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咦了一聲道:“這婆娘什麽人?竟有如此身手!”人影閃過,他身旁又奔出兩人,直襲紅衣女子。那經衣女子衣裙飄飄,身輕如燕,寒月青光劍也已出手,寒光交織,勁氣迫人,殺得難分難解。這紅衣女子雖然身手了得,出招淩厲,但對手乃是精選出來的追風殺手,身手自是出群拔類,況且人數又是二比一,隻一會兒,這紅衣女子便處下風,又入險境。

沈巡察一邊解了那兩個中了暗器的手下的穴道,一邊對身旁一人道:“阿四,快去將那女孩兒擒了來,哼哼,看這紅衣女子的武功招式,似是孟浪山莊的人,隻怕我們遲早也要收拾他們的,今兒個便先拿他們開刀吧。”

原來這時那叫倩瑤的女孩兒又進了店內,她見母親被那兩人殺得香汗淋淋,招架不迭,嬌叱一聲,竟也飛身趕去,要助她母親一臂之力。卻見斜刺裏奔來一人,將她截住,乃是阿四到了。這阿四身影乍到,指風嗖嗖,直襲小女孩身前大穴。

那女孩兒左避右閃,身如遊龍,煞是輕快,且能間或反擊,招式詭異,竟與她母親的武功大不一樣。

那阿四驚異之餘,大感麵上無光,忽然變招,勁風飆颯,罡氣大增,竟是全力以赴。那倩瑤終究年幼,怎經得起武林高手的襲擊,隻一會兒便氣喘籲籲,腳步不穩。

忽見人影閃過,一道寒光電掣而來,劍氣直逼數丈之外。那阿四心中大駭,竟無法避開這道劍勢,未及拔劍,胸中便被來人刺了個透穿,卻原來是張小寶到了。

那女孩兒驚喜道:“阿哥快救我娘!”

張小寶手中青光電轉,刹時又已襲向圍攻紅衣女子的兩人。

那兩個人見張小寶如此勢道,轉眼便將阿四斃於劍下,心中不無驚駭,早已留意,顧不得去攻擊紅衣女子,先自抖出一片青光,全力應付宋玉的襲擊,交手數招,沈巡察又領著兩個五毒教高手趕來,嘴裏怒道:“原來是你這小賊,啊哈,我們正要找你呢!”劍氣如虹,嘯聲大作,三人各施絕技,力戰張小寶。

沈巡察又大聲道:“這廝便是那姓張的小賊,我們要找的正主兒。先廢了他再說!”

史管家那邊聞聲又奔來一個追風殺手。四人各占一方,劍陣頓成,殺機四起,將張小寶困在中間。一時隻見人影飛旋,劍氣渾然,店內家什用物盡皆碎裂,已成空地,那店家與住客遠遠躲避,一邊鞠躬揖首,遙拜不已,祈求他們手下留情,給他還留點家私。

五毒教人因分出人手對付宋玉,史管家那頭便得以鬆解,已能勉強應付。雙方各不相讓,直殺得天昏地黑,哪裏還有人顧及到店老板的生意家私?

張小寶自學武以來,這是第二次麵臨如此強勁的高手,更兼對方殺陣已成,眾寡懸殊,廝殺起來,隱有受製不遑之感。好在他腳下已不知不覺地施展出躡雲神步來,避過招招殺著,同時又將東方藥王的含沙射影追魂電融為一體,隻見人影飄飄,劍光閃閃,鬥得一會,不覺已能應付自如,但因對方身手太高,若要擊斃他們,勢必施出陰陽婆娑劍的最後兩式殺招,但自己四麵臨敵,隻怕有一方顧及不到,自已難以全身而退。

五毒教一

幹人見已方四個高手兀自奈何不得張小寶,心下都暗暗驚駭,同時又難以置信。旁邊那紅衣女子招架之餘,瞥見張小寶如此氣勢,也感到莫名其妙,暗自驚道:“這少年是誰?自己的侄兒南宮羽雲哪有這等身手?而且武功招式全然不同?”驚疑之中,心神稍離,頻頻吃險,差一點中了一劍。

這時張小寶遊身殺出,忽出一招,青光飄忽,似傾似斜,似蛇似龍,詭異莫測,劍梢已指向紅衣女子左麵一人。這人正殺得紅衣女子招架不迭,穩占上風,正要進逼過去斃了紅衣女子,忽見張小寶飄出一道青光,竟不知是什麽招式,又不似朝自己殺來,疑惑之中,稍稍緩得一緩,左臂已然吃了一劍,不覺驚呼一聲,血流如湧,劍傷甚重。

那人吃痛不過,又恐失血過多,禁不住奔到一邊掏藥理傷。紅衣女子得以緩解,心中又道:“若說這少年不是我侄兒,為何又長得這般相似?又這般關照我?世上哪有這等怪事?”正在這時,門口忽然又出現一個紫衣書生。

這紫衣書生飄然而至,年約四十,腰懸一柄天紹寶劍,神態翩翩,相貌堂堂,甚是瀟灑俊美,頗有風度。這人才一現身,那女孩兒忙道:“爹爹快來,五毒教人欺侮我們!”

那書生吃驚道:“咦,瑤兒!你如何在這裏?”目光如電,掃了一眼店內,麵色冷厲道:“哼哼,是五毒教人麽?竟敢欺到我頭上來了!阿琴,待我來收拾這些狗賊!”身影一閃,已到了紅衣女子的身旁,寶劍一抖,撤起一片青光,出手竟是快捷無倫,旁人絲毫看不出他使的什麽招式,隻數招,那剛剛纏傷而上的漢子首先斃命。又過一會,另一人也中劍倒地。

那書生對紅衣女子道:“阿琴,我正四處找你呢,這許久你在哪裏?我……我無時不在想著你,你跟我回去吧。”

紅衣女子秀眉緊蹙,不理不睬,長劍一揮,又朝姬娘那邊殺去。紫衣人跟著又上,身如鬼魅,後發而先至,寒光閃處,正與姬娘他們廝殺的五毒教人又倒下一人。這書生一介入,廝殺雙方的優劣之勢頓時轉變,那沈巡察等人見了書生這等氣勢,無不大驚失色,紛紛想道:“今兒個已是栽到家了,眼前這姓張的小賊已叫人心驚不已,如今又來了個如此人物,身手竟不在這小賊之下,若再挨得片刻,我們豈不都成了劍底遊魂?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沈公子揚聲叫道:“逆風岔水,快走!”眾五毒教人發一聲喊,如風奔出。

張小寶追將上去,終因沈巡察溜得太快太突然,慢了一步,卻將沈巡察身後一人斃於劍下。那邊史管家和紫衣書生也各擊斃一人。

待五毒教人一走,那女孩人便忙奔到張小寶麵前,拉著他的手驚喜道:“阿哥,這一年多你的武功竟高得了不得,隻怕爹爹也勝不了你!阿哥,你可得教我幾招!”

張小寶將手縮回來道:“你看清楚了,我果是你阿哥麽?”

女孩兒吃驚地望著他道:“阿哥,你……你怎麽了?好似是變了個人一般。”

張小寶笑道:“我果然便是另一個人呢。”

女孩兒又拉著他的手左右搖晃道:“阿哥你壞,又欺侮我了!”正說著,紅

衣女子走過來拉著張小寶道:“今日多虧了你,你……你——”一語未了,史管家等人走了過來,紛紛道:“南宮公子小小年紀,竟有這等驚世駭俗的武功,當真令人驚佩!”“今兒個若非司馬公子出手相救,我們隻怕要做了刀下之鬼了。”

那女孩兒道:“快走快走,阿媽阿哥,我們一起回孟浪山莊。”

那紫衣書生道:“瑤兒好不曉事,怎不叫阿媽一起回南宮莊去?”

瑤兒道:“阿媽不去,我也不去,南宮莊沒得孟浪山莊好玩。”

那姬娘和阿杏阿桃三人卻隻是驚疑地打量著張小寶,似已看出張小寶不是南宮羽雲。

紫衣書生疑惑地望著張小寶道:“看你今日的武功竟大非昔日可比,莫非你又從師別派不成?唔,你的武功進境如此神速,我是更不敢再得罪你了的。”說罷又對紅衣女子道:“阿琴,隨我回南宮莊去吧?我找了你這許久……你莫非就不能原諒我麽?”

紅衣女子冷冷道:“你這話為何不去對溫少娘說?若是她原諒了你,我自也可原諒你的。我的心胸武功都不如她,不敢居她之上。”

紫衣書生麵色愴然,頓了頓道:“我知道自已對不起她,可我對她沒那份心,對你卻……卻是一片真情的,這許久莫非你竟看不出麽?”

紅衣女子道:“你對她既沒那份心,當初又為何要欺騙她?哼哼,你拋棄了她,害得人家為你心碎,吃這許多苦,卻又來欺騙我,世上還有哪個女人會相信你?”

紫衣書生歎了口氣道:“往事已已,你又何必總是摳著不放?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莫非你當真這般絕情?”

紅衣女子道:“如此說,你與溫少娘又豈止一日之夫妻?你這般對待她,他日難保不同樣對待我,唔,與其他日落得個鏡花水月,流離失所的下場,不如自己早作打算。”

紫衣書生喟然道:“少娘!少娘隻怕再也不會原諒我了,我也不敢再去見她的。”

紅衣女子道:“你是不敢去見她呢,還是無顏去見她?溫少娘為人謙和,善良賢惠,甚是通情達禮,哼哼,否則以她那絕世武功,你還有今天麽?你若是怕她向你出手的話,倒也是無須擔心的。”紫衣書生結舌道:“什麽話?我……你怎的如此胡扯……”

那紅衣女子不再理睬紫衣書生,卻對張小寶輕聲道:“此地出了人命,不可久留,宜早離開為是。我們去孟浪山莊了,你多多珍重。”說罷拉著女兒朝外走去。

那女孩兒扭頭道:“阿哥阿哥,為何不與我們一道走?”

紅衣女子道:“我們先去吧,瑤兒,你回家總能見到阿哥的。”說罷又朝張小寶點頭作別,那眼神分明已知張小寶是誰了。便是那姬娘和阿杏姐妹,也都心照不宣,臨走時姬娘對張小寶道:“今日多謝你了,你也早早離開此地才是。我們……我們在孟浪山莊等你來。”

張小寶隻是含笑點頭,卻不說話。

紅衣女子一幹人走後,那紫衣書生又失魂落魄地追了上去。張小寶頓了頓,也忙回房收拾了包袱行裹,丟下一個銀元寶聊作客店補償,也打馬離開了這青霜客店。

(本章完)