用包裝袋裝好,提了出來。
他甚至都沒看其他人,直接帶著陳清念離開,好像一切都發生的那麽順其自然。
但又好像處處都透露著一股不對勁兒。
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店,幾顆腦袋立馬湊在了一起。
“什麽情況?那個是小薑爺的女朋友?是京大的學生嗎?”
“肯定是女朋友啊,要不然能專門為她開一家店嗎?”
“小薑爺今晚跟撞了邪一樣,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啊。”
“可不是嘛,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領班一直麵色凝重,沒說話。
其餘人發現了他的反常,不由得用手拍了一下他,“老大,你怎麽不說話?”
領班這才開了口:“我覺得不太對勁。”
“哪兒不對勁?”
“就是剛才那個姑娘……我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呢。”
他有些懷疑,但又覺得不太可能,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呢。
“老大,你認識老板娘啊?”
領班摸了摸下巴,眯著眼思索一番,“怎麽說呢,也不能說是認識,但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在哪兒?”幾顆腦袋又同時湊了上來。
“在地下拳場的擂台上。”
幾顆腦袋又同時散開。
“老大,你別逗了,老板娘細胳膊細腿兒的,弱不禁風得跟根蘆葦似的,去地下拳場的擂台幹什麽?你八成是認錯人了吧。”
領班的語氣懨懨,隻是極其不情願地回了個哦。
可他明明記得那張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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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麗芳把手機上的視頻點開認真看了一遍,指法、力度、節奏都把控得近乎完美。
這就是天選古琴傳承人啊!
隻可惜傳視頻的人用的是小號,也沒露臉,很難辨別出是誰。
但是裴麗芳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這樣的彈琴風格,跟那個姑娘很像。
莫非就是她不成?
“阿丁”裴麗芳叫了聲,把手裏的視頻遞過去,“查一下這是哪個琴房。”
隻要能查到彈琴地點,興許就能找到彈琴的人。
阿丁接過手機看了看,應了聲,然後又問:“對了老師,前些天宋家二小姐發了一段彈奏視頻還艾特您給她批作業,在網絡上掀起了不少動靜,您打算怎麽做?”
裴麗芳擺了擺手:“什麽也不打算做。不過是一些嘩眾取寵的手段罷了,那丫頭雖然有點才華,但是想要進我的門,還是差了點火候。”
裴麗芳早就有選定的人。
隻是那姑娘的愛好不在古琴,而是在其他地方,隻能盡力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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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晚飯,薑行川把人送回了學校。
臨別之前,薑行川把人堵在車裏親了好大一會兒才放開。
陳清念被親得臉頰紅紅,水光紅潤的唇好像是被人從水裏撈出來的新鮮櫻桃。
薑行川隻是看了一眼,忍不住湊上去又嘬了她一口,“晚上睡覺前記得想我。”
陳清念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沒回答。
她問:“薑先生,你開車回去要多久。”
“四十分鍾。”
“好遠啊”她頓了頓,“這麽晚了,你還要開四十分鍾的車,要不然你以後晚上……”
別來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薑行川就打斷了她。
“是挺遠的,所以我在你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明天就搬過來。”
陳清念頓住,“你要搬過來?那你工作怎麽辦,通勤時間不會變長嗎?”
薑行川點頭,似真是假地歎氣:“會變很長,但是怎麽辦呢?我舍不得你,我不像你,心硬得像石頭一樣,一整天見不到我都能熬得住,我熬不住。”
薑行川真的長了一張很會說甜言蜜語的嘴。
“所以清念,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多分一點給我?就多一點點就好。”
薑行川在愛的時候,從不會覺得自己卑微,他願意放低自己的所有姿態和身份,要用平等的身份跟陳清念相愛。
陳清念大抵是被薑行川慣壞了,所以她才會以為,薑行川一直都是這樣好說話又愛撒嬌的人。
她捧住薑行川的臉,很輕地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薑先生,辛苦了。”
薑行川笑著親了回去:“你的薑先生不辛苦,命苦,看在我這麽命苦的份上,那咱們就說好了,你多花點心思在我身上,多想我,多念叨我,也要多麻煩我。”
陳清念說好。
兩個人又膩歪了幾分鍾,薑行川才放人下了車。
等到薑行川的車子離開,剛剛走進校門的陳清念又折了回來。
她的表情冷了下去,用一根皮筋把自己的長發紮了起來,伸手叫了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