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封神 第二回 托英魂熱血貫三軍(下)

齊星衡將葫蘆拿起,蓋上蓋子挎在腰間,站在城牆上看到下方的戰鬥愈加慘烈,南麵的城門幾乎碎裂,多虧張俊實現采集許多石塊磚土堵死,才能堅持到現在,不過城裏此時也剩下不到一千人,還多數帶傷,情勢岌岌可危。

齊星衡見那蒙古將軍還在城下督戰,隻不過已經退到陣後,斬鐵劍就挎在他的腰間。齊星衡眼中血光一閃,那斬鐵劍立即一聲輕鳴,蒙古人臨時配的箭囊立即四分五裂,隨後劃出一道寒光旋轉劈砍,就要將那蒙古將軍腰斬當場。

那蒙古將軍久經戰陣,感覺靈敏異常,腰中斬鐵劍一動他便知不好,急忙將寶雕弓抵擋,同時身子向一側翻到,斬鐵劍“當”地一聲,將寶雕弓斬成兩截,那將軍早跳落馬下,同時接過一旁頭上少了三分之一的狼牙棒,橫在當胸。

齊星衡見他又拿起狼牙棒,生怕再被反噬,將斬鐵劍召回,吞了一顆血髓丹,抓住斬鐵劍柄,腳踏罡步,掐訣念咒,又去了三道符紙穿在劍上,咬破舌尖,將一口血沫噴上,喝道:“敕令,疾!”

隨著他一聲斷喝,劍上三道符紙立即化作飛灰,上麵三道血印卻聚而不散,導引著天上血氣,飛入城下,射入蒙古軍中。

天上有煉血葫蘆先前射出的三道血氣,這時受靈符血印引導,自動在蒙古大軍上空聚集,隻見天空雲氣翻湧,血光從四麵八方匯聚於此,凝結陣陣紅煙,片片血霧,地上、城上戰士死去的鮮血魂魄受其牽引,也都升騰空中,血氣糾結,化作道道赤霞,比火燒雲更加的鮮豔明亮,仿佛天地之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紗。

此時無論城上的明軍還是城下的蒙古兵紛紛抬頭觀看天空異狀,俱都驚奇萬分。

“下雨啦!竟然下雨啦!”天空中果然下起了毛毛細雨,隻不過這雨卻是紅色的,並且滾熱燙人,與人血無異,眾軍全都驚駭不已,不知怎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飄降血雨。

不過時,蒙古兵被血雨淋身的地方紛紛腐蝕,皮腐肉爛,疼痛難忍,這煉血非但腐蝕性驚人,其中更有劇毒,滲透經絡,深入髒腑,數千蒙古兵紛紛哀號,隱然有亂陣的跡象。-====-

齊星衡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的逐漸慌亂的蒙古騎兵,心中暗自歎息,自己功力畢竟不足,這煉血葫蘆祭煉的程度也低,竟然隻能夠凝霞而不能成雲,落下來的也僅是稀稀拉拉的牛毛細雨,且毒性不強,連甲胄都不能腐蝕透入,這半天隻聽眾軍痛呼號叫,還未見一人死亡,根本不足以對敵人大軍造成有效地殺傷力。

守城的參將張俊頗有勇略,此時也在歎氣不已,心想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支能戰兵馬,趁著蒙古兵慌亂,殺出城去,定能夠大獲全勝,可惜此時城中僅有不足一千殘軍,衝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齊星衡感歎之時,忽然東麵飛來一道金色劍光,仿佛彗星映日一般掃過,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空中,與戰場赤霞之上頓住,隨後打下一道炸雷,金色霹靂落下,緊跟著一團雷火憑空爆開,化作萬道金光,將天上聚攏的血色紅霞一舉震散!

齊星衡大吃一驚,知道來了高人,正仰頭觀看,忽然頭頂上落下一片金光將他罩住,攝起升在空中,向南飛掠,轉眼之間便飛出數十裏,落在一片山崗之上。

齊星衡驚魂未定,定睛觀看,隻見前麵樹下也隨後落下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生得長眉入鬢,目若朗星,鼻如垂玉,唇似列丹,齒如編貝,耳似凝珠,猿背蜂腰,英姿颯爽,皮膚白皙,連女孩子都要心生嫉妒。

那少年見齊星衡雖然被金光攝來,但身上自由一片如泉水般的清光射出護體,將自己的金光逼在二尺之外,心中也是暗暗吃驚,看來這人是本身願意,否則施法抵抗,自己萬難將他攝來,他卻不知道,雖然上清神符有諸般妙用,當初趙開陽能夠憑借符光收取五鬼道人的法寶玉鐲,但齊星衡如今的道行,根本就無法全部發揮其妙用,隻能夠將金光逼開,卻不能震散。

美少年隨手收了金光,稽首施禮,溫聲問道:“貧道衡山珠簾洞嶽雯,還請教道友名號?”

齊星衡沒想到他二話不說,急匆匆將自己弄到這裏,說話竟然這麽客氣,連忙也躬身還禮:“我叫齊星衡,秉承上清一脈,至於師傳則並不足為外人道也。”

嶽雯聽了一愣,他數次轉劫,都拜在追雲叟白穀逸門下,道行奇高,聞言說道:“既然同是道教一門,貧道還要問上道友一句,我觀懷仁城外天空血氣衝天,有無數戰場魂魄哭號環繞,又天降毒血,損人驅體,可是道友所為?”

齊星衡毫不推脫,一口承認:“不錯,正是我幹的!”

嶽雯麵露不悅之色,眼中精光閃閃,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你身為三清祖師弟子,正道劍俠,不顧天道定數,妄加參與凡人征戰,便已不該,又施展如此卑劣邪術,還敢這般理直氣壯,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齊星衡被他氣勢所迫,退後半步,隨後想起在城樓上為自己而死的同胞戰友,胸中又是一股熱血上湧,反而上前一步,大聲說:“我是爹生娘養先生教的,蒙古韃子鐵蹄叩關,殘殺我同胞百姓,我不管什麽天道定數,可見不得別人屠殺我父老鄉親!”

“你!”嶽雯右拳攥緊,白皙如蔥管的手指捏的越發蒼白,“即便你不怕落下因果,有損功德,也不該使用如此暴虐手法,你為了聚集那些血氣,殘害了多少生命!”

“哼!”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拿出來,輕輕撫摸,眼圈又紅了,“可憐六位大哥為了救我,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狼牙箭,最後就吐血死在我的身上,我將他們的一腔熱血收集起來,化作滿天血雨,死後仍然能與我並肩作戰,揚刀殺敵,有何卑劣之處?”

嶽雯一皺眉:“你隻用六個人的血液就聚集了滿天紅霞?”見齊星衡點頭,不由的大驚,心想這份道術,就連自己也萬萬不能,他卻不知齊星衡修煉這門道術,到最後能夠以一滴鮮血化為熱血湖泊,與他修煉的道法走的是兩條途徑。

嶽雯聽齊星衡說完也頗為感動,看根骨尚佳,天性極好,也不願見他失足墮落,有心引領點化,聞言勸慰:“人之生死,天有定數,非人力所能抗衡,你也是修仙練氣之士,豈能不明天數?妄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實為不智。”

齊星衡沒聽過嶽雯的名號,不過看他剛才一出手就破了自己費力聚攏來的血色雲霞,又將自己攝來,心裏也是驚懼他的手段之高,聞言定了定神:“我境界不高,功力不厚,不明天數,不過想來我也是在天數之中?道友如此點化勸誡,豈不是也是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妄圖逆天改命?”

嶽雯還要說話,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挎在腰上:“你也不必勸我,如果我所做所為皆錯,自有天誅地罰,還輪不到道友出手。替天行道,無異於替木匠揮斧,小心砍了自己的手!”說完提了斬鐵劍,轉身便走。

嶽雯把手抬起來欲相攔阻,抬了幾下卻又放下,隻在心中歎息。

齊星衡作為一個熱血少年,此時道術初成,恰逢異族叩關,肆虐中原,怎能袖手旁觀?離了嶽雯這裏,尋了下山道路,他修道三個多月,身體狀態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佳的狀態,行走起來,身輕如燕,快步如風,很快便走出三十多裏,忽然迎麵又過來一隊蒙古騎兵,黑壓壓一片,不下萬人,看樣子正是懷仁縣前那一夥蒙古騎兵,此時全速行軍,飛馳而過。

難道懷仁縣已經城破了?齊星衡心中大驚,他現在已經明白,一個人在萬軍叢中的作用是極為有限的,即使這個人能夠以一當十也無濟於事,哪怕是一位劍仙落在戰陣之中,四麵八方皆是兵器流失,又有無限殺伐之氣壓製,若無異寶護身,也是難逃一死。

齊星衡現在有一種衝動,那就是過去攔住蒙古騎兵去路,然後施展無邊法術將之全部消滅,不過這也隻能想想罷了,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都打不過那個帶隊的蒙古將軍。

齊星衡並沒有回懷仁縣,而是尾隨在蒙古大軍之後,悄悄行進,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捉過一個俘虜來拷問,隻是來的都是蒙古人,語言不通,也無可奈何。

蒙古騎兵行軍甚快,很快便向南推進百裏,期間又遇到幾股散亂的明軍,皆被輕鬆擊敗,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幾千人的大明官兵野戰之時竟被蒙古鐵騎一個衝鋒便落花流水,潰敗千裏,可笑自己當初還想著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將其趕出關外。

直到天黑之時,前麵山崗之上有大股明軍攔路,蒙古騎兵試探攻擊數次,不能勝,於是退後布置簡易營寨暫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