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而靜路邊幾棵光禿禿的柳樹就像被火烤過一般,沒有一點生命的活力。

王小二搓了搓凍得發紅的雙手,嘴裏嘟嘟囔囔的道:“這他娘的什麽鬼天氣啊,真的連鬼都凍死了,還說人呢。”說完後從他那破的都可以看見裏麵的棉花的破皮襖下麵拿出了一麵磨得發光的破鑼和梆子敲了起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防火防盜,安全睡覺……。”那麵破鑼本來就聲音極為刺耳,但王小二的聲音卻更為難聽,兩者配合在一起,再加上在這萬乃寂靜的夜晚,聽起來就像是勾魂的小鬼一般,讓人聽起來不寒而栗。

突然,不知從哪裏竄出兩隻打架的野貓,可能是由於衝出來的速度太快了,有一隻竟然一下撞到了王小二的懷裏,那隻貓見撞到了人身上,嚇得發出了一聲怪叫,然後一下從王小二的身上跳了下來,向著黑暗處跑了。王小二雖說已經習慣了在這夜間的打更工作,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也的確讓他吃驚不小,他很快的定了一下神,然後將那麵破鑼朝著另一隻貓扔了過去,那隻貓見狀,也顧不得去追趕另一隻占了它便宜的野貓。拔腿就像另一個方向飛速的蹦去了。而那隻破鑼撞在路邊的石頭上,蹦出了幾點火星,然後就像一個輪子一般朝著下坡滾去了,一路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王小二見狀,這下可慌了神,雖說這麵破鑼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但對他王小二來說可是吃飯的家夥啊,丟了它就等於丟了飯碗,而且這破羅還是村長借給他的。王小二想到這些,就像發了瘋一般的遁著聲音追去。

“哎呦,疼死我了,這是哪個生孩子不長屁眼的把石磨給放到這了,害老子摔了麽大的一個跟頭,邊罵邊翻了起來,又朝著下麵跑去。邊跑邊還在嘴裏絮絮叨叨的罵個不停,反正是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個遍,什麽髒話都有。

“咣當”,王小二一下坐到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額頭揉個不停,過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隻見王小二滿臉是血,而且額頭上還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包,包上麵還隱隱泛著血絲,好像就要破裂一般。過了好一會兒,王小二才喃喃的道:“我記得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啊,怎麽我眼前全都是小星星,而且還一閃閃的。”說完後又站起來向前用手摸了一下,“我的天啊,這天怎麽塌下來了,用手都可以摸到”。同時身子條件反射性的向後猛地跳了一下,隨機轉身狂奔,生怕這“天”把自己給壓死。跑了好一會兒,他才猛然醒悟到,是不是他剛才錯把什麽東西當做天了,要不然的話,這天塌地陷的速度肯定比他奔跑的速度快多了,意識到這一點以後,他才躡手躡腳的向著原來的方向走去。他心想,就算是天真的塌下來的話,他用手中打更的梆子還可以頂一下,想到這裏後,他又將打更的梆子攥的更緊了。

“靠”他媽的原來是一扇門啊,害老子的膽都快嚇破了,還把我的頭撞疼了。”說著用手摸了一下臉,他感到手裏粘糊糊的,他把手放到眼前,憑借著那點可憐而微弱的光芒一看,原來是流血了,剛才他可能是由於太緊張了,因此一時沒有發覺,現在一看,竟然滿臉是血。本來剛才被貓嚇了一次,就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又被門撞了一下,可謂是氣上加氣,氣上心頭啊而怒火攻心啊。

正所謂“怒從心上起,惡從膽邊生”,隻見王小二順勢拿起手裏打更的梆子,朝著那扇門使勁的咋了下去,而且覺得這樣還不夠解氣,邊砸邊還用腳使勁的踹,嘴裏還不斷地罵道:“教**的撞我,叫你沒長眼睛的東西撞老子,我叫你個當材燒的破木頭撞我,我叫你……”王小二也沒考慮到,門到是不是長了眼睛,反正他隻要覺得怎樣解氣,怎樣可以讓他舒服他就做了,管那麽多幹嘛呢。

這樣的一個場景,如果有人在場的話,一定會以為王小二是個瘋子呢!

“那個殺千刀的在敲老娘的門啊,敲敲敲,趕著死要要等到明天啊,是不是生孩子沒屁眼了……。”罵聲猶如滔滔江水一般從裏麵傳了出來。同時房子裏麵的燈亮了起來,透過模模糊糊的窗戶紙,可以看到一個婦女模樣的女人在穿衣服,因為她那突出的雙峰就足以說明她的性別。

聽到這殺豬般的嚎叫大罵聲,王小二瞬間失去了剛才的那般神氣,整個人頓時就像打折了脊梁骨的動物一般,頓時軟了下去。也顧不得撿他那麵不知用了幾輩人的破鑼,一溜煙的跑開了。

在確定了蘇寡婦不會追來了後,他才一下癱倒在地,口鼻冒著大股大股的白氣,回想著剛才的那一幕,他知道,如果被蘇寡婦抓住的話,他肯定至少會“脫一層皮”,蘇寡婦罵起人來,那張口就像決了堤的的洪水一樣,波濤洶湧,滔滔不絕。他很清楚的記得,去年張大嫂家的一頭驢吭了蘇寡婦家的幾棵白菜,結果被蘇寡婦發現了,於是就和張大嫂兩人幹上了,想那張大嫂也是女中的吵架豪傑,結果還一個回合不到,就被蘇寡婦活活給罵的氣死了,最後還是他幫忙抬回家的,現在想起來,都是心有餘悸啊。回頭一想,他今天還算是幸運的,雖然丟了賴以吃飯飯破鑼,但至少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鑼敲”。王小二喃喃的道。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欣慰,畢竟生命是革命的本錢啊。

“劉大姐講話裏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他拉開那破鑼嗓子又吼了起來。翻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打算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結束。

“駕,啪!駕,啪!駕,啪!毒龍一般長鞭肆無忌憚的打在馬背上,便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兩個聲音夾雜在一起,在如此寂靜的夜晚顯得悠長而恐怖,好像是地獄裏的牛頭馬麵在拷打前世犯錯的大罪大惡之人,讓人心裏覺得就像是毛發在生長一般感覺。

掩身在黑暗處的王小二見到這一幕,哆哆嗦嗦道:“這人也太心狠了吧,這馬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這樣抽打”。說完後,又將身體往旁邊的狗窩裏擠了擠,生怕就他那一陣風都可以吹倒的瘦弱身體萬一給那長鞭擊中,那他自己可要死翹翹了。

“籲……”狂奔的那匹馬兩隻前蹄突然生生的翹了起來,馬身幾乎立成了一條直線,兩條後腿彎曲的就像一把鐮刀一般。馬身上的那個人,借著馬立起來的那一瞬間,右手在馬背上一借力,整個人就像一隻飛鳥一般急速的朝後飄出了三兩丈,然後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王小二見到此人如此漂亮的身手,激動地差點都拍掌叫好了,但一想到自己所處的出境,變又將張開的嘴巴慢慢的合攏,同時也

將抬起的雙手輕輕地放了下去。

“出來吧,不用躲躲藏藏”!騎馬的那個人冷冷地道。語氣冷的勝過了今晚的寒冷,仿佛隻要是他聲音所碰到的東西,便會被這冰冷的語氣所凍結。

他這時才模糊的看到,此人身著一襲鵝毛白的道袍,頭上紮著一個道暨,背上背著一個大木盒子,胸前好像掛著一個繈褓,裏麵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嬰兒。王小二頓時三魂就丟了兩魂,嚇得亡魂盡冒。心道:“這肯定是一個不守清規戒律的惡道,竟然連人家的孩子都偷出來了,現在發現了這惡道的罪惡行跡,肯定會被殺人滅口的。”一想到剛才這惡道對馬匹的殘忍及那矯健的身手,王小二冷汗不禁流了下來。王小二把心一橫,咬了咬牙道:“不就是一死嗎,

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切,把王小二嚇得又縮了回去。

王小二用那雙布滿老繭的髒手擦了擦被強光晃得發麻的雙眼,然後定睛一看,隻見在這一瞬間的時光,竟然鬼魅般的出現了許多身著灰色道袍的年輕道士,而且個個擎劍在手,圍成了一個圈子,將先前的那個身著白色道袍的人圍了中間。

夜間的溫度在不斷下降,王小二縮了縮被凍的發抖的身子,嘴裏不知道都囊了一句什麽。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那些人誰也沒有動,那怕是連稍微動一下的預兆都沒有,就像被這冰冷的溫度凍僵了一般。

“哈哈,哈哈,”。身著白色道袍的老者一聲桀笑算是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一位年齡稍輕一點的弟子聞聲而動,手中的劍就像毒蛇吐信一般朝著老者刺去,旁邊一位年齡稍長的弟子見狀,連忙大聲道:“崔師弟,不可”!同時手中的劍也刺了出去。隻是速度比第一次刺出的那把劍快了很多。

“當,當”!兩把精鋼所鑄的利劍瞬間變成了碎片,兩個年輕的弟子身形就像斷線的紙鳶一般直直的向後落去,然後落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臉色一片慘白,而且較為年輕的

那位弟子虎口上的鮮血汨汨的流下。

“不自量力,簡直是以卵擊石”。白袍老者冷冷地道。

“多謝掌門……,多謝冷師叔手下留情”。一位年長的弟子躬身抱拳道,他原本是想說多謝掌門人手下留情的,但隨即一想,冷戰已非堂堂蜀山掌門,而自己正是奉了其他三大長老之命帶了各位師兄弟前來圍截他的,於是才礙於往日的情麵叫了冷戰一聲師叔。

冷戰嘿嘿一笑道:“丹辰子,念在你叫我一聲師叔的份上,我勸你還是帶領眾弟子回蜀山

修行去吧,免得咱們同門一脈兵刃相見,這是誰也不想見到的場麵吧”。說完後用那雙寬大的雙手在懷中熟睡的嬰兒臉上輕輕地撫摸了一把,而此眼裏竟然充滿了無盡的關懷之意,再也沒有了剛才那般的陰沉。

丹辰子道:“冷師叔,請恕弟子無理,我等奉了三大長老之命,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破天劍拿回,而且還要將這魔教的逆子鏟除”。

在丹辰子說道魔教逆子的時候,冷戰的臉上迅速的蒙上了一層寒意,眼中頓時充滿了殺意,而且雙手周圍泛出了一大片紅色,但迅疾又恢複了原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