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四禦 第九回 昊天寶鏡

龍青在弘治元年之前就是已經得天地精華的蛇妖,後來宋寶書降世,雲中子顯聖傳道,他向雲中子苦求,也得了一篇殘頁,乃是闡教的正宗心法,等拜入齊星衡門下之後,道法由旁門歸入正道,修為更是一日千裏,甚至不次於大師兄雷起龍,如今竟然被人用金光一晃,便昏迷墜落,令朱厚燳等人全都大吃一驚。

尚和陽在上遊順流而下,正好看見,急忙伸手一指,將白骨鎖心錘祭出,化作五個車輪般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向紀嵩燒去。

“哇呀呀,邪魔外道,哪個敢在道爺麵前逞凶!”紀嵩大叫一聲,又一挺胸,胸口又浮現圓心金光,光柱之中,朦朦朧朧,仿佛有物,卻是看不清楚,對著白骨鎖心錘一照,這件無往不利的魔道至寶立即化成了飛灰。

尚和陽看出厲害,幾乎唬得魂飛魄散,急忙將全身化成一道血光遁走。

“好魔頭,哪裏走!”紀嵩又把金光射來,尚和陽遁光立破,被攝在光柱之中,瞬息之間,化作飛灰,想這尚和陽被人稱作五鬼天王,乃是東方魔教教主,今日竟然稀裏糊塗慘死於此,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紀嵩正得意洋洋地要去河.邊查看龍青是否已死,忽然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回身一看,卻是不見一人,正納悶間,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口角流血,眼冒金星。

“那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偷襲.你家道爺!”話剛說完,另外一邊臉上又挨了一下,他不禁大怒,“是你先惹我的,今天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有種你哥丫挺的就別逃跑!”

他雙臂一振,胸前金光再次發.威,猛然間爆發,立即破了對方的隱身遁法。

王承讓沒想到他這金光竟然這麽厲害,急忙取出.破芭蕉扇,往下一扇,本以為三昧神風即使不將對方吹死,也能破了周圍束縛的金光,哪知四周竟全被定住,連扇了三四下,竟然片風不起。

“老乞丐,叫你丫打我,今天讓你粉身碎骨!”紀嵩胸口.金光大作,王承讓拚命用芭蕉扇護體,直覺一股大力襲來,竟然將他吸得雙腳離地,而且身形越來越小,最後被攝入胸口金光的中心。

“老乞丐,滋味如何啊?”

王承讓卻已經是無法再說出話來,連人帶扇全.部化作飛灰,靈魂自去封神台報道,由火鶴童子引進不提。白銳、藏靈子和妖屍穀辰看見,同時飛來,紀嵩用胸口金光亂照,三人不能近身,一切法寶、道術隻要被金光一照,立即紛紛失效。

空中傳來朱厚.燳的聲音:“三位且退,看我擒他!”隨後九條紫色長龍咆哮飛來,相互纏繞旋轉著將紀嵩包裹在裏麵。

眾人都知道紫薇玉的厲害,隻到這次敵人定然難以幸免,哪知道金光一閃,九龍全消,紀嵩重新現出身形,用金光接連毀了白銳和藏靈子的數口飛劍,大笑道:“我有至寶自動護體,你們誰都休想害我!”言未畢,就被數十柄辛金劍砍在身上,卻是叮叮當當,如中金石,全被金光托住,轉而化作點點金水墜地。

朱厚燳急忙收了紫薇玉,大叫道:“妖道詭異,你們快退!”

話未說完,他全身都被金光攝住,紫薇玉隻閃了幾下,便失去了光彩,墜落塵埃,忽然旁邊穿過一個小孩,正是齊金蟬,他用身體擋住朱厚燳:“二十哥,你是大明皇帝,河南數路大軍的統帥,你若一死,河南數十萬大軍分崩離析……”話未說完,便化成飛灰。

“不!”朱厚燳痛苦地大吼一聲,不及逃走,又被金光攝住。

紀嵩正美:“看你怎麽逃得掉!”忽然間身旁血光一閃,竟然鑽入他的體內,正是血寶兒為了給金蟬報仇,以血光遁影吞噬他的元神,隻是這紀嵩身體裏麵有至寶護身,血寶兒剛進入他的身體便被金光困住,左右衝突不得逃走,他痛苦地大叫,一時間整個黃河兩岸都聽到嬰孩痛哭的聲音。

“爹爹會給我們兄弟報仇的!”血寶兒咬著牙說出最後一句話,抱著蝕星盤自爆了,洶湧澎湃的怨氣瞬間充滿了紀嵩全身,他頭頂湧出三朵漆黑如墨的金花,胸中五股魔氣匯聚,二目爍爍放光。

朱厚燳見兩位師弟都已經慘死,龍青生死未卜,悲從中來,把九天元陽尺祭起,放出金花紫氣護身,勉強拖離金光收攝,向南岸逃走。

河北清軍之中的高手所懼怕者隻有朱厚燳一人,見他敗退,立刻發一聲喊,或坐下蓮花,或腳踏祥雲,或騎著珍禽異獸,紛紛殺過河來,後麵清軍立即隨後順風渡河。

明軍兵敗如山倒,被如山噴河湧的八旗精兵,隻能沒命地逃走,賀人龍、鄭崇儉全在亂軍之中被殺,孫傳庭誓死守護開封城,堅持到第二天淩晨,被炸開城門,清軍入城,孫傳庭麵南磕頭,大哭三聲,橫劍自刎。

自此清軍渡河成功,明軍聯軍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朱厚燳等人隻能夠收攏少許殘兵,被四大天王帥清兵銜尾追殺,直退過長江,去投南京。

多爾袞縱兵劫掠,四處拉壯丁,又用投降的漢人將領,組建了一支一百萬的新附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先向西去打甘宇清,甘宇清人少不能抵擋,由漢中退入四川,等楊光赫反應過來,多爾袞已經掉頭又來打山東,雙方在泰山腳下一場大戰,楊家軍多有戰死,許多修仙煉道之士都被清軍仙佛所斬,楊光赫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向南逃竄,一直來到揚州,自此江北之地除揚州附近之外,已經盡歸清軍!

卻說這紀嵩,雖然身體裏有至寶護身,卻也被血寶兒那下自爆傷的不輕,清營中很多眼饞的高僧高道們都準備殺人奪寶了,隻是後來紀嵩在寶物的溫養之下,竟然又迅速痊愈,隻是他們不敢妄動。

清軍南下,跑馬圈地,多爾袞為了跟北京城的豪格競爭,獲得更多滿族人的支持,他允許清軍劫掠,並且跑馬圈地,將漢家兒郎收做包衣奴才。如此一來,可苦了江北百姓,流離失所,逃難途中,父子相食者比比皆是。

這紀嵩看見滿族人威風,也吵著要入滿籍,多爾袞哄他,說是跟他結為兄弟,將他拉入正白旗,這個頭一開,其他想要扶保明君,順天行事的高僧高道們也都紛紛效仿,開始時還有人自持身份,到後來甚至有道行差些的來認多爾袞做爺爺,更有甚者還剃了頭發,留起了小辮子,穿旗袍,坐滿人,紛紛要求統軍領將,做得牛錄、遊擊,自稱仙兵仙將,每到一處,就指揮著手下的仙兵去圈地,將自己的同胞捉來當做奴隸。

這天,紀嵩在大帳之中吸著多爾袞兒子新送來的水煙,咕嚕嚕,咕嚕嚕,正得趣時,他新收的女弟子跑進來:“師父師父!我們又找到一個女孩,恁水靈,特地捉來獻給師父!”

她這邊剛說完,外麵有個包衣奴才扛著一個麻袋進來。

“你個狗奴才!”紀嵩過去踢了他一腳,“這美人是要用來疼的,你丫的這麽隨隨便便扛過來,傷到了美人一根頭發,我就剝了你的皮!”

那小夥也是新近被捉來,見狀忍氣吞聲跪在地上磕頭,請求大人饒恕,紀嵩揮揮手,對那個女弟子說:“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先出去吧,再叫人把這個小子拖出去,吊在馬棚裏,抽他五十鞭子,讓他長長記性!”

紀嵩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到了**,張口吹了道氣,麻袋上的繩索自動拖落,打開袋口,lou出一張清秀靚麗的臉。

這紀嵩好色無比,一見此女國色天香,頓時眼光便發直了,繼而聽她嚶嚀一聲,朦朧可愛的睡容,幾乎連口水都要淌出來,再也忍不住,將麻袋退下去,那女子身上一絲不掛,渾身發燙,口中嗯嗯啊啊,發出勾魂奪魄的叫聲,翻了個身,趁勢攀住紀嵩的脖子,把頭向他懷裏鑽去。

紀嵩直覺瞬間血衝大腦,身體裏無數股熱氣橫衝亂流,口幹舌燥之下,哪裏還能禁受,七手八腳也拖得赤條條的,跳上床就與少女滾到了一處。

堂屋後院,馬棚之中,吊著一個血淋淋的小夥子,已經昏迷了過去。

馬棚外血光一閃,現出一個年輕道人,身上穿著白鶴仙衣,頭戴白玉淩雲冠,足穿踏雪吞冰靴,腰係水火絲絛,背背寶劍,手裏拿了一柄拂塵,打量了馬棚中人的麵容氣色,然後把拂塵一揮,繩索立刻化作飛灰,那人噗通一聲跌在地上,悠悠醒來。

“你是……”他翻身支撐起半個身子,仰頭看了看,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跪在地上磕頭,“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卻是把對方當成是紀嵩的道友了。

那年輕道人笑著搖搖頭:“你不必害怕,我是巫山聖泉峰練氣士齊星衡,與那紀嵩並無瓜葛,唉,想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漢,怎麽能見人就跪?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

對方聽了齊星衡的話,不禁悲痛欲絕,抹著眼淚哭道:“明軍戰敗,韃子南下,我一家人都死在戰亂之中,僅剩一個妹妹被那紀嵩妖道看中,收做女弟子,養在房中,想我劉家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也做過朝廷命官,如今卻落了個如此下場。”

齊星衡微微點頭:“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報仇?”

“想!隻要仙長能夠幫我報仇雪恨,我劉宏願意教導後人,祖祖輩輩為道長供奉排位……”

齊星衡搖手打斷他的話:“人生在世,怎能處處kao別人?此時還需要你自己動手。”他從手中取出一座白骨寶塔,遞給劉宏,“今夜三更天,你端這寶塔進入妖道房中,他**必有一具白骨,你可用鐵錘將其敲碎,然後裝入這寶塔之中,端著此寶出府到城外亂葬崗,挖一個三尺深的坑,取一個瓦罐將碎骨倒進去,再灌進九個童子混合的尿液,將這三張靈符燒成灰也混入其中,最後以土掩埋,如此等明日午時一過,才能夠徹底治死那妖道!”

劉宏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好,我這就出去找小孩接尿!”說完結果白骨寶塔便跑出去了。

再說那紀嵩,與那擄來的女子如膠似漆,水火交融,真是要把自身都融化了,與對方合二為一,那女子也是厲害之極,渾身柔弱無骨,香軟滑膩,口舌手腳並用,把個紀嵩連采陰補陽的功夫都不得施展,到得晚上接連泄了九次元精。

他每泄一次,身上的皮肉便收縮幾分,血液卻愈加的滾燙,欲念逾強,到了後來,已經是皮包骨頭,卻仍不自知,第九次泄完之後,全身皮肉全部消化,隻剩下一具白骨,哆哆嗦嗦,顫個不停,仿佛仍在**。

那女子把從他那裏吸來的元精吐出,煉化成氣,將骷髏從頭到腳噴掃一遍,那骷髏頓覺舒爽,停止顫抖,就如**過後,隻剩下喘息,在他胸腹之間,現出一麵巴掌大的銅鏡,形式古樸,爍爍放光。

女子知道這東西能夠自動護主,不敢魯莽大意伸手去抓,隻是用吸來的精氣吸引,很快那銅鏡便自動從骷髏胸腹之間飛了出來,被女子接在手中。

“呸!”女子對著那骷髏啐了一口,轉身一變,化作一個美少年,穿牆而走,看到了等在門外的齊星衡,立即下拜,雙手捧著銅鏡獻了上去。

齊星衡接過寶鏡,用手掂了掂,略帶著傷感的說道:“這便是那昊天鏡了,不知那妖道用什麽法子,竟然將他練得與元神、身體合二為一,無論受到任何有危險的攻擊,都能夠自動護住,就連天山蔣鈺鋒也奈何不了他。

馮吾,你在我天罡地煞圖之中修煉這麽長時間,魔功通玄已經不次於域外天魔,也隻有你才能夠用元陰吸陽的辦法將這寶物從那色鬼身體裏攝出來,這次卻是委屈你了,當初我曾要你在天罡地煞圖中接客十萬,現在一切果報全消,我也不再收你進太極圖,你自去吧!”

“齊仙人!”馮吾跪在地上,很是誠懇地說,“馮吾生具雌雄合體,男女不分,少時多遭歧視,後來隨師兄陰陽叟修道,也是多為通道作踐不齒,遂自甘墮落,破罐破摔,墮落魔道。後來為齊仙人擒來,禁在圖中,觀仙人在圖中設下的欲界、色界、無色界三天,感悟良多,又觀仙人練功行事,方悟得我當初是得人身行魔事,如今可得魔身而行人事,這為魔、為人、為仙,不在自身、不在功法,隻在一念之間。”馮吾叩頭不止,“馮吾願永世跟隨齊仙人,不離不棄,端茶送水,以嚐點化之恩。”

“你不恨我?”

馮吾搖頭:“齊仙人捉得我來,不傷我元靈,已是大恩,若是落入其他正道中人之手,我此刻多半是魂飛魄散了!隻是肯定仙人收錄!”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做一個童子吧,可以道友稱呼,什麽時候你想走皆可。”又說道,“如今萬仙齊集揚州城下,我還得盡快趕回去,那劉宏手中的白骨寶塔三更之後等他用完,你替我取回,之後便賜予你。”說完一頓足,血光閃爍之間,便消失不見。

卻說遠在萬裏之外的東海一個小島之上,一個與紀嵩生得一模一樣的道人坐在洞中,口中鮮血噴出,狼狽不堪,臉上現出猙獰之色:“我不管你是誰,敢於暗算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想要立刻收拾洞中法寶趕過去報仇雪恨,卻又不敢,“哼哼,我非是怕你,隻是怕封神大劫,我已經記住你的容貌聲音,等封神大戰之後,必要將你魂魄攝來,用盡諸般酷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正說著,忽然臉色大變,原來他看到水晶寶鏡裏麵,劉宏偷偷進來用鐵錘雜碎**的骷髏,不禁又驚又怒,須知他因怕封神慘死,不敢出洞,又不忍一身道術白練,就用自己的一根肋骨,混合精血弄了個假身出去雲遊四海,尋找各地絕色美女。

因為十二點之後是天地之間一陽生之時,隻要挨過了這個時辰,他就能憑著通天徹地的道術,吸收天地靈氣,借一陽生之勢重新生出皮肉,明天早上起來又恢複如初,哪知此時卻出了變故。

劉宏把那骷髏一根根骨頭砸得稀爛,撞進白骨塔之中,如此紀嵩便不能再使用任何道術隔著萬裏施法,隻能任由他捧著白骨塔跑到亂葬崗中,那裏早挖了一個三尺深的坑,坑中放著一個壇子,劉宏把碎骨倒入壇中,紀嵩這邊急忙施展法術,碎骨開始閃爍金光,正要用陰火將劉宏燒死,忽然一泡童子尿倒下來,刺啦一聲,升起騰騰白霧,紀嵩渾身渾身劇痛,再一次口噴鮮血,摔倒在地!

九個男童的童子尿集合在一處,灌入壇中之後,把碎骨泡起來,劉宏燒了齊星衡所賜的三張靈符,把符灰也撒入壇中,最後用土掩埋。

紀嵩這次中了齊星衡的落星秘術,此乃上古巫族神法,第一天皮拖,第二天肉爛,第三天筋碎,第四天骨碎,第五天五髒六腑全部潰滅,第六天七魄消亡,第七天三魂破散,紀嵩元神受封神榜保護,隻受了五天酷刑,熬過七日,被封神台上封神榜召喚,飛往蜀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