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忙拉開二人道:“誤會誤會。這位女俠,我知道蘇姑娘是不認識你的,定是你認錯了人。”

那女子道:“我豈會看錯了她?她便是燒成了灰,我也識得她是蘇慧敏!哼哼,今日且饒過了你。”

蘇曉敏這時才知她將自己當作了孿生姐姐慧敏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心想這女子把姐姐說得如此不堪,自己雖未接觸這位孿生姐姐,卻也感麵上無光。當下不願直說,又不願背了這冤枉,直憋得麵色緋紅。

順德似有所悟,連忙笑道:“錯了錯了!她叫蘇曉敏呢。”

那女子怔了一怔,問慧敏道:“你當真不是蘇慧敏?你……?那蘇惠敏是你什麽人?”

蘇曉敏本不欲理她,但想她終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說她出手打了自己,卻終是誤會。不由點頭道:“蘇慧敏是我孿生姐姐。我們二人還從沒見過麵呢。”

那女子滿麵詫異,頓了一會道:“原來如此,都怪我行事孟浪,多多得罪。小敏妹妹,你便打還我吧。”說罷,拉著蘇曉敏的手,要她打還自己。

蘇曉敏見她甚是誠懇,爽快過人,性情頗似胸無成見的稚純少女,不由笑道:“算了算了。既是誤會,我不怪你便是,何況你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呢。”

那女子笑靨如花,拉著曉君的手道:“我當真是糊塗透頂了,眼見你們天造地設的一對在這裏,我卻偏偏打爛醋壇子胡說八道。小敏妹妹你可千萬別見怪呀。你那姐姐也不似我說的這般壞的,隻是我氣她不過才這麽說的。”

小敏不由笑道:“姐姐為人爽快,有口無心,我怎會見怪的。”

順德也笑道:“你救了我們的性命,還不知如何稱呼你呢。你又怎知我叫高順德?”

那女子道:“我叫賽妲己,乃是慕容公子叫我來找你的。”

順德詫道:“慕容公子是誰?他叫你找我幹什麽?”

賽妲己也吃驚道:“噫,莫非你不認識他麽?他要我告訴你,他有事不能來了,要我替他和你一道去姑蘇逸雲莊。”

順德依仍吃驚道:“他是……嗨,他為何要你和我去逸雲莊?”

賽妲己道:“他要我們將那些金銀之物送到逸雲莊,說撫州錢莊趙雪羽的兒子住在逸雲莊施星燦家中。唉,我們也是為了施莊主的事才找到慕容公子的。慕容公子說,這些金銀隻怕也不全是趙家的,要高兄弟你看著辦,可留一部份將來用得著。咦,與你一道不是還有兩個王氏兄弟麽?我還要替他們打通厥陰心經的死穴呢。你們為何又在那店裏與人廝殺起來了?”

順德道:“原來你說的是張公子。”

賽妲己道:“他乃是東方藥王的孫兒,怎會是姓張?”

順德知她又弄錯了,也不想爭辯,搖頭歎氣道:“今日這事說來慚愧,隻怕宋老弟要怪罪我了。”當下將他來揚子鎮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賽妲己。

賽妲己沉吟道:“五毒教那些狗賊個個身手了得,又人多勢眾,那姓餘的狗賊又是大行家,憑我們三人隻怕難得奪回那些金銀之物,頂多殺他幾個人而已。此事須得從長計議,不可莽撞。”

順德懊喪道:“我若不將這些錢財奪回來,怎好向張老弟交代?唉,隻是我卻沒得這個能耐。”

賽妲己道:

“這事也怪不得你的,依我看呢,你們兩人不如先探明了那金銀的下落去向,跟蹤而行,我且先回去,待那邊的事了,我便與慕容公子同來,再邀幾個人手來如何?”

順德道:“如此甚好!隻不知你們如何能找到我們?”

賽妲己笑了笑道:“這個好辦,你們一路上在拐彎岔道之處畫些記號便行。”當下告訴了他們記號的畫法。

順德道:“張公子有何事不能來的?”

賽妲己道:“你是說慕容公子?他與我丈夫去了常州,我們有個朋友受了重傷,須得慕容公子救治。”微微頓了頓又道:“好了,我便要先去了,你們須得小心慎重,千萬等我回來再說。”說罷轉身逸去。

此時天色已亮,順德望了望曉君一眼,見她美目留離,麵如朝霞,似含春含情,又似含羞含嗔,不禁心神一**,嘴裏道:“白姑娘,你……你……我們現下去哪裏?”

蘇曉敏抿嘴一笑,心下暗道:“他說我們去哪裏,自是希望我與他同行了,隻是我一個姑娘家,雖然願意,卻怎好如此坦露?且看他如何打算。”當下答道:“我本來打算殺了那餘巡察,便去武當山的,順路也去逸雲莊一趟。現在……遲些天去也不打緊的,你有什麽打算?”

順德忙道:“賽姐姐要我們打探那金銀的下落和去向,我們不妨先去江都吃些東西,改扮了行裝方好行事,你看如何?”說罷兩眼直直地望著蘇曉敏。

蘇曉敏見他那期待的神情表露無遺,不覺開心地笑道:“我依你便是。”

兩人動身朝江都走去,途中順德道:“蘇姑娘,你這身手如此了得,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高人?”

蘇曉敏道:“你叫我小敏便是,別一口一個蘇姑娘的。我的身手若是如你說的這般了得,又豈會險些喪命在那梅莊客店?我的師父說出來你也不知道的,她遠在衡山,名號飛天佛女。”

順德聽後果然茫然。

小敏又問道:“你的師父是誰?你也是孤身一人了麽?”

順德當下將自己的師承和身世告知了蘇曉敏。

蘇曉敏聽得他的身世也這般孤苦,心下頗感同情,兩人邊說邊走,彼此愛慕,倍覺親近。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江都街上,找了一家客店。那店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胖子,見了兩人笑道:“貴客貴客,店裏正好還有一間上房,二位伉儷福氣,正好就用。”

蘇曉敏含羞含惱道:“休得胡說,我們……我們……”

順德接道:“我們乃是兄妹,須得兩間上房。”那胖子怔得一怔,忙又笑道:“原來是兄妹,呔!兩間上房好說說好說。”兩眼卻溜溜亂轉,兀自不信,心下暗道:“你們孤男寡女,彼此親熱,模樣也不似兄妹,裝什麽假正經?”但見二人身佩長劍,氣勢不凡,卻也不敢怠慢,忙領著二人朝上房走去。

兩人吃罷早飯,各自回房歇息了一會,看看天色不早,二人又整裝易容,改頭換麵,曉君乃是作男子打扮,顯得甚是俊美瀟灑,順德則扮成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書生,二人以兄弟相稱,又朝揚子鎮走去。途中蘇曉敏道:“你在卓家堡呆了二三年,可知今年上旬有一位叫張小寶的少年來過卓家堡麽?”

順德詫道:“莫非你也認識他麽?”

曉敏當下將自己認識張小寶的情形告訴了順德,又說道:“我與寶弟分手時,曾騎了他一匹寶馬,他自己也弄不清這馬的來曆,不知為何,五毒教人見了這馬便拚命追殺於我,我因免得麻煩,將馬寄養在鄉下一僻靜處。離開張小寶姐弟時,曾聽他們說起從師一事,當下也未置可否,我是知道一些卓不群的為人的。這次我去杭州得知了倩雲的事,本欲殺了那花江城的,見他已革職查辦,待罪在家,生死難卜,隻狠狠地揍了他一頓。這廝先還自恃武功與我對打,交手三二招便被我打得爬在地下動彈不得。後來我去卓家堡打聽寶弟的下落,見到卓不群的二個大弟子,一人叫做段若飛,一人叫做謝儀林,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沒有張小寶其人,我見他們也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模樣也不似說謊的,故是相信了他們,離開了卓家堡。途中遇到了那餘巡察一幫人,得知這廝是五毒教有頭有臉的狗賊,故跟蹤了他好幾天,意欲殺了他解恨。”

順德當下將自己所知盡數告知了蘇曉敏,感歎道:“那天寶弟病得不省人事,我本要守候在他身邊的,無奈卓不群這狗賊不許,隻因這廝在撫州殺了那趙雪羽一家十餘口人,我心下不忍,救了趙雪羽的小兒子,已引得這廝懷疑,回來時聽得寶老弟已死,又有當地那客店老板一幹人證實,說玉弟是得了極厲害的瘟疫,心中哀傷之餘,也無暇多想,竟未想到是卓玉昆那兩個狗賊幹的好事。好在寶弟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又學得這等絕頂武功,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蘇曉敏也驚疑道:“寶弟果然學得這等身手麽?若果真這樣那自是再好不過的,就隻怕你昨晚見到的未必是寶弟本人。唉,若是玉弟也遭不幸,豈不叫人傷心!我都不知如何向夢琴師妹交待。隻怕她會受不了的。”

順德吃驚道:“你怎說我昨晚見到的未必是玉弟本人?莫非還有人冒充不成?”

蘇曉敏道:“你有所不知,數月前我在山東見到一個與寶弟一模一樣的少年,隻因我與寶弟分手不久,知道他決非寶弟,才沒有上前相認,否則還不知鬧出什麽笑話來。後來我才知他是江湖中有名的玉麵小煞南宮羽雲。他的父親乃是江陵大俠南宮龍,飛虎山莊的少莊主。他母親卻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飛羽派掌門人妘仙客的二小姐妘若雲。他祖父司馬衝的名頭也是響徹江湖。這少年出身武林世家,身手不在你我之下,唔,他與寶弟如此相象,隻怕也似我和慧敏一般,不無血緣關係呢。昨晚你見到的這個寶弟,想來便是那玉麵小煞了。”

高順德怔了一會,搖頭道:“不會不會,試想那玉麵小煞又如何認識我們?又怎識得卓家堡這許多人?他父母也不會放心他一人來卓家堡尋仇的。”

蘇曉敏憂鬱道:“但願如你所說,寶弟果然平安無事,我也好放心了。”

順德頓了頓,忽又搖頭道:“然則那賽姐姐又何以叫他慕容公子?說他乃是東方藥王的孫兒?”

蘇曉敏道:“這事隻怕得等賽姐姐他們一起來了才知道,好在也用不了多久的。”

順德想了想又道:“隻怕你說的也有道理。幾個月前,寶弟還絲毫不懂武功,手無縛雞之力,我離開寶弟時他已是氣息奄奄了,怎會短短的數月便成了一個絕頂的武林高手?”

順德左思右想,兀是摸不著頭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